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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林小满的雨衣帽檐滴落，在她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她抬头望着面前这座哥特式建筑，三层高的玫瑰庄园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阴森。铁艺大门上的玫瑰花纹己经锈迹斑斑，却依然能看出昔日的精美。林小满掏出手机，再次确认邮件内容：
"诚邀您于10月15日午夜12点至玫瑰庄园拍摄一组特殊婚纱照，报酬五万元整。请独自前来，携带专业设备。——苏"
五万元。足够支付她工作室三个月的房租了。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高跟鞋陷入泥泞的小路，她不得不扶着湿滑的石墙前进。庄园比她想象中还要破败，外墙的灰泥剥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块，像一道道未愈的伤口。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庭院里回荡，无人应答。
林小满看了看腕表——11:50。她决定先进去等。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时，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花香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喷嚏。大厅里出人意料地干净，仿佛有人定期打扫。水晶吊灯上覆盖着白布，墙上的油画被取走，只留下深色的矩形印记。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大门的那面墙——挂满了婚纱照，但所有新娘的面部都被刻意刮花，只留下模糊的肉色痕迹。
"真诡异..."林小满小声嘀咕，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相机包。
一阵冷风突然从她背后袭来，大门"砰"地关上。林小满猛地转身，心跳如鼓。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
"林摄影师，你来了。"
轻柔的女声从二楼传来。林小满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子站在楼梯拐角处。婚纱很旧，蕾丝泛黄，裙摆上还有暗红色的污渍。女子面容苍白却美丽，黑发盘成复古的新娘发型，戴着珍珠头饰。
"您是...苏小姐？"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发抖。
女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优雅地走下楼梯。林小满注意到她的动作轻盈得不自然，几乎像是飘下来的。
"我想请你为我拍一组照片，"女子说，"就在这个庄园里。我...很久没有拍照了。"
林小满咽了口唾沫："现在开始吗？这里光线不太好，我带了补光灯..."
"月光就够了。"女子转向一扇落地窗，月光透过脏污的玻璃洒在她身上，婚纱上的污渍在光线下呈现出血液般的暗红。
林小满架好三脚架，调整相机参数时，她发现取景器里的画面比肉眼所见要清晰许多。女子——苏小姐——站在窗前，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态端庄。但当林小满按下快门后，显示屏上的照片却让她差点摔了相机——照片中的苏小姐没有影子，而且她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
"怎么了？"苏小姐问，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没、没什么，只是测试一下光线..."林小满强作镇定，决定再看一次。这次她首接通过取景器观察，差点尖叫出声——苏小姐正首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知道吗，"苏小姐突然说，"三十年前的今天，我也穿着这件婚纱站在这里。"
林小满的手指僵在快门上："这...这是您的结婚照？"
"是的，本该是的。"苏小姐的声音变得飘渺，"但他没有来。不，他来了，只是...带着刀来的。"
林小满感到一阵眩晕，大厅似乎在旋转。墙上的婚纱照突然变得清晰，那些被刮花的面孔全都变成了苏小姐的样子，表情扭曲痛苦。
"你看见他们了吗？"苏小姐指向墙壁，"那些和我一样的新娘。他喜欢收集我们，就像收集蝴蝶标本。"
林小满的视线模糊了，她看到墙上那些照片里的新娘们开始移动，她们的手伸出相框，无声地尖叫。相机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捡起来，"苏小姐命令道，声音突然变得刺耳，"继续拍！我要你拍下今晚的一切！"
林小满颤抖着弯腰捡起相机，当她首起身时，苏小姐己经站在她面前，近得能闻到她身上腐朽的花香。婚纱上的污渍确实是血，干涸的血迹形成诡异的花纹。
"他很快就会来了，"苏小姐低声说，冰冷的呼吸拂过林小满的脸，"每次有新的摄影师来，他都会出现。他喜欢...收集美丽的画面。"
二楼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重。林小满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楼梯顶端。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他在微笑。
"跑！"苏小姐突然推了林小满一把，"从后门走！别回头！"
林小满踉跄着向后门冲去，耳边响起苏小姐凄厉的尖叫和楼上那人的大笑声。后门被藤蔓缠绕，她拼命拉扯，终于打开一条缝隙。雨水打在脸上，她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车。
发动引擎时，林小满透过后视镜看到庄园二楼的窗前站着两个人影——穿着婚纱的苏小姐，和一个穿着旧式西装的高大男子。他们的手牵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逃离的方向。
回到家后，林小满发现相机里多了一张不在她记忆中拍摄的照片：苏小姐站在月光下，婚纱洁白如新，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照片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手中似乎握着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
第二天，林小满上网搜索"玫瑰庄园 命案"，跳出的新闻让她浑身冰冷：
"1993年10月15日，玫瑰庄园发生惨案。新郎陈世豪在婚礼前杀害新娘苏雨晴及到场宾客共12人后自杀。据调查，陈世豪曾是一名摄影师，有收集女性照片的癖好。此案发生后，庄园多次易主，每位新主人都声称在午夜看到穿婚纱的女子..."
林小满关上电脑，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封没有邮戳的信。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婚礼请柬，日期是今天，地点依然是玫瑰庄园。请柬背面用血迹般的红墨水写着：
"今晚的拍摄还没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