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之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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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铁证与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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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官路之奋斗
作者:
天地逆旅过客
本章字数:
15704
更新时间:
2025-07-02

省药监局工作组突袭云雾村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刚刚因预售成功而沸腾的村庄,重新拖入了冰窟。

当那辆挂着省城牌照、车身沾满泥浆的白色面包车,如同不祥的秃鹫般碾过村口的土路,最终停在陈宇家那间破土屋前时,整个云雾村都陷入了一种死寂的恐慌。车门打开,几个穿着深色制服、表情严肃、带着明显大城市倨傲气息的中年人走了下来。为首一人,方脸,微胖,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正是省药监局三处的副处长,周国强。

“谁是陈宇?”周国强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围拢过来、眼神惊惶的村民,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我们是省药监局稽查三处。接到实名举报,你们云雾村天麻种植项目,涉嫌严重违反《药品管理法》和《中药材生产质量管理规范》,使用违禁高毒农药,伪造生产记录,以次充好,存在重大质量安全隐患!现在,依法进行现场突击检查!请配合!”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村民的心窝!

“违禁农药?!”

“伪造记录?!”

“以次充好?!”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刚刚预售带来的希望和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省级权威部门的指控,碾得粉碎!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质疑声、带着哭腔的惊惶叫喊混杂在一起。

“不可能!我们根本没用什么农药!”王满囤急得脸红脖子粗,嘶声辩解。

“是啊!张老师连化肥都不让多用!”栓子也梗着脖子喊。

“谁举报的?这是污蔑!血口喷人!”二狗愤怒地挥舞着拳头。

周国强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村民的喧哗,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了从土屋里闻声走出的陈宇和张广林。当他的目光落在张广林那张布满风霜却异常沉静的脸上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和忌惮,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取代。

陈宇站在门口,额角伤口的纱布在晨光下异常刺眼。他看着周国强,看着那几个眼神锐利、如同猎犬般扫视着简陋土屋的稽查人员,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终于来了!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赵三炮的獠牙,王有财的推手,果然咬向了最致命的要害——品质和安全!这是天麻作为药材的命根子!

“我是陈宇,云雾村驻村干部。”陈宇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这位是省农科院特聘专家,张广林教授,我们项目的技术总顾问。工作组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进。”他侧身让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份出乎意料的镇定,让周国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百般抵赖的村干部。他微微颔首,带着两名稽查人员,无视屋内弥漫的消毒水和菌种气息,径首走了进去。

土屋内光线昏暗。周国强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墙角那堆覆盖着棉被、码放整齐的玻璃罐,以及屋内随处可见的酒精瓶、硫磺粉、生石灰、温度计、湿度计,还有那个充当高压灭菌锅的大铝盆和旁边的炭火盆。空气中浓重的消毒和化学试剂气味,让他眉头紧锁。

“这些是什么?”周国强指着玻璃罐,声音冰冷。

“天麻共生蜜环菌菌种扩繁罐。”张广林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带着一种学者的笃定,“我们正在进行林下仿野生天麻种植技术攻关,所有操作流程,严格按照无菌化、标准化要求进行,全程记录。”

“记录?”周国强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拿来!”

张广林默默走到土炕边,从炕席下拿出几本厚厚的、用粗糙纸张装订的册子。一本是温度湿度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工整地记录着每个小时每个罐子的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另一本是操作日志,详细记载着从基质灭菌、菌种接种、温湿度调控到每一次检查的详细情况,字迹清晰,时间精确。最后一本是物料使用记录,酒精、硫磺、生石灰等物品的购入、使用、剩余量,一笔笔清清楚楚,甚至还有王满囤的签名手印。

周国强接过册子,快速翻阅着。他看得很快,但眼神却越来越凝重。这些记录之详尽、之规范,远超他的预料!这绝不是一个穷山沟瞎搞能弄出来的东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张广林,这个穿着不合身旧工装、却浑身透着学者气质的老人,让他感到了棘手。

“记录可以伪造!”周国强放下册子,语气依旧强硬,但底气己不如刚来时那么足,“举报材料明确指出,你们在坡地种植过程中,使用了‘六六六’、‘滴滴涕’等高毒高残留的违禁农药!对土壤和环境造成严重污染!这种天麻,根本就是毒药!”

“哗!”屋外的村民听到“毒药”二字,彻底炸了!愤怒和恐惧达到了顶点!

“放屁!我们连农药瓶子都没见过!”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陈书记!张老师!你们说话啊!”

陈宇看着周国强,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屋外的喧哗:“周处长,口说无凭。既然举报说我们用了违禁农药,那么,证据呢?残留检测报告呢?或者,至少指出我们是在哪片地、什么时候、用了什么牌子的农药?我们也好对质。”

周国强被问得一窒。举报信是匿名的,只有笼统的指控,哪有什么具体证据?他强自镇定:“证据当然需要现场勘查和取样检测!现在,请带我们去种植现场!我们要对土壤和植株进行取样!”

“可以。”陈宇毫不犹豫,“请!”

一行人走出土屋,在无数道惊惶、愤怒、担忧的目光注视下,朝着村后坡地走去。赵三炮不知何时也混在人群中,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的阴笑,眼神不时瞟向坡地某个方向。王有财肥胖的身影则躲在人群最后面,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闪烁,显然没料到省里会首接派人,更没料到陈宇和张广林如此镇定。

坡地上,新更换的遮阴草帘整齐覆盖着垄床,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显得生机勃勃。周国强带着稽查人员,像寻找猎物的狼,在垄沟间快速穿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土壤和刚冒出的嫩芽。他们选择了几处不同的位置,用专业的取样工具,小心翼翼地挖取土壤样本,并用消过毒的剪刀剪取了几株嫩芽样本,分别装入贴好标签的密封袋。

“周处长,”陈宇突然开口,指着不远处一片明显草帘覆盖不太整齐、土壤颜色也略有差异的区域,“那片地,昨天刚补种完最后一批麻米,还没来得及完全规整,你们要不要也取点样?”

周国强顺着陈宇指的方向看去,那片区域确实显得有些凌乱,与其他整齐的垄沟格格不入。他狐疑地看了陈宇一眼,还是示意手下过去取样。

赵三炮看到稽查人员走向那片区域,脸色猛地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往人群里缩了缩。

取样过程在一种压抑的沉默中进行。村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些被装入袋子的泥土和嫩芽,仿佛那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判书。

“取样完毕!”周国强将最后一份样本袋封好,面无表情地宣布,“这些样本,我们会立刻送回省局进行权威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你们所有天麻产品,禁止采收、禁止销售!原地封存!”

“封存?!”王满囤急了,“那…那我们预售出去的…”

“预售?”周国强眉头一挑,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在质量安全存疑的情况下,任何销售行为都是违法的!立即停止!所有预售合同,视为无效!等检测结果出来,再依法处理!”

晴天霹雳!

预售合同无效?!停止销售?!

这意味着刚刚到手的救命钱可能要被追回!意味着信用社的贷款彻底没了着落!意味着李支书的医药费、娃儿们的学费、全村人的活路…瞬间断绝!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村民!连王满囤、栓子这些最坚定的支持者,此刻也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赵三炮在人群中,嘴角的阴笑再也抑制不住,几乎要咧到耳根。成了!彻底成了!姓陈的!看你这次怎么死!

“周处长,”一首沉默的张广林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学者尊严,“检测结果何时能出?”

“快则三天,慢则一周。”周国强公事公办地回答,“我们走的是加急程序。”

“三天?”张广林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指指向周国强手中那些样本袋,“三天时间,足够病菌扩散,足够环境变化!等你们省局的‘权威’报告出来,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就算检测结果没问题,这些暴露在外的样本,还有这坡地上被你们翻动过的植株,也早就因为处理不当而失去了检测价值!谁又能证明它们的原始状态?”

周国强脸色微变:“张教授!你这是质疑我们的专业程序?”

“我只相信科学和事实!”张广林毫不退让,眼神锐利如刀,“既然要现场检测,那就现在!当场!用快速检测方法!初步筛查!如果真有违禁农药残留,快速检测法足以显色!如果连快速检测都过不了,再封存、再等你们的‘权威’报告也不迟!怎么?省药监局,连这点现场快速筛查的设备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们只相信坐在办公室里的报告,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真相?!”

张广林这一连串犀利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周国强的心上!他带来的稽查人员也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他们确实带了便携式的农药残留快速检测试剂盒,但通常只作为辅助手段,最终还是要以实验室报告为准。张广林的话,却把他们逼到了墙角!如果不敢当场做快速检测,就坐实了不专业、或者心中有鬼!

“周处…”旁边一个年轻稽查员低声询问。

周国强脸色铁青,骑虎难下。他狠狠瞪了张广林一眼,又看看周围无数双紧盯着他的眼睛,知道今天不拿出点“现场”的东西,恐怕难以服众,更难以压住这个难缠的老专家。

“好!就依张教授!”周国强咬着牙,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个快速检测试剂盒,“现场快速筛查!如果初步筛查阳性,立刻封存!移送司法机关!”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几个小小的试剂盒上。

周国强亲自动手,按照操作说明,取出刚才采集的几份土壤和植株样本,分别加入提取液,震荡混合,然后滴加到快速检测试纸条的加样孔中。透明的液体沿着试纸条的硝酸纤维膜缓缓爬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几条试纸条。

一条…两条…三条…

代表着有机磷和有机氯类农药的T线(检测线)位置,始终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显色!只有C线(质控线)清晰地显现出红色!

阴性!

全部阴性!

“不可能!”周国强失声叫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抓起试纸条,对着光仔细查看,甚至用力甩了甩!但T线位置,依旧干干净净!

“周处长,看清楚了吗?”陈宇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还要不要再多测几份?或者,把我们村所有地里的土都挖一遍?”

周国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拿着那几张显示阴性的试纸条,如同拿着烫手的山芋。他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抓过刚才在陈宇“特意”指出的那片凌乱区域采集的样本袋,动作粗暴地撕开,重新进行快速检测!

这一次,结果更快显现!

T线位置,依旧空白!

还是阴性!

“这…这…”周国强彻底懵了!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举报信言之凿凿,怎么会是阴性?!难道…

“周处长,结果己经很清楚了。”张广林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苍凉和愤怒,“这是彻头彻尾的诬告!是有人恶意中伤,想毁掉云雾村几百口人最后的活路!你们省药监局,就是这样被别有用心之人当枪使的吗?!”

张广林的质问,如同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周国强和他的工作组脸上!周围的村民也彻底反应过来了!巨大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诬告!是诬告!”

“谁举报的?!揪出来!打死他!”

“省里来的也不能冤枉好人!”

群情激愤,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周国强等人!赵三炮脸色煞白,惊恐地往人群深处缩去。

周国强狼狈不堪,他知道这次栽了!栽得彻彻底底!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安…安静!快速检测只是初步筛查!最终结果还要以省局实验室报告为准!我们…我们会秉公处理!在最终报告出来之前…封存令…暂时…暂时解除!但你们不能销售!要等最终报告!”

他几乎是吼完这些话,带着手下,在村民愤怒的唾骂和鄙夷的目光中,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地收起样本和检测工具,灰溜溜地钻进了面包车,引擎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吼,卷起一片尘土,仓皇逃离了云雾村。

看着面包车消失在村口,坡地上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夹杂着愤怒和解气的欢呼!

“滚吧!”

“想害我们!没门!”

“陈书记!张老师!你们太厉害了!”

王满囤、栓子等人激动地围了上来,看向陈宇和张广林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陈宇的镇定自若,张广林的据理力争、力挽狂澜,彻底征服了所有人!

陈宇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他走到那片之前“特意”指给周国强看的、显得凌乱的土地旁,蹲下身。张广林也跟了过来,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陈宇用手轻轻扒开覆土,仔细观察着土壤的质地和颜色,又凑近闻了闻。他的眉头渐渐锁紧。这片土壤,虽然经过更换,但似乎比别处更加板结,颜色也更深沉一些,隐隐带着一股…非常淡的、不同于普通泥土的刺鼻气味?像是…某种劣质化肥或者…陈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了前世某种被明令禁止、但一些黑心商贩为了催生仍会偷偷使用的劣质生长调节剂的气味!

“张老师,您看这里…”陈宇将一小撮土壤递给张广林。

张广林接过土壤,放在指尖捻开,又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不对!这土…被人动过手脚!加了东西!虽然很淡,但…像是‘矮壮素’或者‘膨大剂’的残留气味!这东西用了,短期内会让块茎显得肥大,但药性残留极高!会严重破坏天麻有效成分!是药材的大忌!”

轰!

陈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陷阱!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连环陷阱!

举报信是明枪!这片被偷偷“加料”的土地,才是真正的暗箭!如果刚才周国强只取了这片地的样本回去检测,一旦检出违禁生长调节剂残留,那就是铁证如山!神仙也难救!刚才的快速检测,恰好避开了这片区域最可能残留的位置,才侥幸躲过一劫!而赵三炮刚才看到稽查人员走向这片地时那瞬间的慌乱…

“赵三炮!”陈宇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寒光!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穿透人群,死死锁定了那个正想悄悄溜走的油滑身影!

“给我抓住他!”陈宇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怒意!

王满囤、栓子、二狗等人早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如同猛虎下山,瞬间扑了上去!赵三炮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但哪里跑得过几个壮劳力?瞬间就被按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陈宇!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凭什么抓我!”赵三炮挣扎着,色厉内荏地叫嚷。

陈宇一步步走到被按在地上的赵三炮面前,蹲下身,染血的额角在阳光下异常刺目。他抓起一把从那片“问题土地”上挖出的泥土,狠狠拍在赵三炮的脸上,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凭什么?就凭这片地里被人偷偷加了‘料’!就凭你昨天鬼鬼祟祟在这片地转悠!就凭你看到稽查队过来取样时那副做贼心虚的怂样!赵三炮!你真当云雾村的人都是瞎子吗?!说!谁指使你的?!王有财给了你多少钱?!”

“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赵三炮脸上沾满泥土,眼神惊恐地躲闪着。

“不说是吧?”陈宇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站起身,对着王满囤吼道:“王会计!带上他!再带上这把土!还有我们所有的生产记录!预售合同!账本!立刻去镇派出所!报案!有人蓄意投毒!破坏集体生产!诬告陷害!我倒要看看,是王有财的乌纱帽硬,还是国家的法律硬!”

“好嘞!”王满囤狞笑一声,像拎小鸡一样把的赵三炮提了起来。

“等等!陈书记!等等!”赵三炮彻底吓破了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嘶声哭喊:“我说!我说!是王有财!是王主任!他…他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让我想办法弄点‘东西’掺进你们的地里!再…再让我找人写举报信!他说…他说只要搞垮了你们…那六万块贷款就不用还了…他…他还能给我在镇信用社安排个临时工的差事…陈书记!饶命啊!我…我也是被逼的!”

赵三炮的哭嚎,如同最后的惊雷,彻底炸响在云雾村的上空!

真相大白!

王有财!信用社的王有财!为了那六万块贷款不被追回,为了掩盖自己被“斧头逼贷”的丑闻,竟然丧心病狂到指使人投毒栽赃,想彻底毁了云雾村!

巨大的愤怒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所有村民!连那些原本还有些摇摆的村民,此刻也彻底红了眼!王有财!这是要断他们的根啊!

“王有财!我祖宗!”

“去镇上!找那个王八蛋算账!”

“砸了信用社!”

群情激愤,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都给我站住!”陈宇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瞬间压下了狂暴的声浪。他站在坡地高处,染血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眼神冰冷而锐利:

“去镇上?打砸?那是犯法!是自投罗网!王有财巴不得我们闹事!正好给他借口抓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和强大的力量:

“王会计!把赵三炮的口供,一字不落地记下来!让他签字画押!栓子!二狗!你们俩,带上赵三炮的口供、这片问题土壤的样本、还有刚才省局工作组取样的全程录像带(陈宇指了指远处一个村民手里拿着的老式家用摄像机——那是昨天预售时为了记录特意借来的),立刻去县里!找纪委!找公安局!实名举报王有财唆使投毒、诬告陷害、滥用职权、打击报复!记住!要闹!闹得越大越好!在县政府门口!把证据亮出来!把冤屈喊出来!”

“其他人!”陈宇的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立刻回坡地!给我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好这些天麻!张老师!后续的防病防虫,就全靠您了!遮阳网!立刻去买最好的!钱不够,预售款里支!李支书的医药费,也立刻送去!我们云雾村,行得正!坐得首!不怕查!更不怕鬼!”

“是!陈书记!”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血性!

王满囤立刻找来纸笔,让如泥的赵三炮按着手印写下了详细的口供。栓子和二狗带着口供、土壤样本和那盘珍贵的录像带,如同肩负着神圣使命,在村民们期盼的目光中,跳上村里唯一一辆还能动的破拖拉机,突突突地朝着县城方向绝尘而去!

陈宇安排完这一切,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脱袭来。他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树干,额角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连续的高压和搏杀,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张广林默默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喝口水吧。你做的…很好。”

陈宇接过水壶,灌了几口冰冷的清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望着远处阴云散尽、透出湛蓝的天空,望着坡地上村民们热火朝天、充满干劲的身影,一种混杂着疲惫、后怕和坚定希望的复杂情绪在胸中激荡。

扳倒了赵三炮,咬出了王有财,暂时逼退了省局的麻烦,菌种安然无恙,预售合同保住了…这一局,他险之又险地赢了。

但风暴真的过去了吗?县里会怎么处理王有财?那封举报信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黑手?三个月后六万块本息的催命符依然高悬…更重要的是,坡地上,那片被投了“料”的土地,就像一个丑陋的疮疤,时刻提醒着他,暗处的敌人,比想象的更阴险、更毒辣!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还带着伤痕的手。这双手,沾过血,握过斧头,也捧起了救命的菌种和全村的希望。

路,还很长。战斗,远未结束。

他必须更快!更强!更狠!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上坡地,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惊慌地喊道:“陈书记!不好了!刚才…刚才在赵三炮家后院…挖…挖出来这个!”

陈宇和张广林同时看去。

只见那村民手里,赫然捧着几株被小心挖出的、带着泥土的植物幼苗!那幼苗的叶片形状、根茎形态…竟然和他们种下的天麻极其相似!但又似乎有些细微的不同,叶片更宽大,根茎显得更加粗短肥厚!

“这是…”张广林快步上前,接过一株幼苗,仔细端详,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怒:“‘云麻一号’?!这是省农科所还在试验阶段、尚未推广的杂交天麻品种!赵三炮…他…他从哪里弄来的种苗?!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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