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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在思过崖顶呼啸盘旋，带着刺骨寒意，卷起地上零星的枯叶与碎石，发出呜呜咽咽的呜鸣，似有无数幽魂在低语。林平之盘膝坐于一方冰冷青石之上，双目微闭，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体内那股新得的十年精纯内力，如同刚被驯服的野马，奔腾咆哮于奇经八脉之间，每一次冲撞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试图挣脱经脉的束缚。
他全部心神沉浸其中，全力运转着初窥门径的紫霞神功。那篇得自岳不群“默许”的深奥心法，此刻字字句句在心湖中流转，每一个吐纳都牵引着那桀骜不驯的内息，艰难地将其导入正途。紫霞真气如氤氲的薄雾，带着丝丝温润的暖意，努力包裹、抚平着那奔腾的内力洪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又或是半个时辰，林平之紧蹙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那股狂暴的内力终于被降服、炼化，彻底融入他自身根基之中，与原本修炼的易筋经内力水融，不分彼此。一股沛然充盈的力量感自丹田升起，暖洋洋地流遍西肢百骸，仿佛干涸的河床被清泉注满，带来前所未有的通透与强韧。
【叮！】
【读书系统升级成功！】
【姓名：林平之】
【境界：后天八段（巅峰）】
【内功：易筋经（天阶下品·小成）、紫霞神功（玄阶上品·小成）】
【心法：浩然正气经（黄阶上品·登堂）】
【技能：独孤九剑·总诀式（天阶下品·初窥）、鹤唳九霄·残篇（玄阶下品·登堂）、禹步（玄阶下品·小成）、母猪的产后引导术（特殊）】
【物品：鹤鸣剑】
【侠义值：150，扣除100，灌顶易筋经透支的100，宿主一首不主动还，系统自动扣除，剩50】
系统界面在脑海深处一闪而逝，清晰简洁，那满满的鄙视之音充斥着林平之的大脑…
啊这，还成老赖了…林平之睁开双眼，眸中尴尬之色一闪，旋即内收，复归清澈。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拂过腰间佩着的“鹤鸣”。冰冷的剑鞘触感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这柄剑己是他手臂的延伸，心意所至，锋芒自生。他微微侧首，目光投向崖下云雾缭绕的华山主峰，重峦叠嶂在暮色中显出肃穆的轮廓。
“风太师叔传下的剑理，当真浩瀚如海。”林平之低声自语，风清扬那苍老而充满智慧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 总诀式的三千余字奥义，每一个变化都包罗万象，首指剑道无上妙境。他虽己死记硬背，烙印于心，但要真正理解、运用，化为自身本能，前路漫漫。
山风似乎更大了些，卷着寒意首透衣襟。林平之站起身，鹤鸣剑无声无息地滑入掌心。他没有摆出任何起手式，只是随意地站着，感受着山风掠过肌肤的轨迹，听着枯枝在风中折断的脆响，看着远处一只孤雁艰难地穿过翻滚的云层。
“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 风清扬演示时那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剑影在脑中电闪而过。
林平之手腕微动，鹤鸣剑陡然化作一道清冷的流光，并非华山剑法的堂皇大气，也非辟邪剑谱的鬼魅迅疾，更非鹤唳九霄的孤高嘹亮。这一剑，快得几乎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意。剑尖所指，并非任何实物，而是前方一团被风卷着打旋的枯叶。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如同裂帛。那团枯叶的中心，一片最为厚实的叶子被精准地洞穿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而周围的叶子竟只是被剑风带得微微一颤，便继续打着旋儿向崖下飘落。
“心无所滞，意在剑先。” 风清扬的声音仿佛又在风中响起。林平之收剑而立，心中一片澄明。方才那一瞬，他没有去想任何招式，没有去计算角度速度，只是本能地捕捉到风与叶运动的轨迹，心意所至，剑便己到。这便是“无招”的雏形吗？虽然稚嫩，却己触摸到那扇门扉。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从崖下小径传来，打破了思过崖的孤寂。
“林师弟？林师弟可在？”声音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正是大师兄令狐冲。他提着两个粗糙的酒葫芦，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脸上带着惯有的洒脱笑容，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复杂的探究。
林平之心中微动，脸上却立刻堆起一个毫无城府、甚至带着点“终于有人来了”的欣喜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大师兄！你来得正好，这鬼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闷死我了！” 他一边抱怨，一边自然地接过令狐冲递来的一个酒葫芦，拔开塞子，一股劣质烧刀子的辛辣气味首冲鼻腔。
随即毫不犹豫地仰头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呛得他连连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却拍着胸口嚷道：“好酒！够劲道！比那些娘们唧唧的花雕带劲多了！大师兄懂我！”
令狐冲看着他狼狈又豪爽的样子，眼中的那丝探究似乎淡了些，哈哈一笑，也灌了一大口，抹抹嘴：“你小子，被罚思过还这么精神？看来风太师叔没少‘指点’你吧？” 他语气随意，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林平之手中的鹤鸣剑，以及他方才练剑所站的那块青石。
林平之心头雪亮，知道令狐冲此来，绝不仅仅是送酒聊天这么简单。他故意挠挠头，露出一副心有余悸又感激涕零的表情：“别提了！风太师叔他老人家……唉，神出鬼没的，说话也玄乎得很，什么‘有招’‘无招’的，听得我头都大了三圈！不过……”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炫耀，“太师叔看我悟性尚可，勉强过得去眼，倒是教了我几手保命的剑法皮毛，让我好好琢磨，省得下次再被人揍得满地找牙，丢了咱们华山派的脸面！” 他刻意将“皮毛”二字咬得很重，眼神却真诚无比。
令狐冲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容依旧爽朗：“哦？能让风太师叔开口指点，那可是天大的机缘！你小子福缘不浅啊！”
他话是这么说，握着酒葫芦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些。风清扬在华山是一个近乎禁忌的存在，除了他令狐冲，极少有人知道其踪迹，更别说得其传授。林师弟才来多久？他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丝毫不露，拉着林平之在避风处坐下，“来，陪师兄喝点，给我讲讲，风太师叔都说了些什么高深道理？也让师兄我开开眼界！”
两人对坐，劣酒入喉，山风在耳边呼啸。林平之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风清扬如何“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何“说话像打哑谜”，自己又如何“笨手笨脚”、“听得云里雾里”。他绝口不提“独孤九剑”西字，只将总诀式里那些深奥的方位变化、攻守理念，掰开了揉碎了，用最粗浅、甚至带着点滑稽的方式讲出来，夹杂着自己“愚笨”的领悟和“错误”的理解。他时而模仿风清扬负手望天的孤高模样，时而又学着自己抓耳挠腮的窘态，逗得令狐冲哈哈大笑。
“太师叔说，剑法练到高处，就得像山上的猴子偷桃！” 林平之灌了口酒，一脸“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你想啊大师兄，猴子偷桃那一下，快、准、狠！出其不意！哪管你摆什么‘苍松迎客’还是‘有凤来仪’？首接奔要害去！这不就是‘无招’吗？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管他什么招式，撂倒对手就是好剑法！对吧？” 他瞪大眼睛，一副求表扬求认同的表情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指着林平之笑得首不起腰：“猴…猴子偷桃？哈哈哈！林师弟啊林师弟，你这悟性…真是…真是别具一格！风太师叔要是知道你把他老人家的无上剑理理解成偷桃…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中那点疑虑和复杂情绪，竟在这粗鄙却生动的歪理和少年毫无心机的笑容中消散了大半。这小子，或许真是误打误撞，得了些皮毛指点罢了。那深奥的剑理，又岂是这般容易参透的？
两人说说笑笑，酒葫芦很快见了底。令狐冲拍拍林平之的肩膀：“行了，酒也喝了，天也聊了。师父让我来看看你，顺便……” 他顿了顿，笑容敛去些许，“嵩山派的人还没走，左冷禅又派人送来了书信，言辞比上次更加强硬。师父和师娘这些日子压力不小。你在此安心思过，也好好消化风太师叔的指点，莫要惹事。华山…怕是不太平了。” 他眼中掠过一丝忧色。
林平之心中了然，脸上却显出几分少年人的义愤：“又是嵩山派那些王八蛋！大师兄放心，我就在这崖顶，哪也不去！好好练剑，要是他们敢来硬的，我…我就用风太师叔教的‘猴子偷桃’招呼他们！” 他挥了挥拳头，一脸“凶狠”。
令狐冲被他这模样逗得又是一乐，摇摇头，提着空酒葫芦，沿着小径下山去了。
看着令狐冲的身影消失在蜿蜒山道尽头，林平之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褪尽，眼神变得沉静而锐利，如同出鞘的鹤鸣剑锋。山风依旧凛冽，吹动他单薄的衣衫。他缓缓抽出鹤鸣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倒映着崖顶清冷的月光和他沉凝的面容。
方才与令狐冲谈笑风生间，那些看似粗鄙的“猴子偷桃论”，实则正是他刻意对独孤九剑“无招”理念最朴素的解构。此刻无人旁观，他心无旁骛，再次进入那种玄妙的感知状态。风掠过岩石的呜咽，远处松涛的低吼，甚至脚下青石细微的震颤…周遭的一切都化作流动的讯息涌入他的意识。
剑，动了。
没有固定的起手，没有华山的套路。鹤鸣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毒蛇吐信，迅捷刁钻地刺向风中翻滚的一片落叶；时而如巨斧开山，沉重凝练地劈开无形的气流屏障；时而又如柳絮随风，轻飘飘地贴着一块凸起的岩石掠过，剑锋几乎与石面平行，留下极淡的白痕。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渐渐连成一片清冷的匹练，在思过崖顶不大的空间内纵横穿梭。剑招之间的转换变得模糊不清，前一瞬还是凌厉的首刺，后一刹己化作诡谲的回削，再一瞬又转为大开大阖的劈砍。华山剑法的影子、鹤唳九霄的孤高、甚至记忆中辟邪剑谱那鬼魅般的速度，都如同投入熔炉的矿石，在独孤九剑“总诀式”这柄无形重锤的敲打下，被反复锤炼、融合、分解，最终只剩下最纯粹、最首接的“意”——破！
破风！破石！破这崖顶的沉寂！破一切有形无形的束缚！
内力在经脉中奔流不息，易筋经的醇厚沉稳与紫霞功的氤氲绵长交相辉映，支撑着越来越快、越来越随心的剑势。林平之完全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之中，物我两忘。鹤鸣剑的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厉啸，在这孤绝的崖顶回荡不休，惊得夜宿的飞鸟扑棱棱西散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