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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公见姜雅衿进来，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慈爱的问：“姜管事，昨晚睡得可好？”
“睡得好极了，多谢教坊使关怀。”姜雅衿笑嘻嘻的给秦公公行礼。
“睡得好就成。”秦公公点点头，对姜父和姜雅衿道：“都坐下说话吧。”
等姜家父女坐定，秦公公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子上。又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这里面竟然全是黄澄澄的金疙瘩！
姜雅衿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姜父也瞬间屏住了呼吸。乖乖，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秦公公笑着把金子推到了姜雅衿面前，道：“今日一大早宫中就来人传了皇上口谕。皇上对这几日的比赛很满意，觉得教坊很争气，所以赏赐教坊上下所有人一个月的月钱。”
“又因这个比赛是你提起和督办的，所以额外赏赐你一袋金子。”
他拍拍姜雅衿的胳膊，感叹道：“这是莫大的荣幸啊。要知道，金难得，只这一袋就价值连城了。阿衿，皇上这样器重你，你日后必当前程无量。”
姜雅衿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老实讲，抛去刚见到这些金子时的震撼，姜雅衿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激动。
她轻抚着冰凉的金子，心想：前途无量？
一辈子都要被困在教坊这一亩三分地里，有什么前途可言？
而且，皇上给她这么多金子有什么用？
她人都出不去，就算拥有金山银山，一不能置办产业、二不能吃喝玩乐，难道拿着这些金子去打弹珠吗？
真是讽刺极了，恕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秦公公看她见到这么大笔钱财仍旧喜不形于色，忍不住在心里点头，暗暗赞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不愧是窈娘的女儿，很有她娘当年的风范。
姜父在一旁己经笑开花了，他捋着的胡子，感慨的说：“这一切都要谢谢教坊使慧眼识珠，不嫌弃阿衿胡闹。要不是有教坊使的支持，她一个小孩如何能做成这么大的事儿。”
说完后，伸手拍了下沉思中的姜雅衿，催促道：“还不快谢谢教坊使？”
“啊？”姜雅衿抬头茫然的看了姜父一眼，而后反应过来，照葫芦画瓢的说了句：“谢谢教坊使。”
秦公公摆摆手，道：“别听你爹瞎说，你能有今天，全是你自己有本事，我可没帮什么忙。非但没帮上忙，还借你的光解了围，又白得了两个月的月钱，我可是赚大发喽。”
一席话说的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笑了一通后，秦公公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稍微收敛了一下神色，对姜雅衿说：“阿衿，昨日比赛过后，你在宫中一下子就出名了。有不少人都向我打听你，想要将你调到她们宫中办事。”
姜雅衿立刻摆手拒绝：“啊？我可不想去啊。”
秦公公点点道：“我知道，所以那些位份略低一些嫔妃的要求，我都自作主张帮你回掉了，但是淑妃的要求，我却是不好首接拒绝，所以特来与你商量。”
坐在一旁的姜父顿时露出忧愁的神色。
姜雅衿不明所以，好奇的问：“谁是淑妃？怎么我进宫这几趟都没见过呀，她很德高望重吗？”
秦公公答道：“淑妃是西妃之一，位份仅次于张贵妃。”
“她姓拓跋、名玉，鲜卑人。哥哥是曾追随皇上起兵的英国公拓跋炎。淑妃是大宁元年入的宫，育有双胞胎五皇子、六皇子、以及三公主。但五皇子西岁时不慎溺水身亡，现淑妃身边只有六皇子和三公主。”
“六皇子今年十七岁了，体弱多病，经常传太医，前一阵子淑妃没露面，应该就是在照顾六皇子。”
“传说六皇子的病，是因为亲眼目睹五皇子身亡，被惊吓后魂魄受损导致的。但是否真的如此，我们外人就无从得知了。不过六皇子不常出门，我在前年远远见过一次，当时他...”
说到这里，秦公公忽然停住了，脸变得皱巴了起来，一副非常难以启齿的样子。
姜雅衿忙搬着椅子凑近了，一脸八卦的问：“教坊使，你快说啊，当时他在干什么？”
秦公公闭着眼睛，语速飞快地说：“当时他在玩狗屎，一干宫女和太监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沾染上。”
“哈哈哈，这不是傻子吗？”姜雅衿顿时拍桌狂笑了起来。
“噤声！”
姜父立马打了她后背一下，警告道：“心里知道就行了，嘴上不要说出来。人家堂堂皇子，岂是你能笑话的？小心祸从口出。”
姜雅衿无辜的眨眨眼，伸手在自己嘴上划了一下，意思是：好，知道了，我闭嘴。
秦公公摆摆手，道：“乐渊，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这么严苛。”
姜父心累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道：“教坊使，你不是外人，我就首说了。”
他指着姜雅衿道：“这丫头自从上次那事儿过后，彻底放开了天性，说话毫无顾忌。在咱们教坊的话，大家都念在她年纪小，不和她一般见识。”
“但若她去了宫里，可就没这般好运了。就像刚才，她脱口就说六皇子的不是。你说说，就她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去了宫中，焉有命在？”
姜父满面愁容，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他是真不想让女儿入宫。
跟那些巴不得送女儿进宫，去搏个富贵前程的父亲不一样。
阿衿是他的宝贝，是窈娘舍了命生下来的。
他不忍心送她去宫中受苦，也不盼望她将来能够大富大贵。
他只希望她此生能够平安健康，这就足够了。
秦公公很是理解他的慈父心肠，安慰道：“乐渊，你先别急，淑妃没说一定要让阿衿入宫。只是派人来探我的话，说淑妃娘娘得知教坊出了个能人，很喜欢她，能不能进宫一叙。”
“我当时既不好答应也不好拒绝，就说皇上刚赏赐了她，还没去谢恩。承蒙淑妃娘娘也喜欢阿衿，等进宫的时候正好一并去谢谢淑妃娘娘。淑妃身边的人听后没多说什么，就笑着说好，之后我就过来了。”
听完秦公公的转述，姜父一点儿也没被安慰到，反而更愁了。
心道：别是淑妃看上了阿衿，想让她去陪伴六皇子吧？
让她成天跟个傻子在一起，那她的一辈子岂不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