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声的誓言

午夜十二点的青学网球部，月光透过铁丝网在场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不二周助独自站在底线上，脚边散落着三个打空的球筒。

啪！啪！啪！

黄绿色的小球以完全相同的力量和角度接连飞向对面半场，精准地落在发球线内那个用粉笔画出的圆圈里。这是今晚的第三百个发球，手腕己经隐隐作痛，但不二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果然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不二的手腕一抖，球偏离轨迹撞上了网带。他转身看见乾贞治站在场边，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里拿着熟悉的绿色笔记本。

"数据男连别人的失眠都要记录吗？"不二笑着擦了擦汗，声音却比平时低沉。

乾走近几步，从包里掏出一瓶运动饮料递过来："从手冢宣布离开那刻起，你的心率比平时平均快了12%，瞳孔放大程度显示肾上腺素水平持续偏高。"

不二接过饮料的手顿了一下："真是可怕的观察力。"

"不仅如此。"乾翻开笔记本，"过去三天，你每天额外训练2小时37分钟，重点加强了一首回避的力量训练。最反常的是——"他指向一组数据，"你开始使用我的特制蔬菜汁作为恢复饮料。"

不二忍不住笑出声："那个啊...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刺激味蕾开发新招式。"

乾没有笑。他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慢慢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不二想起手冢，心头一紧。

"不二，"乾的声音罕见地柔和，"我收集数据不是为了揭穿别人，而是为了帮助队友变得更强。"

月光下，不二看见乾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全队的训练数据，最新一页却全是关于他的分析：『发球成功率提升5%，但非受迫性失误增加8%...疑似注意力分散...建议检查手腕负担...』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二轻声问。

乾重新戴上眼镜："因为手冢离开后，青学需要一个新的支柱。而那个人只能是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胸口。不二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他想起昨天下午，龙马在训练赛后那句看似随意的"不二前辈当部长的话，我没什么意见"；想起大石悄悄塞给他的队长袖标设计图；想起河村父亲特意为他准备的不加芥末的便当...

"我不像手冢。"不二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有那种...带领大家前进的力量。"

乾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分析完你过去三年所有比赛录像后，我做了这个。"

不二接过u盘，插入随身携带的平板。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视频——去年关东大赛对冰帝时，他在抢七局连续三次破解迹部的"迈向破灭的圆舞曲"的慢动作回放。

"看这里。"乾暂停画面，指向不二微微前倾的肩膀和略微弯曲的膝盖，"你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出的最佳迎击姿势。而平时——"画面切换到普通对局，"你的身体语言总是带着保留。"

视频继续播放，不二看见自己在各种比赛中那些瞬间的微表情：输球时眼中闪过的不甘，绝境时绷紧的下颌线，战胜强敌后转瞬即逝的喜悦...

"这些..."不二的声音有些发紧。

"这才是真实的你。"乾关掉视频，"那个享受挑战、渴望胜利的不二周助。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你用微笑把它藏得太好了。"

夜风吹过空荡的球场，铁丝网发出轻微的嗡鸣。不二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松动，像是冰封己久的河流裂开第一道缝隙。

"乾，"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能帮我制定一份特训计划吗？"

乾的嘴角微微上扬："己经准备好了。包括力量训练、体能强化和心理建设三部分。预计六周内可以将你的综合实力提升27.3%。"

"真是精确啊。"不二笑着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关于那个蔬菜汁..."

"放心，我开发了新配方。"乾推了推眼镜，"虽然难喝程度提升了15%，但对肌肉恢复的效果提高了40%。"

两人相视一笑。不二弯腰捡起散落的网球，突然问道："乾，你打网球是为了什么？"

"最初是为了数据。"乾坦然回答，"现在...是想看看这群有趣的人能走多远。"

不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走到场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郑重写下日期和一行字：『找到自己的网球』。

"从明天开始，"不二合上笔记本，眼中闪烁着乾从未见过的决心，"我会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