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牺牲

动力甲是星际战士的左膀右臂，没有动力装甲，莫里斯就像失去了胳膊一样，而且他不仅在引申义上，也在字面意义上失去了手臂。

杨大侠虽然也是南宋残联会员，可他好歹有雕兄，有小龙女，我就只有个拖油瓶。

说来也怪，人类文明发展到如今，赛里斯人的大型飞船垄断了地火货运，他们拍的电视剧还是两百年前的小说……

哪怕是北美和老欧洲充斥着妖魔鬼怪的亚空间绘卷，虽然五十人的演员表能凑出一百个性别，起码在剧本上还是有原创的。

莫里斯觉得可能是文化差异，如今留在地球本土的都是些抱残守缺的保守派，年轻一代但凡有点进取心的，这年头都逃离地球了。

又在脑中过了一遍作战流程：破门而入，看到会动的东西就杀，抢光一切值钱的细软，再从另一条路返回羽管笔号。

太空废船探索任务他每个礼拜都要做一次，也就是每年圣诞假期，整个家族都按照水手谷的习惯，去同步轨道上的观光酒店过节，没空打游戏才断上一两次，已经轻车熟路了。

全家老小都在观赏火星地球化工程的时候，你一个人蹲房间里打游戏，像什么话，难道亲眼目睹火星在史诗般的行星工程推进下，一年比一年绿，不比血祭血神重要吗？

差点忘了这茬了。

莫里斯掏出个耳麦，递给乔林：“会用吗？”

虽说真理之杖穷得叮当响，但星际战士在单兵装备的技术水平上，终究要比帝国卫队和帝国海军高一些，帝国卫队和行星防御部队的通讯设备通常是笨重的单兵电台和步话机，需要专职的通讯兵把电台背在身上，而这种便携式耳麦能以千分之一的体积与重量实现差不多的功能。

就是贵点。

见乔林摇摇头，莫里斯帮他把耳机塞进右耳耳孔，再将喉麦固定在颈部。

反正小队频道里一共就俩人，干脆全程开启吧，这种耳麦虽然用法简单，也架不住这年头人类平均教育水平实在有点低，在遍地都是胎教水平的文盲之中，小学肄业都算受过高等教育了。

把另一个喉麦固定在自己脖子上后，莫里斯深深地看了一眼乔林。

奸奇太君派你来的时候，怎么没给你个通讯灵能啥的呢。

莫里斯抓着鸟卜仪和热熔切割机，缓步走到发射管的尽头，在某个隐秘的接缝中找到了个一人高的应急阀门，这是手动开启发射管的备用开关。

当鱼雷发射管因为战斗损伤、零件故障、机魂不悦而卡住时，军官会组织至少十人的维修队进入发射管，同心协力的协力拧转阀门，将发射管以人力开启。

然后这十个人会和鱼雷一起被打进太空。

一次关键的雷击往往能扭转战役的胜负，或许数万亿的生灵都将得以幸存，区区十条生命的牺牲又算什么。

不过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军官们并不需要用皮鞭、手枪和谎言驱赶船员献祭自身，我们的族群之中，从来不乏以自身血肉和勇气守护文明与同伴的勇者。

尽管不是每个人都是视死如归的勇者，但每逢生死关头，总会有远超十人之数的志愿者挺身而出。

莫里斯自认做不到为了一帮npc放弃苦练数个月的主力人物，每当看到剧情人物牺牲自己时，仍会为之动容。

随着阀门开启，蚌状保护壳逐一张开，毒蛇吐信般的漏气声愈发清晰。

整个鱼雷发射舱中的气体正在快速泄漏，莫里斯抓起氧气瓶，嘬了一口。

提示：多肺启动，获得状态“富氧呼吸（5min）”

4min59s

58s……

多肺也是阿斯塔特的十九个生化器官之一，可以大幅强化呼吸能力，从缺氧和有毒的空气中汲取氧气，如果呼吸的是纯氧，也不会和弱鸡凡人一样醉氧或是氧中毒。

如果是在黄昏之剑里，莫里斯甚至都不会带氧气罐，带上这个不过几升容积的小氧气瓶仅仅是作为保险，如果不进行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里面的氧气够他呼吸三天三夜了。

随着保护壳开启，风从背后吹来，管道中的气压迅速下降，乔林小心的捂着面罩，生怕防护服有泄漏。

少年还没做好准备，莫里斯已经抓着他的胳膊，从鱼雷管前部的开口飞了出去。

在气流的推动下，甚至都不需要赋予初始速度，他们就被裹挟着直扑船外虚空。

莫里斯的身躯堪堪从缝隙中穿过，便用喉麦指示：“闭上双眼，然后抓紧我，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放手。”

直击亚空间会损伤灵魂，哪怕是已经投身混沌的邪教徒，身体和灵魂仍旧是凡人。

在离开船体的保护后，灵魂之海直接冲刷着莫里斯的灵魂，他举目四望俱是扭曲的景象，周围的船体残骸无限接近又无限遥远，似乎触手可及，又仿佛相隔一百亿光年。

漂浮于周围的幻光不断烧蚀着双眼，大脑几乎沸腾起来，明明真空无法传播声音，却仍能听到无可计数的魂灵在尖啸。

警告：二级混沌腐蚀

莫里斯不敢久留，他必须尽快进入太空废船内部，依靠船舱与外界形成屏蔽。

事实上除了盖勒力场之类的少数专业设备，船舱的屏蔽效果近乎于零，但亚空间是个唯心主义世界，当你相信这层铁皮能保护你，当船舱在“概念”上形成一个庇护所时，亚空间的能量便会止步于船舱之外，仅有少数余晖能渗入其中。

理论上，往自己身上贴两张道符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随着体外的气压归零，莫里斯的皮下毛细血管开始暴动，汗水在骤降的压力下，从每一个毛孔中气化为白雾。

由于没有任何针对亚空间和真空环境的防护，莫里斯如愿以偿的收到了“hp-1”的提醒。

好在这也就一瞬间的事，他的体表分泌出汗水，同样改造过的汗腺可以在极端气候和真空中保护星际战士，让莫里斯可以短暂的暴露在太空中，即使他唯一称得上防护设备的东西，只有对帝皇的忠诚。

乔林双手死死抱住莫里斯的胳膊，他绝望的看着羽管笔号离他们远去，而他们的飞行轨迹又和太空废船擦肩而过，缓慢而不可阻挡的飘向深渊：“大人，我们被困在虚空里了！”

莫里斯沉默不语，虽说能借助喉麦说话，但每一口氧气都很宝贵。

他举起战斗霰弹枪，用实际行动来解释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