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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城中村像座腐朽的蜂巢，霉味混着隔夜剩菜的酸臭从各家窗台渗出。林寒站在斑驳的镜子前，喉结艰难地滚动着。胶布在他后颈发出刺耳的撕扯声，每一道青黑色鳞片都在反抗，如同被按进泥潭的毒蛇。高领毛衣像条绞索勒进皮肤，却遮不住皮下蚯蚓般蠕动的纹路，那些诡异的纹路正贪婪地顺着血管往锁骨蔓延。
昨夜咳出的黑色黏液仍在水泥地烙着焦黑的腐蚀痕迹，此刻他掌心的指甲己长得狰狞可怖，轻轻一划就能在铁皮上留下深痕。他将双手塞进劳保手套，指尖却如饥似渴地顶起布料，仿佛要冲破束缚。口袋里，那枚银质戒指被体温焐得发烫，戒圈内侧 “LH & CW” 的刻痕，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胸腔发疼。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的大学操场，陈婉踮着脚尖指着星空：“以后我要戴你送的戒指，要那种能晃瞎别人眼睛的！” 她眼中的星光，和昨夜照片里陈少为她戴上钻石项链时一模一样，璀璨却冰冷，刺痛着林寒的心。
“嗡 ——” 按键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陈婉的短信跃入眼帘：“我在礼堂门口，你到了吗？穿体面点，别让我丢人。” 林寒低头看着自己唯一一件没补丁的衬衫，袖口处露出手套磨损的破洞，像在无声嘲笑他的狼狈。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清晨的阳光如利刃般刺来，映出他眼底翻涌的血丝 —— 那不是疲惫，而是某种非人的红光在瞳孔深处闪烁，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九点整，大学礼堂外豪车云集，引擎轰鸣声与欢笑声交织。林寒缩在人群阴影里，看着陈婉挽着陈少的手臂从白色跑车上下来。定制的学士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而陈少弯腰为她整理裙摆的动作，亲昵得像对久居爱河的眷侣。
“那不是陈婉吗？旁边那个是陈氏集团的公子吧？”
“听说她甩了那个扛水泥的穷男友，真够狠的……”
窃窃私语如无形的箭矢，一支支扎进林寒的心脏。他死死攥紧口袋里的戒指，劳保手套被指甲戳出一个个小洞，仿佛在诉说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陈婉似有所感，转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挽紧陈少的手臂，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别理那个送外卖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陈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林寒，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故意提高声调：“宝贝，晚上带你去吃米其林，顺便把你看上的那辆 MINI 提了，省得有些人骑着破电动车堵在你门口，看着就碍眼。” 周围传来阵阵哄笑，林寒的心脏像被扔进冰窖，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他看着陈婉娇羞地捶打陈少，看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突然觉得口袋里的戒指重若千钧 —— 那不是承诺，而是对他三年愚行最无情的嘲讽。
毕业典礼进行到一半，林寒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礼堂。他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和陈婉同居的出租屋楼下。三楼的窗户紧闭，褪色的窗帘上还留着他去年双十一抢购的廉价货标志，以及那个不小心烫出的烟洞。这里曾是他的避风港，是他用水泥袋和外卖箱堆砌起来的未来，如今却成了刺痛他的利刃。
下午三点，陈少的跑车嚣张地停在楼下。林寒看着陈婉挽着陈少走进楼道，陈少的手不规矩地搭在她腰间，两人的笑声像毒蛇吐信般钻进他的耳朵。林寒躲在墙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暗黑色的血液渗出来，在地面晕开诡异的斑点，如同他逐渐失控的理智。
“等我上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好～” 陈婉撒娇的声音飘下来。林寒看着他们消失在楼道，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三楼的出租屋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令人作呕的调笑声：“讨厌，别闹，我找一下以前的课本……”
“找什么课本，有我还不够吗？” 陈少的声音带着淫邪的笑意，“宝贝，你以前跟那个穷鬼住这里，不觉得恶心吗？”
林寒的手僵在门把手上，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他想起陈婉曾说 “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想起她在电话里憧憬 “等毕业就装修一下”，原来一切都是谎言。愤怒、背叛、绝望在他胸腔里翻涌，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猛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林寒如坠冰窟。陈婉的学士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陈少赤裸着上身将她压在身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香水味和荷尔蒙气息，与房间里残留的汗味、水泥味形成鲜明对比。
“谁？！” 陈少转头看到林寒，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戏谑的笑，“哟，这不是那个扛水泥的吗？来看你前女友爽？”
陈婉尖叫着抓起被子遮住身体，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只有被撞破的惊慌和厌恶：“林寒！你怎么来了？快滚出去！”
林寒站在门口，浑身剧烈颤抖。他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看着陈婉脖子上璀璨的钻石项链，看着陈少挑衅的笑容，口袋里的戒指烫得他几乎要窒息。“滚……”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来自地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你们都给我滚……”
“呵，疯了吧？” 陈少不屑地笑了笑，拍了拍陈婉的屁股，“宝贝，你看你以前找的什么东西，跟条丧家之犬似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寒后颈的鳞片突然发出 “咔嗒” 的炸裂声，青黑色纹路如野火般顺着脖颈爬上面颊，银色光芒从他瞳孔深处迸发。他看着陈少那张得意的脸，看着陈婉惊恐的表情，心中最后一丝人性彻底崩塌。
“吼 ——！”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他喉咙中爆发，窗户玻璃在声波中嗡嗡作响，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他向前踏出一步，地板在脚下轰然碎裂，露出深深的爪痕。陈少和陈婉惊恐地看着他指甲瞬间暴涨，嘴角撕裂暴露出森白的獠牙，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林寒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陈少身上，体内那股想要撕裂一切的冲动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他抬起手，指尖的寒光映着陈少惨白的脸。而在他视线的角落，他看到陈婉滚落在地的手机屏幕亮起 —— 是陈少发来的消息：“宝贝，晚上带你去别墅，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生活～”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此刻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