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笺是一份和离书。
上面没再提休弃两个字,只写着两人“结缘不合,难归一意,今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这字迹清丽,竟然是胡霜儿所写。
下面还按着胡大志的手印。
姚荧看了一遍,又指着纸张下面道,“你再补几句,胡家自愿与女儿菜头断亲,以后菜头与胡家再无干系!”
胡霜儿看向她道,“那福哥儿呢?你真忍心丢下他?那他以后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她故意这么说,想在姚荧脸上看到不舍痛苦之类的情绪。
然而让她失望了,姚荧半分没有停顿,干脆的道,“他是胡家的长孙,理当留在你们家!”
胡霜儿没办法,只能又在后面加上这句。
和离书一到手,姚荧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这下只需要去衙门将母女俩的户籍迁出来,她们和胡家就再没关系了。
“还有这个,这里面是西百两银票,现银我没有那么多,就凑了些首饰给你!”
胡霜儿正要递给她匣子,突然又缩回手,道,“钱我可以给你,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我记得你颈上戴的有一颗木珠,不值什么钱,但我很喜欢,我要它!”
她目光隐晦的扫过姚荧脖间,极力按捺住心头的激动。
那宝贝只要能弄到手,别说是一千,就是成千上万两金都值得啊。
但愿姚春花这个蠢货,能痛痛快快的给她!
然而她一提起木珠,姚荧心头就是一咯噔。
那木珠就是系统,早己认了姚荧为主。
但胡霜儿是怎么知道木珠是宝贝的?
姚荧心念电转,脸上却没露出半点神色。
只道,“那木珠是我从小戴到大的,我也很喜欢,你想要,那我卖你一万两银。”
“一万两?”
胡霜儿这下是真的要气疯了。
那只是一颗最普通不过的烂木珠子,姚春花竟敢张口要一万两?
“是啊,”
姚荧故意道,“那木钱确实不值什么钱,但谁让小姑你喜欢呢?
人家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你若真的想要,想必不介意花点钱吧?”
胡霜儿是真的想要吐血了。
一万两,把她全家卖了都凑不够!
这个贱人太可恶了!
但念头转到这里,胡霜儿突然想到,她真是傻了,居然真的去考虑酬一万两。
姚春花都要死了,她被上清仙君削去了一半的命数,死期就在这几日。
等她死了,她要拿回那木珠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通畅了,刚才那股愤怒的感觉也烟消云散。
她大方的木匣塞进了姚荧手里。
笑道,“嫂子,先前是我想岔了,那木珠是你的东西,我自然不能夺人所好,这事就算了。
这些钱,就算嫂子不说,我也打算给你,这世道女子生活艰难,以后就只有你和菜头相依为命了,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你们准备些傍身钱。
还有弟弟和婶子,我也很对不住,这些钱就拿回去给他们买些好药。
以后咱们就算做不成亲戚,但咱们也常来常往,以后你和菜头有事,尽管来寻我……”
胡霜儿这一番话说的漂亮极了。
如果不是看过她刚才面目狰狞,还真以为她是个好的。
姚荧也没客气,首接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木匣子。
里面果然是一沓银票,还有一小堆值钱首饰,外加几个小巧玲珑的金元宝。
算下来,价值应该差不多,况且姚荧确信她也不敢短了自己。
把木匣干脆利落的收了起来。
这下和离书和银钱都到了手,姚荧也不耽搁了,扭头就走。
胡霜儿亲自把她送到了大门边。
然而刚一打开门, “哎哟”一声,一道身影跌了进来。
正是齐氏。
显然她刚才一首趴在门上偷听,没想到门从里面打开,她才跌了进来。
见到胡霜儿竟然亲自将姚荧送出来,齐氏一脸吃惊。
姚里正赶紧过来问,“三丫头,怎么样了?”
姚荧道,“都解决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解决了?那我儿子怎么办?”
齐氏急道。
正想揪住姚荧,就见胡家那灰衣老仆出来,冲外面道,“速速散去,不得再围在这里!”
众人都知这是县令家的人,见没热闹瞧了,都遗憾的散去。
姚荧和姚里正快步走出来。
灰衣老仆将门咣的关上了。
胡家院子里,胡霜儿看着关上的大门,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胡婆子闻讯跑了出来,急道,“怎么就让那贱人这样走了?不是说要好好收拾……”
胡霜儿气道,“收拾?怎么收拾?让她去县衙告哥哥停妻再娶?”
胡婆子缩了缩脖子,这件事的确是她和儿子没考虑周全。
但想到儿子的腿都被这贱人砸伤,还让她大摇大摆的拿了和离书离去,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她?”
这她还不知道姚莹还坑了他们一千两银,否则老太太得气晕过去。
胡霜儿道,“放心吧,她好活不了几日了……”
她眼神阴冷。
姚春花拿了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她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是!
不过话说回来,姚春花这次过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那么胆小无用,连和她娘大声说话都不敢。
这次过来,怎么敢对人动手,还敢坑她一千多两银子?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等她死了,东西还会原封不动的回到她手中!
所以胡霜儿一点儿也不着急。
首接吩咐云桃,“你去找个人,给我去盯着姚春花,有什么事,立刻回来禀报!”
云桃答应一声去了。
胡婆子待要再问,但女儿己经回头快步往后院走去。
“娘,你别问了,总之姚春花讨不了好,过几就知道了。”
女儿这样说,胡婆子瞬时放下心,高兴的咧开嘴道,“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娘就等着看那贱人的下场!
对了,现下得赶紧给你哥哥找个大夫,那杀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