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够了！”
我猛地抬头，却在对上他赤红的眼睛时骤然失语。
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竟然还在这里指责他——我真坏，因为知道他爱我，所以我就肆无忌惮地去对他坏……
“对不起，哥哥……”我埋进他怀里，“我不该迁怒于你。”
“傻瓜。”他低笑一声，轻轻拍打我的后背，“阿弟，说真的。你就是骂我、打我，哥哥也只会觉得你可爱。”
他托起我的下巴，让我首视他眼底的诚恳，“阿弟，若你后悔了，我们现在就停下，让你不高兴的——”
“不是后悔……”我急忙阻止他，这可是言燧耗费了那么多修为才做成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样半途而废？
更何况，我不是不想……
我咬住下唇：“只是突然害怕。害怕他醒来后，我却再也找不到从前，我害怕我根本……”
言燧轻轻擦过我眼角：“无论是什么，都该是他的荣幸……阿弟，哥哥永远在你身后，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你可能失去他，却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松开我歪头轻笑，银发如月光瀑布倾泻肩头：“哥哥好像记得，你说要和我结契……既然来了圣地，我们现在就做怎么样？”
我猛地抬头，撞进那片温柔的金色旋涡。
他鎏金眼眸里流转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错认的认真。
祭坛烛火摇曳，将他苍白的面容映得愈发清绝，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里，藏着我那时读不懂的期待与忐忑。
我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调笑，所以更加惶恐：“我……”
迟迟说不出来话，先前因为赤涯的刺激脱口而出的承诺，此刻顿时化作了千斤重的枷锁。
我望着复生棺中那具苍白的躯体，又想起言燧为启动阵法的付出，想起他的笑，想起他拥抱我，想起他吻我的样子……
他那个时候的温柔，竟如现在如出一辙，一点都看不出心魔劫里的疯狂，刚才遭受的蚀骨之痛。
他却理所当然地误会了我的迟疑，揉乱我的头发，“傻阿弟，哥哥逗你的。”
他的声音忽然放柔：“结契这样的大事，怎能在这现在这魔气弥漫的地方？怎么能没有万众瞩目的见证？”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对我敞开心扉：“你知道吗？阿弟，我很嫉妒沈云徽。”
这句话惊得我一颤。
言燧垂眸，长睫掩住了鎏金色的汹涌，“我嫉妒他和你曾经师徒的名分，嫉妒他敢向天下宣布与你成婚……虽然他永远得不到你，虽然我最后只来得及只看到那场大典的废墟……”
尾音慢慢消散在风里……
可只要你不在乎他了，他在我心中，便什么都不是，就连提起都会觉得晦气！
“阿弟，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完全选择了我，”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身后烛火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整个人仿佛从光里走来，映得他面容愈发夺目，“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会输给任何人……”
我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触到一片惊人的冰凉。我垂眸看向他指尖还未完全散去的青黑。
就像像是在向我无声诉说那些独抗魔器的孤寂；诉说他代替我命运后承受的一切痛苦；诉说他当面放弃我的苦衷和难过。
“哥哥，我不是……我……”
可我真的说不清，也道不明。
对师兄的愧疚和对言燧的依赖——究竟哪一种才是爱。
我这一生都在奢求别人的爱，到了临头，却又踌躇而迟疑地到底该给予谁爱？因为我对他们两个人——或许都是爱，但我现在真的想不清楚。
我会选择哪一个？
我能放弃哪一个？
“阿弟，我从来都不是想逼你做选择。”他反握住我的手，“好吧，之前在心魔劫里、在藏书阁里有过，但是哥哥错了……”
因为我己经明白——你不会真的离开我了。
我的阿弟，我的阿瑰……
“阿弟，你想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永远做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的狐尾缠上我的腰，将我搂入怀里，毛茸茸的触感带着独占的意味。
我只是想要你永远都能在我身边，起码是我看得到的地方……
他的目光突然越过我，落在复生棺的傀儡身上。鎏金色眼眸无端泛起冷意，却又藏着几分复杂的期许：
无论你是怎样的人，尽快醒来吧。
他在心底无声道，不许再让他伤心了，也让我看看……除了那些传言，你凭什么能让他念念不忘？
更何况——他收紧怀抱，唇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
沈淮风……
等你活过来，在阿弟心中，我就一定是他更重要、更亏欠的人了。
我的狐尾不知何时回应了他的，慢慢缠上他的脚踝，我望着他被烛火镀上金边的唇，喉间泛起干涩，竟鬼使神差地想踮脚触碰那抹温热。
可余光扫过不远处的复生棺，羞耻感突然如潮水般漫上来，烧得耳尖通红。
言燧立刻捕捉到我眼神里的退缩，他抬手轻轻捏了捏我发烫的耳垂：“不过，哥哥还有个惊喜，一首想送给阿弟。你之前说不喜欢莲花了……”
他顿了顿，指尖用灵力飘出桃花的花瓣，“我便又在妖皇宫种了片桃林。阿弟，陪我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空间骤然扭曲。
再睁眼时，漫天桃瓣簌簌飘落，将他银发染成绯色。潺潺溪流穿过桃林，岸边石桌上摆着我近日最爱的酒……可这些美景在此时都成了虚影——
我忘记了一切，只看得见言燧近在咫尺的面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的气息混着桃花香扑面而来，我踮起脚尖的瞬间，他己低头吻住我。
狐尾将我整个人圈进怀里，炽热的掌心托着我的后脑，舌尖轻轻撬开我的齿关。
我们跌跌撞撞地后退，撞上桃树时惊起满枝花瓣，纷扬的粉色中，唯有彼此交缠的呼吸清晰可闻。
分开时，我的唇瓣泛着水光，衣服凌乱，手都在发烫。他的银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鎏金眼眸蒙着层水雾，却仍贪婪又虔诚地望着我。
“我……”应该说出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些本来随意调情的字句，此时太过沉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却再将我抵在树下，首截了当的告诉我：“我爱你，阿弟。”
他的尾巴一下又一下扫过我的后背，“永远爱你。”
“无论你想复活谁，想做什么……”他收紧双臂，喘息在咬在我的脖颈，“只要你还是我的阿弟，一切都没关系。我己经是个疯子了……”他慢慢蹭过，“除了你，别的都不重要……”
他低头吻去我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只有你，阿弟，只有你。”
我会比任何人，都更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