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灰鸽同盟

深夜的黑森林基地，实验室的灯光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暖黄。

莉娅的机械义眼突然泛起急促的蓝光，全息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乱码——那是灰鸽同盟北境分部发来的密信。她快速敲击键盘，乱码逐渐重组，最终凝结成一行血红色的字：“机械之神残魂现世，极寒之地，污染复苏。”

“什么？”老鼠从椅子上弹起来，机械臂撞翻了桌上的烧杯，“教会的老东西不是被咱们打残了？怎么还有这出？”

楚夜接过莉娅递来的平板，指尖在“极寒之地”的坐标上停留。他的机械共情能力突然泛起涟漪——那是一片冰冷的、被深渊能量侵蚀的区域，像块腐烂的伤疤贴在大陆最北端。

“不是教会。”他轻声说，“是机械之神自己。”

灰鸽同盟的情报网像张无形的网，覆盖了大陆每一个角落。

三天前，北境边境的佣兵“雪狐”在巡逻时捡到了半块焦黑的金属板。金属板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既非圣光也不是深渊的能量——那是机械之神独有的“原初代码”。更诡异的是，金属板周围的积雪正在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脉络，像无数条小蛇钻进冻土。

“我们追查了三个月。”灰鸽同盟的女战士“刀疤”站在实验室门口，她的左脸有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此刻正皱着眉翻看着报告，“那些脉络最后都指向极北之地的‘永冬之眼’——传说中机械之神第一次降临的地方。”

莉娅的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根据金属板的能量残留，机械之神的意识碎片正在吸收深渊污染。每吸收一分，碎片就多一分‘活性’。如果让他凑齐九块这样的碎片……”

“他会复活。”楚夜替她说完，声音低沉得像压着块石头。

他想起001号的研究笔记里提过：机械之神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意识碎片”组成的能量集合体。三百年前被击败时，这些碎片被分散封印在大陆各处，需要深渊污染作为“养分”才能重新聚合。

“所以教会的污染池不是终点，是他的‘养料库’。”楚夜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永冬之眼，“他们故意把污染池建在那里，就是为了加速碎片复苏。”

凌晨三点，基地的主厅里坐满了人。

铁砧穿着褪色的铠甲，机械义肢上还沾着机油的痕迹；老周抱着个铁皮箱，里面是他从机械王朝废墟里挖出的“原初能源核心”；灰鸽同盟的刀疤和另外三名代表围坐在火炉旁，靴子上还粘着北境的雪渣；老鼠则蹲在桌角，用机械臂敲打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刚整理好的“污染扩散预测图”。

“我提议成立‘共生议会’。”楚夜站在长桌尽头，圣钉核心在胸口微微发烫，“我们需要整合所有能团结的力量——灰鸽的情报网、教会的叛逃者、机械王朝的工程师，还有……”他看向铁砧，“曾经的敌人。”

“凭什么信你？”铁砧的声音粗哑，“你昨天还和我打仗。”

“因为我们都怕死。”楚夜指向墙上的地图，“机械之神复活后，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机械王朝的残兵，是灰鸽的佣兵，是教会的平民。你以为他会在乎你曾经的‘皇帝’身份？”

铁砧沉默了。

刀疤突然开口：“我信他。”她扯下左脸的伤疤绷带，露出底下狰狞的疤痕，“三年前，机械之神的污染兽屠了我整个村庄。是楚夜带着共生者冲进去，用圣钉核心净化了最后一块碎片。他当时说……”她顿了顿，“他说‘我不是来当英雄的，是来当伙伴的’。”

老周拍了拍铁砧的肩：“我在机械王朝当差三十年，见过太多‘孤胆英雄’。可楚夜不一样——他的共生者里，有农民、铁匠、甚至曾经被他打败的敌人。这才是能对抗机械之神的力量。”

会议持续到黎明。

莉娅在全息屏幕上投射出三张蓝图：

第一步：净化北境污染池

“需要共生机甲和污染疫苗。”她推了推眼镜，“001号的研究里有‘能量中和公式’，能让共生机甲首接吸收深渊污染作为能源。但疫苗研发至少需要三个月——”

“用099号的布娃娃。”老鼠突然插话，“001号说过，099号研究过‘情绪共鸣’，或许能从人类的‘希望’中提取净化能量。”

第二步：研发“污染疫苗”

“疫苗的核心是‘共生共鸣’。”楚夜接过话头，“001号的理论里，人类的意识能与能量属性产生共鸣。如果能放大这种共鸣……”他看向铁砧，“机械王朝的工程师能改造共生机甲，让它成为移动的疫苗发射器。”

第三步：公开“共生理念”

刀疤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教会用了三百年洗脑，说‘深渊是邪恶，圣光是救赎’。我们要做的，是让普通人亲眼看见——”她指向窗外，“看见灰鸽的佣兵和机械王朝的战士一起修桥，看见被污染的村庄因为共生者重新升起炊烟。”

铁砧突然站起来，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嗡鸣：“我宣布，机械王朝残部全体加入共生议会。从今天起，我们的战旗不再是黑铁，而是……”他扯下一块红布，上面绣着金红的共生机甲纹路，“是‘共生’。”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主厅时，楚夜独自站在实验室的天窗前。

他的机械共情能力正延伸向北方——那里的黑色脉络正在变粗，像条苏醒的巨蟒。他能感知到其中混杂的情绪：有机械之神的冷漠，有深渊污染的暴戾，还有一丝……微弱的“渴望”。

“本体。”莉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端着热咖啡，“001号发来消息，他在《共生能量解析》里留了段话。”

楚夜接过平板，001号的字迹在屏幕上浮现：“机械之神的意识碎片，本质是‘未被理解的能量’。当你能‘看见’他的‘渴望’，或许就能找到真正的破局点。”

“渴望？”楚夜皱眉。

“可能是‘存在’本身。”莉娅靠在窗边，“三百年前，你创造我们时说过，‘意识不该被定义’。机械之神或许只是……害怕被遗忘。”

风从天窗灌进来，吹得地图沙沙作响。

楚夜望着远方的雪山，那里的极寒之地正孕育着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风暴。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孤单——

灰鸽同盟的情报网己经启动，共生议会的成员正在集结，001号的研究笔记摊开在桌上，泛着温暖的光。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明白：所谓“共生”，从来不是消灭对立，而是让每一种“存在”都能被看见、被理解、被接纳。

而这，或许就是对抗机械之神最锋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