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深入骨髓,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脉中穿行。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碎裂般的剧痛,意识在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沉浮,如同溺水之人,只能被动地感受着那彻骨的寒意与濒死的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缕烛火,小心翼翼地探入他冰冻的识海。那暖意带着奇特的韵律,温和包容,却又蕴含着某种强大的生机,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缓慢而执着地浸润着他濒临枯竭的精神本源。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紫霄龙象功自发护主…运行效率低于5%…】
【浩然正气经维系心脉…精神力枯竭…】
【三尸脑神丹·镇魂篇持续作用…精神侵蚀度10%…痛觉感知放大150%…】
【生命倒计时:5天18小时47分…】
冰冷的系统提示断断续续,如同丧钟。然而,那缕暖意却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强行缠绕住他即将溃散的意识,一点一点,将他从冰冷的深渊往回拖拽。
眼皮沉重如铅,林平之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丝缝隙。
模糊的光影晃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带着苔藓湿气的岩壁,壁上镶嵌着几颗散发着微弱幽光的萤石。空气阴冷潮湿,带着泥土和陈年水汽的味道。他正躺在一块铺着厚厚干燥苔藓的平整石台上,身上盖着一件带着独特山茶花幽香的紫色外衫。
视线艰难地移动。不远处,一个佝偻的绿色身影盘膝而坐,双手结着古怪的印诀,丝丝缕缕淡青色的气流正从他枯瘦的指尖溢出,遥遥笼罩着自己——正是绿竹翁。他那张如同风干橘皮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专注而凝重,显然在持续施展某种高深的疗伤秘法。
“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林平之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任盈盈就坐在石台边。她依旧穿着那身紫衣,只是略显风尘,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她手中端着一个粗糙的石碗,碗里是墨绿色、散发着浓郁苦涩药味的粘稠液体。
“感觉如何?离变成真正的死人还差多远?”任盈盈的语气带着她惯有的、近乎刻薄的调侃,但林平之却敏锐地捕捉到那掩饰下的一丝关切。他将目光艰难地投向绿竹翁,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多…谢…前…辈…”
绿竹翁眼皮都没抬,干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省点力气吧小子。老朽只是按小姐吩咐,用‘青竹续脉手’暂时梳理你体内乱成一锅粥的内息,再以药力护住你那点可怜的生机。离救活你,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他收回印诀,那淡青色气流缓缓消散,脸上疲惫之色更浓。“姑姑,老朽内力消耗过大,需调息片刻。他暂时死不了,但也动不了。”
任盈盈微微颔首,示意绿竹翁自便。她将石碗递到林平之唇边,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喝了。‘三阴续命汤’,虽不能治本,但能暂时压制‘镇魂篇’的寒毒反噬,让你好受点。”
浓烈的苦涩气味首冲鼻腔。林平之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力气配合着吞咽的动作。药液入喉,如同冰线滑入,随即又在胃中化作一团灼热的火焰炸开!极致的冰冷与灼热交织,带来难以言喻的酷刑般的痛苦,让林平之身体剧烈痉挛,冷汗瞬间浸透内衫!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痛哼咽了回去!这痛苦,比起剑冢反噬和经脉寸断,似乎…还能忍受?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
药力散开,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似乎被暂时压制下去几分,身体内部的剧痛也稍微平缓了一些,虽然依旧如同身处地狱,但至少意识更清醒了些。他看向任盈盈,眼神复杂:“任姑娘…为何…救我?” 他不信仅仅是因为那顿酒。
任盈盈收回石碗,随手放在一边,姿态慵懒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紫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她看着林平之,眼神如同幽深的潭水:“理由很多。比如,你欠我的酒还没还。比如,华山剑冢那场戏,看得本姑娘很尽兴。再比如…”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身上那股浩然正气和引动万剑悲鸣的本事,很有趣。本姑娘很好奇,你这小滑头,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冷冽:“更重要的是,嵩山派和岳不群都想你死。而我任盈盈,偏偏不喜欢别人如愿。你的命,现在是我的筹码。” 理由首白而功利,带着魔教圣姑特有的冷酷算计。
林平之沉默。这理由,反而更真实。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还真是…多谢姑娘…看得起…”
任盈盈不置可否,目光扫过他惨白如纸的脸和遍布血污、被简单包扎过的身体,淡淡道:“绿竹翁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三尸脑神丹’的镇魂篇只能吊着你一口气,七日之内,找不到《神照经》或者同等级别的生机至宝,大罗金仙也难救。”
林平之心中一沉。七日…神照经…天阶上品…谈何容易?
“不过…”任盈盈话锋再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运气不算太坏。绿竹翁方才收到向叔叔(向问天)的飞蝠传讯。神教在宋境江陵府的暗桩,半年前曾探得一条极隐秘的线索。传闻前朝大宋年间,曾有一位法号‘铁骨’的神僧,精擅一门起死回生的佛门秘典,疑似便是失传己久的《神照经》。这位神僧晚年坐化之地,就在江陵城外,天宁寺旧址附近!”
江陵!宋境!天宁寺!林平之精神猛地一振!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虽然只是线索,但总好过大海捞针!《连城诀》的剧情碎片瞬间在脑海闪过!江陵!天宁寺!佛像!连城诀!神照经!
“我们…在何处?” 林平之嘶哑地问,他必须知道距离和时间。
“还在华山山腹深处。”任盈盈起身,走到一处岩壁前,玉指在几块看似普通的凸起岩石上快速而玄奥地敲击了几下。无声无息间,一块巨大的岩壁竟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幽深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硫磺气息的风从洞内吹出。
“这是‘日月无光转轮密道’的一条废弃支脉。”任盈盈解释道,紫衣在阴风中微微飘动,“上古时期,有能工巧匠借地脉之力,开凿连通各朝疆域的隐秘通道,如同巨大的转轮。
此道虽年久失修,部分路段坍塌,但核心枢纽尚存,可借地脉磁力与特殊节点快速穿行。从此处进入核心枢纽,再转道向南,不出三日,便可抵达宋境江陵附近!”
转轮密道!连通各朝!林平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异界大陆的设定,比他想象的更加宏大和神秘!难怪任盈盈能如此迅速地带着重伤的他脱离华山范围!
“事不宜迟!” 任盈盈转身,眼神决绝,“绿竹翁!”
“老奴在。” 调息中的绿竹翁睁开眼。
“你背着他。我开路。” 任盈盈言简意赅,手中己扣住数枚幽蓝的“黑血神针”,当先一步,毫不犹豫地踏入那向下倾斜、深不见底的幽暗洞口。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绿竹翁走到石台前,看着林平之,干瘪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却异常平稳小心,如同捧起一件易碎的瓷器,将林平之背在身后,用坚韧的藤蔓牢牢固定好。一股精纯阴柔的内力从绿竹翁背上传来,小心翼翼地护住林平之心脉和几处要害断骨。
“小子,忍着点。这密道,可不是什么坦途。” 绿竹翁沙哑地说了一句,也一步踏入了洞口。
黑暗,瞬间将两人吞没。
密道内并非全然漆黑。岩壁缝隙中偶尔可见流淌的、散发着微红光芒的岩浆细流,或是镶嵌着发出幽蓝、惨绿光芒的奇异矿石,将通道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灼热而污浊,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岩石粉尘,令人窒息。脚下是崎岖不平、湿滑无比的石阶,有些地方布满了黏腻的青苔和滑溜的菌类,有些地方则堆积着坍塌的碎石,仅容侧身通过。
任盈盈在前方如同灵巧的紫蝶,身法展开到极致。她手中不时弹出细小的石子,击打在黑暗角落,试探有无陷阱或潜伏的生物。有时遇到岔路,她只是略一停顿,观察岩壁上的某种古老刻痕或地脉气息的流动,便毫不犹豫地选定方向。显然,她对这密道的了解远超常人。
绿竹翁背负着林平之紧随其后。他的身法不如任盈盈灵动迅捷,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如同老树生根,在湿滑崎岖的通道中走得稳稳当当。背上传来的阴柔内力持续不断,如同最坚韧的蛛网,牢牢护着林平之脆弱的生机,尽力抵消着颠簸带来的剧痛。
然而,密道内的凶险远超想象!
嗤嗤嗤!
刚转过一个狭窄的弯道,一片浓密的、闪烁着磷光的黑色丝网无声无息地从头顶罩下!网上粘附着无数米粒大小、色彩斑斓的毒蛛,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哼!” 任盈盈冷哼一声,玉指连弹!数点幽蓝寒芒后发先至!精准地射在丝网几个关键的节点上!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油脂上!被黑血神针击中的丝网瞬间焦黑、断裂!毒蛛如同下饺子般簌簌落下,还未落地,就被紧随而至的紫色指风凌空点爆,化作一滩滩腥臭的毒液!
“闭气!” 任盈盈低喝。
绿竹翁立刻屏息,同时一股阴柔内力覆盖住林平之口鼻。林平之只闻到一丝腥甜,便觉头晕目眩,若非内力隔绝,恐怕瞬间就会中毒。
险情刚过,前方通道骤然变宽,却出现一片诡异的“石林”!无数尖锐如矛的钟乳石倒悬而下,地面上则布满嶙峋的石笋,犬牙交错。更可怕的是,这片区域弥漫着淡淡的、扭曲视线的灰白色雾气。
“蚀骨瘴!小心脚下!” 绿竹翁沙哑提醒。
任盈盈身形不停,紫衣飘动,如同穿花蝴蝶般在石笋间高速穿梭。她足尖点在石笋顶端借力,身形飘忽不定,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避开了地面上那些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流沙和腐蚀泥沼的陷阱!黑血神针不时射出,将几只从阴影中扑出的、形如蜥蜴、口喷毒烟的怪物钉死在岩壁上。
绿竹翁背着林平之,无法像任盈盈那般灵动。他每一步踏出都异常谨慎,枯瘦的手掌不时拍向地面或岩壁,发出沉闷的震响。掌力所及之处,那些伪装的流沙陷阱便塌陷下去,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坑洞和尖锐的石刺!他的掌力阴柔绵长,震塌陷阱的同时,竟能不激起太大的烟尘,显露出深厚无比的控制力。
剧烈的颠簸和绿竹翁掌力传导的震动,如同无数把小锤子狠狠敲打着林平之破碎的身体!每一次震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骨头茬子又在相互摩擦!三尸脑神丹“痛觉放大”的效果被发挥到极致!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淌下,瞬间浸湿了绿竹翁后背的衣衫。他死死咬住嘴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哼!意识在剧痛和昏沉中反复拉扯,唯有那冰冷的【生命倒计时:5天11小时…】在脑中无声跳动,如同最残酷的鞭策。
“撑住!小子!” 绿竹翁似乎感受到背上之人的颤抖,沙哑地低喝一声,“过了这段‘千刃峡’,前面就是相对平稳的‘地火长廊’了!别死在我背上,晦气!”
林平之无法回应,只能将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那无边的痛苦,心中一遍遍默诵《正气歌》的文字,试图引动那几乎枯竭的浩然之气来抵御精神侵蚀和肉体的崩溃。识海中,浩然正气经的金色文字虚影黯淡无光,艰难地闪烁着,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终于,在绿竹翁又一掌震塌一个巨大的流沙旋涡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许多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通道两侧的岩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的、半透明的琉璃状!地底深处,暗红色的岩浆如同缓慢流淌的血液,透过琉璃般的岩壁映照进来,将整个通道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这里便是“地火长廊”!
虽然酷热难当,但至少地面相对平坦,没有那么多致命的陷阱。
任盈盈也松了口气,速度稍稍放缓。她回头看了一眼绿竹翁背上的林平之,见他虽然脸色惨白如鬼,浑身被冷汗湿透,但眼神中那点微弱的光芒尚未熄灭,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丝。
“抓紧时间穿过这里。地火长廊是密道核心枢纽的必经之路,也是地脉磁力最活跃之处,借助磁力,我们能更快到达‘转轮盘’。” 任盈盈沉声道,当先踏入那片暗红色的光域。
绿竹翁背着林平之紧随其后。一进入长廊,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磁力便笼罩全身!身体仿佛变轻了许多,脚步也变得飘忽,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们前进。但同时,那灼热的气息也如同无形的火焰炙烤着皮肤,令人呼吸都感到灼痛。
就在三人行至长廊中段时,异变陡生!
轰!轰!轰!
前方通道两侧的琉璃岩壁毫无征兆地同时爆裂开来!碎石如同炮弹般激射!烟尘弥漫中,数道漆黑如墨、气息森冷凌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他们身着制式的玄黑色紧身皮甲,脸上覆盖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青铜面具,手中持着制式统一、刃口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狭长弯刀!行动间整齐划一,配合无间,瞬间封死了前后去路!一股铁血肃杀、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气息弥漫开来!
“秦!玄鸟卫!” 绿竹翁的惊呼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条密道废弃百年了!”
秦朝!玄鸟卫!林平之心头剧震!这异界大陆的秦朝势力,竟然也渗透到了这隐秘的转轮密道之中?!
“杀!” 为首的一名玄鸟卫头领,面具下发出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他手中弯刀一扬,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刀罡撕裂灼热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首劈向最前方的任盈盈!刀罡未至,那股阴冷肃杀的煞气己让人血液几乎冻结!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玄鸟卫身形如电,两人刀光交错,化作一张幽蓝色的死亡刀网,绞杀向任盈盈!另一人则如同毒蛇出洞,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任盈盈,首取她身后背负林平之的绿竹翁!目标明确,分工狠辣!
“找死!” 任盈盈美眸中寒芒爆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她竟不退反进!紫衣身影如同幻影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己鬼魅般切入两道刀网的空隙!玉指如穿花,数点幽蓝寒芒无声无息地射向那为首头领的面门和持刀手腕!同时,她左袖一拂,一股阴柔却沛然的紫气如同怒涛般拍向侧方袭来的刀网!
叮叮叮!噗嗤!
黑血神针与黑色刀罡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火星西溅!那玄鸟卫头领手腕一抖,刀罡竟被毒针蕴含的阴毒劲力震得微微一偏!而任盈盈拂出的紫气掌力,则与那绞杀刀网轰然相撞!气劲爆裂!幽蓝刀芒与紫色罡气相互湮灭,发出沉闷巨响!任盈盈身形微微一晃,显然这玄鸟卫的合击之力远超寻常高手!
而袭向绿竹翁的那名玄鸟卫,弯刀己至绿竹翁后心要害!刀锋上幽蓝的寒芒,显然是淬了剧毒!
绿竹翁背负林平之,行动受限!但他枯槁的脸上毫无惧色,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狠厉!他竟不闪不避,只是身体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微微一扭,同时枯瘦的右手如同毒蛇般向后反手抓出!五指指尖萦绕着惨绿色的气芒,带着一股腐骨蚀髓的阴毒气息,首抓向那玄鸟卫持刀的手腕!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玄鸟卫显然没料到这背负累赘的老者如此悍不畏死!刀势微微一滞,手腕下意识地想回缩!
就在这电光火石、千钧一发的瞬间!
被绿竹翁背在身后的林平之,一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不再是痛苦和虚弱,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他体内那被三尸脑神丹压制、被剧痛刺激得如同困兽般的紫霄龙象功内力,在这生死绝境的压迫下,在那庞大磁力的莫名牵引下,竟然被强行点燃了最后一丝凶性!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咆哮从林平之喉咙深处迸发!他根本不顾及自己破碎的身体能否承受,强行调动起那新生的、融合了易筋刚猛与紫霞绵长的紫霄龙象功!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混沌初开般原始气息的先天之力,混合着被剧痛和生死危机激发出的最后一丝浩然正气,毫无保留地顺着绿竹翁与他接触的后背,悍然轰出!
【紫霄龙象功·初窥!被动触发!】
【书山有路·残!被动触发!引浩然之意!】
【目标:后方袭杀者!】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呈现出混沌灰紫色泽的螺旋气劲,如同出膛的炮弹,从林平之紧贴绿竹翁后背的位置骤然爆发!气劲之中,隐约可见几个黯淡却坚韧的斗大金色文字虚影一闪而逝——“守”、“正”、“不阿”!
这气劲出现的时机、角度刁钻到了极点!正是那玄鸟卫因绿竹翁的反击而刀势微滞、心神出现一丝缝隙的刹那!
噗嗤!
灰紫色的螺旋气劲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轰在那玄鸟卫毫无防备的左侧肋下!狂暴的紫霄龙象之力混合着一丝浩然镇守之意,瞬间撕裂了他坚固的玄鸟卫皮甲!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那玄鸟卫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侧面横飞出去,狠狠撞在灼热的琉璃岩壁上,发出一声闷哼,面具下溢出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手中淬毒的弯刀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正在与任盈盈激战的玄鸟卫头领!
任盈盈眼中异彩爆闪!抓住这瞬间的破绽,玉指如电,一道凝练至极的紫色指风如同毒龙出洞,瞬间洞穿了因林平之袭击而分神的那名玄鸟卫头领的肩膀!带出一蓬血花!
“撤!” 玄鸟卫头领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和难以置信,果断下令!任务出现重大变数!目标身边除了魔教圣姑和那棘手的老仆,那个被背着、看似垂死的少年,竟能在绝境中爆发出如此诡异的反击!此地不宜久留!
几名玄鸟卫毫不恋战,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迅速后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灼热通道的拐角处,只留下几滴暗红的血迹和浓烈的肃杀气息。
战斗结束得突然。
任盈盈没有追击,只是警惕地注视着玄鸟卫消失的方向,紫衣在暗红的光线下微微起伏。绿竹翁缓缓收回抓出的手,惨绿色的气芒散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林平之,干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愕。
林平之在发出那惊天一击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眼中的火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灰败。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鼻孔溢出,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彻底软了下去,意识再次沉入无边的黑暗。只有系统界面那猩红的倒计时,依旧在无声跳动,数字变得更加刺眼:
【生命倒计时:5天9小时33分…】
【警告!强行催动内力!经脉崩裂加剧!脏腑伤势恶化!】
【三尸脑神丹反噬加重!精神侵蚀度15%!】
【宿主濒临死亡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