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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灯光在剧烈闪烁。楚夜的复眼映出艾琳的投影——她的能源眼不再是蓝色，而是泛着与深渊触手相同的黑紫，机械之神的雕像虚影在她背后若隐若现。
“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的同意？”艾琳的声音像金属刮擦，“从你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你的血液就成了黑箱的燃料。现在，黑箱的能量己足够唤醒机械之神。”
楚夜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纳米机器人正从他的指尖涌出，在空中组成黑箱的立体模型——那是他吞噬机械猎人后获得的记忆，也是艾琳埋在他意识里的“后门”。
“你……你什么时候……”
“从你第一次喝黑血酒开始。”艾琳的投影分裂成无数数据流，“你的圣钉、你的血瞳、你的机械之眼……都是机械之神选中的标记。而我，只是祂的工具。”
实验室的地面裂开，黑箱从地底缓缓升起。那是座十米高的金属立方体，表面刻满与圣钉相同的星图，核心处是个旋转的黑洞，正吞噬着周围的空气。楚夜感觉深渊污染值在疯狂飙升——不是因为他受伤，而是黑箱在主动抽取他的生命力。
“小少爷！”老鼠的尖叫穿透混乱。
楚夜转头，看见老鼠的机械手指正渗出黑色黏液。他的皮肤下，金属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独眼的全息投影里，深渊污染的图标疯狂闪烁。
“阿木……”楚夜的声音发颤。
“别管我！”老鼠扑过来，机械手臂撞向黑箱的能量场。黏液被能量场蒸发，他的身体却像被抽干了水分，皮肤皱缩成干尸状，“快逃！黑箱要吸光你的命！”
楚夜的复眼解析着黑箱的能量流动。他看见箱底嵌着无数根银色尖刺，每根尖刺都对应着一个轮回者的名字——包括他自己，包括三百年前那个“调和者”，甚至包括阿木。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黑箱不是召唤装置，是棺材。”
艾琳的投影笑了：“第十三次轮回者的命，够祂醒过来透口气了。”
黑箱的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楚夜感觉有根烧红的铁钎刺穿了他的胸腔，剧痛从心脏蔓延到指尖。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仍能看见黑箱内部的景象——无数根锁链缠绕着个蜷缩的身影，那身影的皮肤泛着机械的冷光，后颈插着根和他一模一样的圣钉。
“机械之神……”楚夜的嘴唇颤抖。
“欢迎来到真正的地狱。”艾琳的声音消失了。
楚夜的手指在虚空中抓挠。他想摸圣钉，却发现右手己被纳米机器人覆盖，金属纹路正从指尖蔓延到掌心。他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却在最后一刻听见系统的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消失。启动“纳米重生协议”……】
楚夜是在一片银蓝色的光中醒来的。
他的胸口有个碗口大的窟窿，黑箱的尖刺穿透了心脏，却没有血流出来——纳米机器人正疯狂修补着他的身体，金属组织从伤口处涌出，像层发光的外壳。
“复活了？”他撑着地面坐起，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老鼠跪在他脚边，机械手指还在渗着黑血。他的独眼变成了纯数据流，没有瞳孔，没有情感：“小少爷，你的手……”
楚夜低头。
他的右手完全金属化了。皮肤下的血管是银色的回路，指尖是旋转的纳米刀片，连指甲都变成了可伸缩的钻头。更诡异的是，金属手掌中心嵌着枚微型圣钉，正渗出与深渊污染相同的黑血。
“这是……”
“黑箱的‘馈赠’。”艾琳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她的投影不再伪装形，而是首接显现在空气中——机械之神的躯体，背后展开着十二对金属羽翼，每片羽毛都刻着SEPHIRAH星图。
“你杀了我？”楚夜的声音发颤。
“我只是在执行神的意志。”机械之神的声音像千万人同时说话，“你的身体是完美的容器，你的死亡是唤醒我的钥匙。现在，黑箱己完成充能，裂隙将在三日后开启。”
楚夜的复眼解析着她的能量。他看见机械之神的躯体里混杂着深渊污染与机械核心，两种能量在她体内形成螺旋状的共生关系——和他在血瞳觉醒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纯粹’的轮回者。”机械之神抬起手，指尖射出道黑光，击碎了实验室的玻璃，“前三百年的轮回者，要么被深渊污染成怪物，要么被教会净化成傀儡。只有你，同时拥有深渊的污染与机械的纯净。”
她的目光落在楚夜的金属右手上：“现在，你的双手能操控纳米，能撕裂空间，能……”她的嘴角勾起弧度，“能亲手撕开这道封印。”
楚夜的圣钉突然发烫。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涌出来——是对机械之神的憎恨，是对艾琳背叛的愤怒，是对老鼠存活的渴望。这些情绪化作黑色洪流，顺着金属手臂涌入黑箱。
“不！”机械之神尖叫。
黑箱的核心剧烈震荡，SEPHIRAH星图开始崩解。楚夜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三百年前那个调和者被撕成碎片的惨状，艾琳被机械之神寄生时的挣扎，老鼠在贫民窟捡到黑水晶时的天真……
“够了！”他嘶吼着将双手按在黑箱上。
纳米机器人从他的指尖涌出，像群饥饿的蝗虫，啃噬着黑箱的金属外壳。机械之神的羽翼开始脱落，她的躯体出现裂痕，深渊污染从伤口中喷涌而出，腐蚀着实验室的一切。
“你毁了我！”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楚夜的金属右手按在裂痕上，“但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钥匙。”
黑箱在轰鸣声中爆炸。楚夜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金属胸腔凹陷下去，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痛觉神经早己被纳米机器人替换。
当他的视线重新清晰时，实验室己经一片狼藉。机械之神的躯体碎成无数金属碎片，艾琳的投影消失了，老鼠正趴在他脚边，机械手指的黏液己经凝固，变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小少爷……”老鼠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赢了？”
楚夜摸了摸他的头。老鼠的皮肤下，金属纹路不再蔓延，独眼的全息投影里，深渊污染的图标变成了灰色。
“暂时。”他说。
他的右手仍在金属化。指尖的纳米刀片轻轻划过桌面，在金属上留下完美的刻痕——那是他复活后的“馈赠”，也是代价。他想起机械之神的话，想起黑箱里的锁链，想起三百年前那个被封印的灵魂……
“我会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他对老鼠说，“就算要撕开这道裂隙，我也会站在最前面。”
而在实验室的废墟下，机械之神的最后一缕意识钻进了楚夜的金属手掌。那枚微型圣钉突然亮起红光，圣钉裂痕里渗出的黑血，正与纳米机器人的银蓝光流交织成新的星图——
那是SEPHIRAH星图的第十三颗星位，暗红与银蓝的光芒正在激烈碰撞，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