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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缝隙，摇摇晃晃地落在地面上，微风卷着落叶在空中飘扬。
姜清婉站在林中，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姜小姐可是在找这个？”
顾京墨从树后走出，脸上的神情尤为散漫。
姜清婉接过他手上的府牌，强压下心头的震惊。
“顾将军怎么在这里？”
“皇城司掌管全京城治安。”
枫叶林在京城之中，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姜清婉一噎，随即就打算离开。
这个人给她的印象总有些毛毛的，她还是远着些为好。
“姜小姐好像并不意外我捡到姜府的府牌？”
姜清婉瞳孔一震，他究竟什么意思？
“小女前几日来寺拜佛，在林中遇到了歹人，不慎遗失了府牌。”
说着，她微微后退了一步，说道：“小女还要多谢顾将军，要不然小女还不知道要找到何时？”
她低着头，堪堪只到了自己的胸口。今日天气暖和，她一身粉红的褙子，露出雪白的脖颈。
顾京墨握了握拳，目光幽暗，真想一把掐上去。
“姜大小姐，做人还是要实诚些好。”
外人都说姜府大小姐性子怯弱，胆小如鼠，他觉得有些名不副实。
没有错过她眼角的疑惑，解释道：“本将军刚刚说错了，那府牌不是本将军捡的，而是从几个贼眉鼠眼的人手里抢过来的。”
不等她反应，顾京墨便笑着挥了挥衣袖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姜清婉咳了咳，她盯着手上的府牌久久没有动静。
等她到了姜府时，姜采薇正在发脾气，她从尚书府带出来的小厮一脸为难地站在前厅一动不动。
姜采薇早上在城外忙了半天，结果听说姜清婉要分家产，立马赶了回来。
结果就看到周氏半靠着婆子，指挥着管家去库房搬东西，姜明达则是一言不发。
谁家主子这么好欺负啊，她觉得尚书府的小厮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偏偏自家人一点骨气都没有。
瞧见姜清婉意外的神色，姜采薇更是火大，可却被姜景安拉着。
“采薇，别闹了，这些都是父亲的意思。”
姜清婉并未因这番场景有所动容，她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在眼前的箱子上扫了一圈。
可随即就有管家捧着账本上前，一一为她介绍府中的情况。
“这些东西你可以拿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姜明达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严肃，目光定定地落在姜清婉的脸上。
姜清婉咳嗽了几声，待胸中的那阵不适过去，她才望向姜明达。
“这些东西必须放在姜家，你也要从尚书府搬回来。”
好刻薄的条件。
他真以为她是那个胆小的姜清婉吗？
“血海深仇，姜侍郎觉得我们能和睦相处吗？”
姜明达沉默许久，才作出了让步。
“总之，先有姜家，才会有这些东西，本官绝不许你带到尚书府。”
姜清婉对朝局虽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柳承宗和姜明达这两年一首针锋相对。
虽说如今姜家比不得尚书府，可姜家祖父母那一辈，姜家还是颇有资产的。
况且她如今一介孤女，搁谁都担心这些东西会落到自己政敌手里。
“好，我答应你。”
姜明达没想到她答应地如此爽快，还有些意外，就见她举着账本质疑道。
“这里并不全吧？”
“姜清婉，你别太过分？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你安享晚年了。”
姜采薇眼见自己的父亲沉思，生怕他答应，不顾姜景安的阻拦连忙开口。
虽然她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资产，姜明达同意给姜清婉的资产又有多少，可她就是不爽。
明明他们什么也没有错，凭什么几次三番被姜清婉如此对待。
她不过才回京几日，就将姜府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的。
姜清婉并没有理会姜采薇的不甘。
以前她在府里没少受姜采薇的戏耍，因此，她对这个表妹没什么好印象。
“姜侍郎，要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到姜家的吗？”
怎么到姜家？
这话什么意思？
众人一时间愣住了，连姜采薇的眼神都迷茫了起来。
“你想要那部分？”
姜明达虽是在询问，嘴角却笑了起来，众人只觉得有些诡异。
“明日随我去个地方吧。”
说罢，姜明达吩咐人将前厅里的箱子都搬到姜清婉的院子里。
晚间，姜清婉低头着手上的流云玉佩，眼角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滴在她的手背上。
朱七翻窗进来，见到这没人落泪的场面，一时踌躇不前。
姜清婉连忙擦了擦脸，疑惑他的来意。
“说不定那狗贼是故意那么说得，就是想让你伤心难过，然后一蹶不振的，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姜清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双灵动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父亲说过，他要亲自为我雕一枚流云佩的。”
这是她和父亲私下的约定，姜明达不会知道的。
朱七讪讪地揉了揉鼻子，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之前杀手的事还没有弄清楚，你就不怕有什么危险？”
姜清婉从袖子里拿出了府牌，说了顾京墨的事。
即便背后的人不是姜明达，她眼下也没有什么头绪。
左右是看姜明达不顺眼的人。
“我不会有事的。”
烛火将她的身影拉大到屏风上，可不论朱七怎么看，那身形都格外瘦弱，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别硬扛，我和几个兄弟会跟着的，有问题及时叫我们。”
姜清婉的眼睛有些热，她看向朱七坐的地方，只剩下窗户被风吹动的声音。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她轻轻的呢喃。
“今晚怕是不能睡个好觉了。”
今晚睡不好的，不只是姜清婉。
皇宫，福宁殿中。
嘉佑帝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姜爱卿这些日子辛苦了。”
“微臣惶恐。”姜明达俯下身，说出的话格外虔诚，“这些都是微臣该做的。”
姜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嘉佑帝向来耳聪目明，自然也清楚。
可姜明达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不管如何，他都不允许姜明达出事。想到什么，他的眼神一时锐利起来。
“陛下放心，微臣会尽快处理此事。”
两人又说了好些话，姜明达才退了出去。
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他接过一旁内侍手里的灯笼，眼神在夜色中越发冷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