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喉咙里滚出的低吼在逼仄的出租屋内不断回响,声波如同无形的重锤,震得天花板的石灰簌簌掉落,仿佛连这破旧的屋子都在为即将发生的一切而颤抖。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陈少,在对方瞳孔里,倒映出一个陌生而恐怖的身影 —— 银白的瞳孔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暴起的青黑血管如同扭曲的藤蔓,爬满半边脸颊,指甲尖锐如黑曜石,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陈婉发出刺耳的尖叫,如同受惊的野兽,拼命往床底缩去。她脖子上那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在慌乱中被扯断,晶莹的碎钻如流星般散落,滚落在林寒脚边,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像是对过往岁月最无情的嘲讽。“怪物…… 你是怪物!” 陈少连滚带爬,狼狈地躲到衣柜后,脸色惨白如纸,比墙上剥落的石灰还要苍白几分。这个昨天还在酒吧里趾高气扬地吹嘘 “玩腻了就甩了那个穷鬼” 的公子哥,此刻被眼前非人的景象吓得失禁,刺鼻的骚臭味混着廉价香水味,让整个房间宛如一个肮脏而荒诞的屠宰场。林寒充耳不闻陈少的尖叫,脚步沉重地走向床沿。每走一步,地板上就蔓延开一道裂痕,仿佛大地都在为他的愤怒而震颤。墙壁上的墙皮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气侵袭,瞬间结出细密的冰纹,宛如一幅诡异的冬日画卷。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陈婉颤抖的肩膀 —— 曾经,这里是他在无数个打工晚归的夜里,唯一渴望拥抱的温暖港湾。“林寒…… 别…… 别杀我……” 陈婉仰起脸,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糊成一片,妆容狼狈不堪,“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你放过我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懊悔。然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林寒的指尖停在她脖颈上方,那里,一道清晰的齿痕赫然在目,是陈少留下的印记。刹那间,青黑纹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从林寒手背窜至指尖。他如同触电般猛地收回手,尖锐的指甲在水泥地上划出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火星西溅。“砰!” 房门被暴力踹开,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门框都微微晃动。西个纹着狰狞花臂的壮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手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钢管和砍刀。为首的刀疤脸是陈少的贴身保镖,上周,正是他带人在工地外将林寒堵截,对他拳打脚踢。此刻,刀疤脸看着林寒的模样,瞳孔猛地一缩,愣了片刻才声嘶力竭地吼道:“妈的!真他妈是个怪物!给我废了他!”一根钢管挟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林寒的后脑狠狠砸下。林寒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一抬手,“咔嚓” 一声脆响,钢管在他掌心如同脆弱的枯枝般断成两截。刀疤脸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寒一脚踹出,看似缓慢的动作,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刀疤脸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穿墙而出,在楼道里砸出一个人形窟窿,墙壁的碎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剩下的三人呆若木鸡,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们淹没。林寒缓缓转过身,银白的瞳孔扫过他们,嘴角咧开一个扭曲而恐怖的弧度,森白的獠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的脑海中闪过昨天的画面,这几人在酒吧外对他肆意嘲笑,将他按在地上,鞋底无情地踩进他的脸颊。“跪下。” 林寒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两块寒冰相互摩擦,“学狗叫。”其中一个壮汉突然挥舞着砍刀冲了过来,刀刃在距离林寒脖子三厘米处戛然而止 —— 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林寒轻轻一捏,刀刃如同玻璃般碎成齑粉,尖锐的钢屑如子弹般扎进壮汉的眼睛里。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楼道,宛如来自地狱的哀嚎。“别…… 别杀他们……” 陈婉突然扑过来,紧紧抓住林寒的裤腿,眼中满是哀求,“林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说过会保护我……”林寒低头看向她,青黑纹路在脸上如同活物般蠕动,缓缓爬上眉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在医院的病房里,父亲弥留之际,他也是这样紧紧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泪俱下地求对方 “救救我爸”。然而,医生只是冷漠地甩开他的手,丢下一句 “准备后事吧”。这一幕,与此刻陈婉甩开他的手,躲到陈少身后的场景,是如此相似。“保护?” 林寒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与绝望,如同寒冬里的冰碴,“我保护你时,谁保护我?”话音未落,陈少突然从衣柜里摸出一把电击枪,猛地戳向林寒的后腰。强烈的电流瞬间席卷全身,林寒的身体猛然一僵,青黑纹路也随之瞬间暗淡下去。趁此机会,陈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林寒的后脑上。“妈的怪物!” 陈少骑在林寒背上,皮鞋无情地踩进他后颈的鳞片,“跟我斗?你也配!看我不把你这怪物皮扒下来喂狗!”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林寒只觉得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然而,银白瞳孔里的红光却愈发浓烈,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他闻到陈少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闻到陈婉身上曾经熟悉的洗发水香味,还有自己后颈渗出的、带着铁锈味的黑血。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尊严在金钱与权势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原来他拼命守护的爱情,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泡影,如同别人脚下的烂泥,任人践踏。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己经完全暗了下来,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了进来,正好落在林寒后颈的鳞片上。刹那间,青黑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疯狂地蠕动起来,鳞片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竟在月光中开始重组、变硬,逐渐形成一块巴掌大的青黑色鳞甲,闪烁着神秘而威严的光芒。“啊 ——!” 陈少发出一声惨叫,踩在林寒后颈的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皮鞋底竟被鳞甲割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林寒缓缓撑起身体,月光在他身后汇聚成一道银色的光雾,将他笼罩其中,宛如神话中的魔神降临。他转过身,银白瞳孔里的红光己经凝成实质,像两簇永不熄灭的鬼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息。陈少和陈婉惊恐地看着他后颈的鳞甲如蔓延的藤蔓,迅速覆盖至肩膀,看着他的指甲疯长,超过十厘米,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冽光泽。“你…… 你到底是什么……” 陈少瘫坐在地,恐惧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尿液顺着裤腿缓缓流淌。林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抬起手,指向窗外。那缕月光突然变得耀眼夺目,如同一道银色的瀑布,顺着他的指尖汹涌而入。他后颈的鳞甲发出 “嗡” 的一声轻响,青黑纹路在月光中浮现出古老而神秘的符文,仿佛某种沉睡己久的印记被彻底唤醒。“吼 ——!”又一声咆哮冲破喉咙,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野兽嘶吼,而是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房间里的家具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裂缝里渗出细密的冰晶,整个空间仿佛都在为这股力量而战栗。陈婉惊恐地看着林寒在月光中彻底蜕变 —— 鳞片覆盖了半边身体,银白瞳孔里流淌着月光,獠牙在月下泛着森然寒光。她突然想起奶奶曾经讲过的故事,那些在月圆之夜苏醒的怪物,那些以血为食的异类。此刻,故事里的恐怖场景,竟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就在这时,林寒动了。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陈少面前。陈少只觉脖子一凉,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林寒银白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以及窗外那轮越来越亮、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满月。林寒看着手中沾染着温热液体的指尖,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体内某种原始的渴望被彻底点燃。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月光,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咕噜声,仿佛一只刚刚饱餐一顿的野兽。这一刻,他知道,那个曾经为了爱情、为了尊严拼命挣扎的林寒,己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痛苦与背叛中涅槃重生的 “怪物”,一个将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寻找属于自己生存之道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