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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两天，晴转多云
唐梦苒站在孟家别墅门口，第三次检查手机上的时间——14:03，她己经迟到了三分钟。
她故意磨蹭的。
孟家的管家恭敬地站在门边，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唐小姐，夫人己经在等您了。"
唐梦苒慢悠悠地摘下墨镜，扫了一眼停在院子里的黑色轿车——车牌是使馆区的。看来孟渊鸣的母亲真的回国了。
"孟渊鸣呢？"她问。
"少爷在琴房。"管家微微欠身，"夫人希望先单独和您聊聊。"
——哦豁。
唐梦苒扯了扯嘴角，跟着管家穿过花园。孟家的宅子比唐家更老派，红砖外墙爬满藤蔓，喷泉池边摆着几尊大理石雕像，整个院子透着一股优雅的压迫感。
阳光房里，一位金发女人正优雅地搅拌红茶。她穿着米色高领毛衣，脖颈线条修长，左手的祖母绿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她和孟渊鸣如出一辙的挺拔身姿。
"唐梦苒。"女人抬头，露出一双和孟渊鸣极为相似的琥珀色眼睛，只是眼神更锋利，"坐。"
唐梦苒没动。
"参赞女士。"她故意用了最生疏的称呼，"您找我？"
女人——伊丽莎白·孟，放下茶杯，杯底与瓷盘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可以叫我Elizabeth。"她微笑，却让人感受不到温度，"或者，像小时候一样，叫我莉兹阿姨。"
唐梦苒记得她。六岁那年，这个女人曾蹲下来替她系散开的鞋带，手指冰凉得像玉。那时候孟渊鸣就站在旁边，怀里抱着一朵带刺的玫瑰，指尖被扎出血也不肯松手。
"莉兹阿姨。"唐梦苒从善如流地坐下，却故意选了最远的椅子，"您找我有什么事？"
伊丽莎白推过来一份文件。唐梦苒扫了一眼，是lundun政经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申请人签名处己经龙飞凤舞地签了她父亲的名字。
"鸣鸣说你想去鹰国。"伊丽莎白的声音轻柔，"我刚好有些朋友在LSE。"
唐梦苒的指甲掐进掌心。孟渊鸣竟然连这个都跟他母亲报备？
"谢谢，不过——"她假笑，"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伊丽莎白轻轻"啊"了一声，又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推到她面前："是因为这些人吗？"
唐梦苒的呼吸一滞。
照片上全是她——夜店门口抽烟的、在KTV喝醉被男生扶着的、甚至还有上周在器材室和周晚笙说话的。每一张都拍得极其刁钻，看起来暧昧不清。
"监控截图？"她冷笑，"您儿子给的？"
"校方给的。"伊丽莎白微笑，"S中对保送生的品行考核...很严格。"
唐梦苒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您是在威胁我？"
"是提醒。"伊丽莎白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唐家和孟家合作多年，我不希望因为小孩子的任性影响两家关系。"
阳光房的玻璃映出唐梦苒发白的指节。她突然明白了这场下午茶的真正目的——不是商量，是通知。
"如果我拒绝呢？"
伊丽莎白笑了。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机票："今晚八点的航班，鸣鸣会和你一起飞lundun。"
——什么？
唐梦苒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高考还没——"
"对你们来说不重要。"伊丽莎白打断她，"鸣鸣己经通过hafo面试，而你..."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照片，"留在国内只会惹更多麻烦。"
琴房的门突然打开。孟渊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乐谱，金发有些凌乱，像是匆忙赶来的。
"母亲。"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房间温度骤降，"我们说好的是商量，不是通知。"
伊丽莎白挑眉："你迟到了三十分钟。"
"我在等苒苒主动来找我。"孟渊鸣走到唐梦苒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是个安抚的姿势，"而不是被您恐吓。"
空气凝固了几秒。
伊丽莎白突然笑了，那种冰冷的优雅面具出现一丝裂缝："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她摇摇头，"为了她，连妈妈的钢琴演奏会都可以错过。"
唐梦苒一怔。她突然想起来——六岁那年，孟渊鸣确实缺席了某场重要演出。那天他翻墙到唐家后院，浑身是泥，手里攥着那朵带刺的玫瑰，只说了一句："送你。"
"机票您可以退掉了。"孟渊鸣平静地说，"我们会参加高考。"
"我们？"伊丽莎白玩味地重复。
"她考多少分，我就报哪所大学。"孟渊鸣看向唐梦苒，眼神专注得像世界上只剩她一人，"这是我的决定。"
阳光房的玻璃映出三人对峙的影子。唐梦苒突然觉得荒谬——她的人生好像永远在被安排，父亲、孟渊鸣、甚至这个一年见不到一次面的"莉兹阿姨"，每个人都觉得有权替她做决定。
"有意思。"她轻笑一声，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拿起那张机票，"八点是吧？"
她当着他母亲的面，慢慢把机票撕成两半。
"可惜，我讨厌被人安排。"
碎片雪花般落在地毯上。伊丽莎白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而孟渊鸣——唐梦苒用余光看到——他笑了，左眼下的泪痣鲜活得像颗真正的星星。
"看来谈判破裂。"伊丽莎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那么，祝你们高考顺利。"
她离开后，阳光房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唐梦苒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孟渊鸣却突然伸手，从她发间取下一片玫瑰花瓣。
"琴房窗外摘的。"他轻声解释，"你头上沾到了。"
唐梦苒拍开他的手："你早就知道？"
"猜到一些。"孟渊鸣诚实地说，"母亲一向擅长...扫清障碍。"
"包括我？"
"尤其是你。"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分界线。唐梦苒突然想起那个问题——六岁那年，孟渊鸣为什么非要摘那朵带刺的玫瑰？
"因为你说想要。"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孟渊鸣轻声回答，"而我从那时起就决定，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周迟的信息跳出来：【救命！周晚笙要抢保送名额了！】
唐梦苒瞥见屏幕，嗤笑一声："你不去阻止？"
孟渊鸣锁上屏幕："比起那个..."他忽然靠近，雪松香气笼罩下来，"我更想知道，你现在还享受被我喜欢的感觉吗？"
唐梦苒的心跳漏了一拍。
"恶心。"她推开他，却没能掩饰住耳尖的红晕。
孟渊鸣笑了，在她摔门而出前轻声说："明天见，苒苒。"
——高考倒计时两天。
——而他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