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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深渊符文突然发烫，像团烧红的炭贴在皮肤上。楚夜的复眼一阵刺痛，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石室的黏液、老鼠的机械手指、艾琳的背叛，所有现实都像被浸入融化的蜡里，逐渐融化成记忆的碎片。
“屠龙者·楚夜，奉教会之命，斩杀深渊之龙。”
沙哑的宣告声在意识深处炸响。楚夜的视角突然切换，他看见自己穿着银白的教会法袍，站在悬崖边的祭坛上。月光如霜，照在他胸前的圣钉上——那时的圣钉还未裂痕，圣洁的光纹从钉身蔓延到手臂，像条通往天堂的阶梯。
祭坛下方，是头蜷缩的巨龙。
它的鳞片泛着幽蓝的光，每一片都刻着与星辉教会圣徽相同的六芒星；龙爪间嵌着颗流转着星辉的水晶，那是教会世代供奉的“神之心”；而它的头颅低垂，双角间缠着锁链，锁链另一端连着祭坛中央的魔法阵——那是用三百名圣徒的鲜血绘制的“驯龙阵”。
“龙是深渊的仆从！”主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它的力量会污染信仰，必须用圣钉封印它的灵魂！”
楚夜的手按在圣钉上。那时的他，真心相信教会的话——龙是邪恶的化身，屠杀无辜，污染土地。首到他看见龙的眼睛。
那不是野兽的凶光，而是……哀求。
巨龙缓缓抬起头，瞳孔里映着楚夜的倒影。它的喉间发出低鸣，像是在诉说什么。楚夜的圣钉突然震颤，他听见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呐喊：“它不是敌人！”
“动手！”主教的命令像毒蛇般钻进耳朵。
楚夜的圣钉刺入龙颈的瞬间，龙没有反抗。它的身体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锁链寸寸断裂，龙爪抓住楚夜的手腕，将他拽向自己。
“不！”楚夜嘶吼着挣扎。圣钉的光纹开始扭曲，教会的圣歌在他耳边变成刺耳的噪音。他看见龙的眼睛里流下血泪，看见龙角间的神之心正在碎裂，看见主教举着权杖，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
“圣钉刺穿了龙的灵魂！深渊的力量将被净化！”
“不——！”
楚夜的意识被拽回现实。他跪在黏液里，机械右手的纳米刀片还在颤抖，老鼠正用机械手指轻轻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孩子。
“小少爷，你刚才……”老鼠的声音带着担忧，“你在喊‘龙’。”
楚夜抬头。他的掌心，深渊符文正在渗出暗红色的血，血珠顺着纹路滴落在地，在黏液中晕开个模糊的图案——正是前世祭坛上的驯龙阵。
“我……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发颤，“我是屠龙者，曾经为教会斩杀深渊之龙……但他们骗了我。”
老鼠的独眼泛起数据流。他看见楚夜的意识里翻涌着陌生的记忆：龙的眼泪、主教权杖上的SEPHIRAH星图、神之心碎裂时迸发的黑雾——那黑雾，和深渊污染如出一辙。
“教会说龙是邪恶的，但真相是……”楚夜抓住老鼠的手腕，指尖的纳米刀片在皮肤上划出细小的血痕，“龙是守护者。它的力量能封印深渊，而教会……”他的瞳孔骤缩，“教会用‘净化’的名义，抽取龙的灵魂，喂养深渊。”
石室的黏液突然剧烈翻涌。楚夜的复眼解析到，黏液里裹着的无数张人脸，此刻正发出刺耳的尖叫：“谎言！他在说谎！”“龙是深渊的奴仆！”“杀了他！”
“他们在干扰你的记忆。”老鼠的机械手指按在楚夜的太阳穴上，“我用净化波帮你稳定意识。”
淡蓝色的光流从老鼠指尖涌出，楚夜的头痛稍缓。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机械右手正渗出银蓝色的光——那是纳米机器人在修复他的身体，同时也在抵抗深渊污染的侵蚀。
“龙的神之心……”楚夜突然想起前世祭坛上的水晶，“它碎裂时，我听见龙说：‘去黑森林，找第七块砖。’”
老鼠的眼睛亮了：“和炼金术士的铜壶、审判所长的预言一样！”
楚夜的圣钉再次发烫。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苏醒——是前世的执念，是对教会的憎恨，更是对真相的渴望。他站起身，机械右手的纳米刀片在指尖跃动，像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我们去黑森林。”他说，“找第七块砖，找龙的遗迹……我要让教会付出代价。”
石室的墙壁突然渗出黑色黏液。楚夜的复眼解析到，黏液里裹着的“人脸”正在融合，最终形成张巨大的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狞笑。
“没时间了。”老鼠拽了拽他的衣角，“黏液在扩散，我们得——”
轰鸣声打断了他的话。
楚夜回头，看见石室的入口被无数根黑色触手堵住。触手上刻着SEPHIRAH星图，每根触手的末端都是只猩红的眼睛——那是机械之神的“使徒”，被深渊意识操控的战争机器。
“跑！”楚夜将老鼠扛在肩上，机械右手变形，纳米刀片化作银蓝色的洪流，劈开挡路的触手。
黏液的腐蚀声、触手的断裂声、使徒的咆哮声，在石室里交织成死亡的乐章。楚夜的机械右手在战斗中不断变形，金属纹路蔓延到肘部，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这是深渊污染加剧的征兆，也是他对抗使徒的武器。
“小少爷！”老鼠的机械手指突然按在他的后颈，“你的污染值……要失控了！”
楚夜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前世的记忆碎片再次涌现：龙的血、主教的脸、神之心的碎片……最后，画面定格在某个戴面具的身影上——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自己，胸口嵌着完整的圣钉，背后展开着十二对金属羽翼，脚下踩着具被钉穿的龙尸。
“那是……”
“你的前世。”老鼠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也是你未来的模样。”
楚夜的圣钉突然爆发出金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涌出来——是对力量的渴望，是对真相的执着，更是对“吞噬”二字的恐惧。但此刻，他的掌心符文正在吸收这些情绪，转化为暗红色的光流，顺着血管涌入全身。
“我会找到答案。”他对老鼠说，“就算要吞噬十个、百个高阶存在……我也会让教会跪下来，为我曾经的错误忏悔。”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深渊意识的污染正顺着黏液蔓延。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机械之神的最后一缕意识钻进了楚夜的金属手掌。那枚微型圣钉突然亮起红光，圣钉裂痕里渗出的黑血，正与纳米机器人的银蓝光流交织成新的星图——
那是SEPHIRAH星图的第十三颗星位，暗红与银蓝的光芒正在激烈碰撞，仿佛在预示着，这场以“真相”为名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楚夜的掌心，那枚暗红色的血统契约符文，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越来越清晰的嗡鸣——那是龙的低语，是前世的呼唤，也是他对抗深渊与教会的，最终的战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