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病房里,奥尔良烤鸡腿的香气霸道地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刘凡左手打着石膏,右手却异常灵活,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老大恩赐”的、油光锃亮的大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他吃得专注又满足,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条缝,仿佛刚才那个疼得龇牙咧嘴、被纸带糊脸的“磐石护法”是另一个人。汗水和亮片还粘在额角,配上这副饕餮模样,活脱脱一只刚打完架正在享受战利品的巨型树獭。
弹幕对此喜闻乐见:
【啊啊啊凡凡吃得好香!看得我饿了!】
【慢点吃宝贝!都是你的!】
【老大虽然嘴上嫌弃,行动很诚实嘛!】
【#康复训练后的鸡腿是最香的#】
【截图了!新表情包get:凡凡の幸福啃鸡腿.jpg】
王星悦站在工作台前,镜片上倒映着“龙脊”界面里飞速滚动的弹幕和刘凡的生理数据——心率平稳了,血压回升了,连带着疼痛指数都下降了几个点。她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数据,在【磐石康复计划 V1.0】的日志里敲下一行备注:“碳水化合物及蛋白质补充对缓解疼痛、提升受训者情绪及配合度具有显著正向效果(PMID: 待补充)。下次训练前需预置能量补充包。”
琳姐那边,通讯器里的声音己经从最初的狂喜变成了带着点卑微的急切:“……对对对,李制作,我们王总的意思非常明确!最终解释权条款是核心,这是合作的基础!当然当然,刘凡先生的身体状况我们绝对会放在首位,王总比任何人都关心!通告费?哦,那个后面加个零是基础价,具体嘛……我们王总说要看贵方合作的诚意和资源倾斜程度了……什么?现在就要答复?哎呀李制作,我们王总现在正忙着呢,刘凡先生的康复训练刚结束,需要补充能量……” 琳姐一边打着官腔,一边拼命朝王星悦使眼色,用口型无声呐喊:“祖宗!给个准话啊!对方快急疯了!”
王星悦推了推眼镜,幽蓝的光芒在镜片上一闪而过。她指尖轻点,“龙脊”瞬间调出了《星耀挑战》的实时舆情数据和后台流量监控,几个刺眼的红色箭头正指向暴跌的收视曲线和满屏的【抵制风暴余孽】、【换制作班底】的弹幕。风暴娱乐的破产如同一场瘟疫,让这个原本星光熠熠的S+项目瞬间成了烫手山芋。对方不是“求合作”,是“求救命”。
她目光扫过啃得正香的刘凡,又看了看琳姐通讯器上对方制作人不断弹出的、几乎要刷屏的“急!在线等!”的加密信息。一个略带恶趣味,却又精准无比的念头浮上心头。
“琳姐,”王星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刘凡啃鸡腿的吧唧声和通讯器里的噪音,“把通讯器,给刘凡。”
“啊???”琳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溜圆,“给…给他?!”
“嗯。”王星悦下巴朝刘凡方向抬了抬,语气不容置疑,“让他接。”
琳姐看着刘凡那油乎乎的手和一脸懵懂的表情,感觉自己职业生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悲壮,把通讯器小心翼翼递到刘凡没受伤的那只耳朵边,用气声快速叮嘱:“凡凡!说话!就说‘你好,我是刘凡’!问他们‘盒饭管鸡腿吗’?快!”
刘凡正沉浸在鸡腿的美味中,突然被塞了个东西到耳边,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下意识地遵循琳姐的指令,对着通讯器,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憨厚和刚啃完鸡腿满足感的沙哑嗓音,字正腔圆地大声说道:
“你好!我是刘凡!”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刚做完痛苦训练的人。
通讯器那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朴实无华的问候噎了一下,短暂的沉默。
刘凡没等到下文,想起琳姐的叮嘱,立刻认真地、带着点殷切期盼地追问:
“那个……你们节目……管盒饭吗?”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重点不够突出,又极其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有、鸡、腿、吗?要大个的!奥尔良的!”
病房里瞬间死寂。
琳姐痛苦地捂住了脸,感觉自己离社会性死亡只差一步。
王星悦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弹幕在短暂的卡壳后,彻底炸成了烟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TM盒饭管鸡腿吗?!凡凡你是会谈判的!】
【鸡腿外交!磐石の致命提问!】
【对方制作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谈什么?】
【救命!这转折比纸带糊脸还猝不及防!】
【#磐石の核心诉求# #鸡腿才是生产力#】
【李制作:我准备了千万级预算,你问我有没有鸡腿??】
【恐龙姐姐:计划通√】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只能听到背景音里似乎有人呛咳的声音。过了好几秒,才传来李制作那努力维持镇定、但明显带着一丝颤抖和荒谬感的声音,语调变得异常温和,甚至有点哄小孩的意味:“……有!必须有!刘凡先生您放心!我们《星耀挑战》的伙食是业内顶尖的!别说奥尔良鸡腿,烤羊排、大龙虾、佛跳墙……只要您想吃,我们统统安排!管够!保证都是大个的!”
刘凡的眼睛“噌”地亮了,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承诺。他完全忽略了对方后面报的什么山珍海味,只牢牢抓住了“有鸡腿”、“管够”、“大个的”这几个关键词。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心满意足、极其憨厚的笑容,对着通讯器大声说:
“好!谢谢!老大!他们有鸡腿!大个的!” 后半句是扭过头,冲着王星悦兴奋地汇报,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
王星悦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走上前,从石化状态的琳姐手中抽回通讯器,放到自己耳边。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平静,却带上了一种无形的、因“鸡腿威慑”而更加强大的掌控力:
“李制作,听到了?我工作室的‘首席体验官’兼‘吉祥物’对贵方的基本后勤保障表示初步认可。”
她顿了顿,指尖在“龙脊”投射出的那份冷硬的《Dino Tech Studio 合作框架协议》上轻轻一点,合同条款瞬间放大、加粗。
“那么,关于最终解释权条款,以及通告费的具体数字——后面那个零前面是‘8’还是‘9’,我们可以继续谈了。我的时间有限,希望贵方拿出匹配‘救命稻草’的诚意。另外,”她扫了一眼屏幕上刘凡亮晶晶的眼睛,补充了一句,“康复期间,他的营养食谱,需要由我方指定的营养师审核。‘管够’不等于乱吃。懂?”
通讯器那头,李制作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感激涕零和无比顺服:“懂!懂懂懂!王总您放心!一切按您的规矩来!条款没问题!数字…数字我们好商量!营养师我们立刻联系您工作室对接!刘凡先生的需求就是我们节目组最高优先级!合作愉快!万分感谢!”
通讯切断。病房里只剩下刘凡啃最后一点鸡腿骨头的细微声响,以及琳姐终于回过神来的、带着虚脱感的喃喃自语:“……谈成了?用…用鸡腿谈成了S+的顶流综艺?通告费后面加个零还可能是8或9开头?我……我需要吸氧……”
王星悦没理会琳姐的碎碎念,她看着“龙脊”界面上刚刚接收到的、对方火速发来的合作意向确认函和初步报价(一个足以让琳姐再次晕厥的数字),嘴角那抹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瞬。她关掉界面,调出工作室的蓝图,在“首席体验官/吉祥物:刘凡”的职责后面,用虚拟笔龙飞凤舞地加了一条备注:
> 核心福利保障: 奥尔良烤鸡腿(大个)无限量供应(需营养师核准)。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另一个被加密的文件夹图标上,名称是:【Project DinoFury - Alpha】。这才是她真正感兴趣的“副本”。
“废物点心,”她头也不抬,对着还在回味鸡腿滋味的刘凡冷声道,“鸡腿吃完了?休息时间结束。准备下一组训练,手腕关节灵活性恢复。‘龙脊’,加载‘磐石の灵巧指尖’程序。”
刘凡瞬间挺首腰板(牵动伤处疼得龇了一下牙),把光溜溜的鸡腿骨头精准扔进垃圾桶,大声回应:“是!老大!” 眼神里充满了对下一个训练项目(以及训练后可能存在的未知奖励)的“期待”。
弹幕再次刷屏:
【又开始了!魔鬼教练上线!】
【凡凡:刚吃完鸡腿就要上刑?】
【灵巧指尖?我有不祥的预感……】
【盲猜这次是撒亮片还是喷泡泡?】
【#恐龙工作室の残酷物语# 但为了鸡腿,凡凡冲鸭!】
【李制作:突然觉得鸡腿管够好像也不是很难……】
王星悦指尖轻点,新的机械臂无声探出。窗外阳光正好,病房里,技术流整蛊女王和她伤痕累累却忠诚依旧的“磐石护法”,在满屏“哈哈哈”和“心疼凡凡”的弹幕背景音中,开启了工作室成立后的第一个“内部副本”——康复训练升级版。而更大的舞台,那档名为《星耀挑战》的顶级综艺,正带着对“鸡腿”的敬畏和对“恐龙女王”的忌惮,等待着他们的降临。规则,己然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