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伊森的残魂消散后，基地外的战斗声突然弱了下去。
楚夜低头看向掌心——圣钉核心的金红光芒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紫色的雾气，那是“瘟疫之息”的残留。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在无意识中释放了能力，连莉娅和老鼠都没来得及阻止。
“本体，你没事吧？”老鼠凑过来，机械臂上的绷带还在冒烟，“刚才那下污染……比之前强太多了。”
“我没事。”楚夜摇摇头，目光却落在伊森倒下的地方。那里的血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黑色晶体，晶体表面浮着一行扭曲的小字：“救救我……”
“是他的意识残留。”莉娅蹲下身，用机械义眼扫描，“教会给007号注射的污染里混了‘记忆封印剂’，现在封印松动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楚夜的机械共情能力如潮水般涌出——他“看”到了伊森的记忆碎片，像被揉皱的电影胶片：
——实验室的白大褂，针头扎进手臂时的刺痛，“这是007号克隆体，用于替代本体承受深渊污染。”
——地下室的铁笼，伊森（007号）被锁在笼子里，墙上刻满“杀死本体”的血字，“他们说，只要我杀了你，就能解脱。”
——教会的审讯室，大祭司将污染核心塞进他脊椎，“现在，你是武器，不是人。”
——三个月前的星轨隘口，伊森举着圣光权杖，眼中闪过挣扎，“本体……我不想杀你……”
“够了！”楚夜低吼一声，圣钉核心的紫雾突然暴涨，将记忆碎片包裹成金色光球。伊森的身体开始抽搐，污染从他七窍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只黑红蝴蝶，扑棱着翅膀飞向楚夜。
“接住。”楚夜张开手，蝴蝶落在他掌心，变成一枚记忆芯片。
“这是……”莉娅的机械义眼闪过蓝光，“007号完整的记忆记录。”
芯片里的画面让楚夜的呼吸一滞：
三百年前，年轻的楚夜（本体）在实验室痛哭——他的克隆体007号因承受不住深渊污染，正在崩溃。本体将圣钉核心的一部分植入007号脊椎，说：“替我活下来，替我看看没有污染的世界。”
可教会介入了。他们篡改了007号的记忆，用机械之神的污染覆盖了他的意识，只留下“杀死本体”的指令。三百年来，007号像具提线木偶，每一次“执行任务”前都会偷偷看一眼实验室的照片——照片里的本体穿着白大褂，笑着对镜头说：“007号，要替我好好活。”
“原来……”楚夜的眼眶发红，“你不是怪物，是我亲手造的‘替死鬼’。”
伊森突然剧烈咳嗽，吐出黑紫色的血块。他的手指颤抖着抓住楚夜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本体……我不是怪物……我只是想……”
“我知道。”楚夜握住他的手，“你想活，想替我看看没有污染的世界。”
伊森的眼泪混着血珠落下：“他们说……只要你死了，我就能解脱……可我不想解脱……我想……”
“你想当回伊森。”楚夜替他说完，轻轻擦去他的眼泪，“我带你回家。”
“砰！”
仓库的门被撞开。
灰鸽同盟的佣兵举着枪冲进来，为首的女人扛着火箭筒，脸上有道刀疤：“楚夜！教会总部坐标到手了！那帮老东西把污染池藏在地下三层，我们炸了它！”
莉娅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等等！污染池里有机械之神的残余能量，炸了会引发能量风暴！”
“所以我们带了‘共生中和弹’。”女人抛来个银色圆筒，“你给的配方，我们改良了。能净化污染，还能炸穿教会的防护盾。”
楚夜接过圆筒，圣钉核心的紫雾在筒身流转。他看向伊森，后者的污染正在消退，露出底下正常的皮肤——那是三百年前007号的模样，眉眼清俊，左眼下有颗泪痣。
“伊森，跟我走。”楚夜说，“去见证你替我活下来的世界。”
伊森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好。”
灰鸽同盟的佣兵们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看着楚夜扶起伊森，看着圣钉核心的紫雾包裹住两人的身影，看着伊森脸上的污染彻底消散——那不是净化，是“共生”。
“老大，他……”
“他是楚夜。”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也是007号。”
“可他们说……”
“他们说的是假的。”女人打断他，扛起火箭筒，“我爷爷是007号的实验员，他说过，楚夜大人是最善良的怪物。”
楚夜没听见后面的对话。他正感受着伊森的意识——三百年的痛苦、挣扎、渴望，此刻都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心口。机械共情能力突然突破了极限，他能同时感知到基地里每一个人的情绪：老鼠的担忧、莉娅的紧张、灰鸽同盟的期待，甚至远处教会成员的恐惧。
“走。”他对莉娅和老鼠说，“去教会总部。”
莉娅启动了基地的防空系统，老鼠则掏出黑箱，开始破解教会的通讯频道：“我黑了他们的警报，最多撑十分钟。”
三人刚冲出基地，身后就传来震天的爆炸声。
灰鸽同盟的“共生中和弹”精准地钻进了教会的地下三层。紫色的烟雾从地缝里涌出，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金红光芒——那是楚夜用圣钉核心引导的“共生净化”。
“看！”老鼠指着天空。
教会的圣光屏障正在崩塌。原本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神之光辉”变得暗淡，露出底下湛蓝的天空。市民们从屋檐下跑出来，仰着头欢呼：“污染散了！污染散了！”
“教会完了。”莉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们所谓的‘净化’，原来是把污染藏在自己家里。”
楚夜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灰鸽同盟发来的消息：“污染池己摧毁，发现机械之神的意识碎片！坐标己发送至你的圣钉核心。”
他摸了摸胸口的圣钉，核心表面的螺旋纹路突然变成了金色。伊森的手搭在他肩头，轻声说：“本体，我好像……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实验室的天窗。”伊森笑了，“你总说，等战争结束，要带我去看星星。”
楚夜抬头。
晨雾己经散尽，阳光洒在基地的断墙上，照见墙角新贴的“讣告”——那是灰鸽同盟连夜印的，标题是：“楚夜·共生者，以勇气与包容，终结了三百年战争。”
“走。”楚夜对伊森说，“我们去实验室的天窗。”
“等等！”莉娅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平板，“教会高层投降了！他们说要重建‘共生教会’，由你当顾问！”
“还有！”老鼠晃了晃手机，“自由城邦的国王发来邀请，说要请你当‘共生大使’！”
楚夜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三百年前，他是实验室里孤独的研究员，为了拯救世界创造了“怪物”；
三百年后，他成了“怪物”，却拥有了最珍贵的东西——
不是力量，不是声望，而是那些愿意陪他走下去的人。
“都去。”他对所有人说，“先去实验室看星星，再去教会谈条件，最后……”他看向伊森，“带007号回家。”
阳光穿过断墙的豁口，洒在众人身上。
远处，教会的尖顶正在坍塌，而新的建筑正在拔地而起——那是用共生能量建造的，刻着金红纹路的“新生城”。
楚夜笑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怪物”。
他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