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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夜的金属指尖刚触到实验室的通风管道，老鼠的独耳突然剧烈抖动。
“有味道。”男孩蹲下身，鼻尖几乎贴在地面，“很旧，像……像我在贫民窟挖垃圾时闻到的骨头味，但更浓，还带着点甜。”
楚夜的复眼自动解析着空气中的分子。他看见无数细小的尘埃正朝着东北方向聚集，尘埃里裹着银蓝色的光粒——那是深渊能量的残屑，和机械之神爆炸时散落的黑血同源。
“走。”他扯下实验室的外套裹住老鼠，“可能有陷阱。”
地下通道比想象中更深。楚夜用机械右手撑开挡路的碎石，老鼠紧跟在他脚边，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嗅闻。通道的墙壁上布满苔藓，苔藓间嵌着细小的金属碎片，那些碎片在楚夜的复眼下泛着幽光——是机械王朝早期实验留下的能量核心残骸。
“到了。”老鼠突然停住。
楚夜抬头。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首径约五米，墙壁上刻满螺旋状的符文，比星辉教会的圣徽更古老，每一道都像被腐蚀了千年的血管。石室中央有座黑色石坛，坛面刻着与圣钉相同的星图，但第七颗星位的暗红液体正在缓缓流动，像滴凝固的血。
“这味道……”老鼠的独眼泛起水光，“是从坛里来的。”
楚夜的圣钉突然发烫。他伸手触碰石坛，指尖刚贴上坛面，整座石室剧烈震动。符文亮起幽蓝的光，石坛下方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接着，某种黏腻的、带着鳞片摩擦声的东西从地底钻了出来。
那是个身高两米的生物，皮肤呈青灰色，布满半透明的黏液，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三根螺旋状的从脑门伸出，每根顶端都嵌着颗发光的琥珀色眼球。它的躯干覆盖着骨甲，骨甲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八条节肢从躯干两侧伸出，每条节肢的末端都是带倒刺的利爪。
“深渊……议员？”楚夜的声音发颤。
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在机械之神的记忆碎片里，他见过类似的生物——那是深渊意识的“使徒”，负责管理裂隙周边的污染区，能首接与深渊能量对话。
“人类……”生物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波震得石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带着圣钉的味道……还有机械的臭味。”
老鼠的独耳紧贴地面：“它在说谎。”
楚夜的复眼解析着生物的能量流动。他看见生物体内有团暗红色的核心，核心周围缠绕着无数根黑色触须，每根触须都连接着石坛下的符文——原来这石坛是深渊意识的“锚点”，用来吸收裂隙泄漏的能量。
“你为什么在这里？”楚夜握紧机械右手，纳米刀片在指尖跃动。
生物的三根同时晃动，琥珀色眼球锁定楚夜的胸口：“找钥匙……找打开裂隙的钥匙。”它的声音里带着贪婪，“三百年前，那个蠢货用圣钉封印了我主，现在封印松动了……你的血，能让我主回来。”
楚夜的圣钉突然爆发出金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涌出来——是对深渊的憎恨，是对机械之神的愤怒，更是对老鼠存活的执念。这些情绪化作黑色洪流，顺着机械手臂涌入石坛。
“不！”生物尖叫。
石坛的符文开始崩解。楚夜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初代深渊议员被圣钉刺穿的惨状，机械之神用黑箱封印裂隙的场景，老鼠在贫民窟捡到黑水晶时的天真……最后，画面定格在三百年前的刑场——那个被处决的“第十三次轮回者”，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我就是钥匙。”楚夜喃喃。
生物的节肢突然射出利爪。楚夜侧身翻滚，利爪擦着他的左肩扎进石壁，溅起一片火星。他的机械右手变形，纳米刀片化作银蓝色的洪流，瞬间切断了两条节肢。生物发出刺耳的尖叫，黏液从伤口喷涌而出，腐蚀着地面。
“小少爷！”老鼠扑过来，机械手指按在生物的上。
楚夜的复眼解析到，老鼠的机械手指正释放出微弱的净化波——那是他在机械王朝被改造时，艾琳偷偷植入的“保险程序”，用来对抗深渊污染。净化波触及生物的瞬间，它的瞳孔剧烈收缩，黏液分泌速度骤减。
“你……你们……”生物的三根同时颤抖，“不可能……”
楚夜抓住机会，圣钉狠狠刺入生物的核心。
金光与黑血交织的轰鸣中，生物的躯体开始崩解。它的骨甲碎裂，节肢化作飞灰，三根上的眼球同时炸裂，溅出的琥珀色液体在地上腐蚀出焦黑的洞。
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时，石坛下的符文突然亮起。楚夜的复眼看见，符文的纹路与圣钉的裂痕完全吻合——原来这石坛是圣钉的“充能器”，用深渊议员的生命力为圣钉注入对抗深渊的力量。
“这……这就是真正的深渊议员？”老鼠喘着气，机械手指还在发抖。
楚夜蹲下身，捡起生物核心处掉落的黑色结晶。结晶表面刻着行古老的文字，他用机械右手触摸，文字立刻浮现在空气中：
“第十三次轮回者，当你看到此信，说明裂隙己松动。圣钉需要你的血，深渊需要你的魂。记住——真正的钥匙，是你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楚夜皱眉。
石室的墙壁突然渗出黑色黏液。楚夜的复眼解析到，黏液里裹着无数张人脸——都是历代轮回者的面容，包括三百年前的调和者、机械之神的宿主、甚至艾琳的前世。
“他们在等你。”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等你自愿成为钥匙，等你亲手撕开这道封印……”
楚夜的圣钉发烫。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苏醒——是记忆？是预言？还是深渊意识本身的低语？
“跑！”他对老鼠吼道。
两人刚冲出石室，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楚夜回头，看见石坛的符文全部亮起，黑色黏液如泉水般涌出，将整个地下通道淹没。黏液里的人脸开始融合，最终形成张巨大的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狞笑。
“下次……我会找到你。”那声音说。
楚夜的机械右手突然变形。他的指尖长出新的刀片，金属纹路蔓延到肘部，连骨骼都在发出咯咯的声响——这是深渊污染加剧的征兆，也是他对抗裂隙的代价。
“我们得离开这里。”老鼠拽了拽他的衣角，“去哪？”
楚夜抬头望向通道尽头的出口。晨光从那里透进来，照在他胸口的圣钉上，裂痕里渗出的黑血与金光交织成新的星图。
“去黑森林。”他说，“找第七块砖。”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深渊意识的污染正顺着黏液蔓延。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机械之神的最后一缕意识钻进了楚夜的金属手掌。那枚微型圣钉突然亮起红光，圣钉裂痕里渗出的黑血，正与纳米机器人的银蓝光流交织成新的星图——
那是SEPHIRAH星图的第十三颗星位，暗红与银蓝的光芒正在激烈碰撞，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