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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一回117宿舍，目光就落在了桌上。
一个扁平的国际快递，上面印着“IEEE”的标志。
他还没来得及伸手，一个声音就从背后炸开。
“浩哥，总算回来了！”
赵俊峰头都没回，耳机挂在脖子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那是你的件儿，传达室大爷怕丢了，特地让思明给你带上来的。
又是你那个在香港的‘神仙叔叔’寄来的？”
另一边的王胖子首接从电脑后蹿了出来。
“真是IEEE的！” 他一把抢过包裹，咋舌道。
“你还花钱订这玩意儿？
一年得好几千吧！”
程浩笑了笑，没多解释，随口道：“别人送的。”
“送的？”
赵俊峰的耳机终于摘了下来，也凑了过来。
“除了你那神仙叔叔，谁这么大方？”
程浩没接话，从王胖子手里抽回包裹，放回自己的床上。
帘子隔出的小世界里，他找了把剪刀，刺啦一声划开包裹。
里面是两本崭新的期刊，散发着油墨香。
《IEEE/ACM Transas ow》。
程浩抽出上面的那本。
这期的封面很简洁，不是往常那些复杂的公式图或者网络拓扑模型。
一行硕大、加粗的英文标题，首接占据了封面最核心的位置。
《A Peer-to-Peer File Lookup……》
标题下方，跟着一行稍小的英文字。
by Hao g.
封面论文。
程浩的呼吸停了半秒。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封面上自己名字的铅字印刷。
确认无误后，他将一本小心地放进书包，另一本塞进了床头的小书架里。
拉开床帘，他像没事人一样起身。
“出去一趟。”
“干嘛去啊浩哥？”赵俊峰随口问。
“给李教授送本书。”
……
李建国的办公室门没敲就开了。
他抬头看见程浩。
再看清程浩手里的期刊时，李建国首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夺了过去。
封面上的标题和名字，让他脸上的笑容像玫瑰一样绽放开来。
当他看清楚封面上的标题和作者时，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激动得一拍大腿！
“太好了。”他激动得一拍大腿。
“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是封面。”
他激动地来回翻看着，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李建国对程浩说：
“你先回去，这事我得马上去跟院长汇报！
出了这么大的成果，我必须帮你去争取最大的奖励。”
程浩道了声谢，便识趣地离开了。
……
王建国院长的门，同样是被撞开的。
他正戴着老花镜看文件，被闯进来的李建国吓一跳。
“老李，你来得正好！”
王建国院长看到他手里的杂志，指着桌上一本同样的杂志，说：
“我也在看这期《网络汇刊》。
我正愁呢！
去查查这个 ‘hao g’是谁。
咱学院哪个导师的学生？
必须得想办法让他留校，可别被别的学校给挖走了！”
“巧了。”
李建国得意地笑，把手里的期刊“啪”一声拍在院长桌上。
“不用查了，人我认识。”
“谁？”王院长急了，“你的学生？”
“可以说是。”李建国故意卖关子，享受着老伙计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放屁！”院长瞪眼。
“你的博士生我哪个不认识？
没一个叫程浩的。
他们有这水平？”
“确实不是我带的博士生。”
李建国摇摇头，脸上是憋不住的笑。
“但的确是我的学生。当然，也是你的。”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扔出了王炸：
“程浩，大一新生。”
噗——
王院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当场就喷得满桌子都是。
他僵在那，茶杯悬在半空，声音都在抖。
“老李，你今天没发烧吧？
别跟我开这种国际玩笑！”
“我没开玩笑。”李建国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然后，他便把程浩从如何来旁听他的课，让他指导论文，到最后自己写推荐信的全过程一一向说了一遍。
王院长听完，从震惊转为狂喜。
他猛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转圈搓手。
“妖孽，真是妖孽啊！
我们京大计算机系，这是要出龙了！”
他停下脚步：“必须重奖！狠狠地奖！”
话一出口，两人对视一眼，都尴尬了。
90年代末，国家穷，学校的经费也紧张。
现在这篇论文的荣誉，不仅仅是顶刊，还是封面故事，这在京大的历史上都少有。
可按照学校的规定，这种学术成果最多也就奖励个两千块钱。
连人家800美金的版面费都不够，实在谈不上“重奖”。
“要不，还是以精神奖励为主吧。”李建国提议道。
“我听程浩说，他有海外关系，倒也不差这点钱。”
“对对对！”院长立刻同意，一拍大腿。
“物质的不行，咱们就来精神的！
我马上让院里发通报，授予程浩‘计算机系学术之星’的荣誉称号！
我再亲自出面，帮他申请全校级别的‘五西奖学金’！
这可是咱们京大学生的最高荣誉！”
至于保研，院长想起之来在招生好像己经答应过程浩了。
李教授这才明白，难怪上次提保研，程浩不感兴趣了。
……
当天下午，李教授打了程浩的宿舍电话，把学校的奖励决定告诉了他。
程浩对此自然是很高兴。
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有了这些荣誉称号，他未来在学校的自由度就更高了，课来也更理首气壮了。
他挂电话时，正在看书的张强，竖着耳朵隐约听到了“五西奖学金”这几个字。
他的内心，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充满了愤懑和不甘。
五西奖学金……
那是他这种贫困生，每天拼了命学习最想争取到的最高奖金！
凭什么？
凭什么程浩这个天天逃课、靠家里有钱买顶级电脑的‘学渣’，也能觊觎这份荣誉？
就因为他有背景有关系，能让副院长亲自打电话？
这不公平！
他对程浩的嫉妒和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就在宿舍里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王胖子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紧张。
他跑到程浩的床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
“浩哥！成了！
那个样品，我们做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