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心大的姜雅衿睡了个午觉后,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她兴致勃勃的把剩下的羊肉都炖上,又和了面,准备晚上让古代人也时髦一把,尝尝羊肉泡馍。
但光吃肉也不行啊,她从菜窖里取出一根萝卜,切成薄片,用盐杀出水,攥干后放入醋和蒜末。
拌好后她尝了一片,嗯,很清爽,正好晚上配肉吃。
做好这一切后,她看时间尚早,就去姜晏安屋里拿了本手抄的《大宁地理志》,搬了把椅子,坐在海棠花树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傍晚的阳光照的人浑身懒洋洋的,微风轻卷着花香,不时飘入姜雅衿的鼻中。
外头不知谁家的小孩正缠着母亲买糖,周边是一阵阵升起的炊烟。
好一派祥和的场景啊。
她仰起头,闭上眼睛,独自享受这一刻。心里不禁感叹,不上班的生活也太美好了,信女情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不上班!
可能是她的许愿太不虔诚了,姜父一到家就跟她宣布了一个坏消息:姚掌事只准她一日的假,她胳膊腿都没伤,只要能动,明天就必须得去排练。
所谓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就是这样了。
姜雅衿认命的合上书,答了句:“知道了。”就垂头丧气的烙饼去了。
牛马不配有休息,现代古代都一样。
由于过于愤怒,晚餐姜雅衿吃了一大张饼,又喝了满满一碗汤,都快赶上姜晏安吃的多了。
姜父看女儿吃了那么多,怕她积食,硬让她喝了很多茶水。导致姜雅衿晚上失眠了,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铜铃,辗转反侧到不知几时才睡着。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她差点没起来,被姜父从床上硬薅起来的。
姜雅衿不情不愿的换衣服,嘴里抱怨着:“娘哎,怎么到了古代还得赶早八,我啥时候能暴富,啥时候能躺平啊!”
她穿好衣服,蹬上鞋,歪歪扭扭的走到梳妆台前,一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你别说,这俩大黑眼圈还挺别致的,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洗过脸后黑眼圈还是很明显,她拿起粉,想要盖一盖,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只梳了个利落的发髻,就出去了。
吃过早饭后,一家三口出发去教舍。走到岔路口时,正好碰见刚出门的穆婉清。她看见姜雅衿眼睛一亮,小跑着冲她过来了。
“阿衿,你如今竟能出门了吗?”
姜家父子乐得见她们两个小姐妹在一起,于是先走一步了。
姜雅衿主动挽上穆婉清的胳膊,一边往前走,一边苦哈哈的回道:“是啊,我己经没大碍了。而且姚掌事只准我一天的假,今天就算是爬也得爬去。”
穆婉清停下脚步,看着她的黑眼圈,满脸担心的说:“阿衿,昨天排练时姚掌事很生气,说我们所有人跳的都没有你好,若是你在,这支舞早就排完了,哪会像我们这样笨拙,让她费这么多心思。她说完后,赵阿芙的脸当场就白了,其他人面色也不好看。”
姜雅衿嘴角抽了抽,心想:原身之前不受欢迎,除了赵阿芙故意挑拨之外,恐怕跟这个姚掌事也有很大关系。她不在场,都平白给她拉了这么多仇恨,这是爱她还是恨她啊!
“你今天去了之后,其他人不会又联合起来一起欺负你吧?”
穆婉清替好友愁的够呛,细细的眉毛蹙起,不安的挪动着脚步。
姜雅衿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豪迈的说:“别担心,她们要是想欺负我就尽情放马过来,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打一双。昨天你不是看见了吗,最厉害的赵阿芙都被我收拾了,其他还能比赵阿芙厉害?”
穆婉清一想也是,赵阿芙都被阿衿打的那么狼狈,那其他人应该也无需惧怕了。
遂认真的说:“嗯,那我不担心了。要是她们来欺负你,我就,我就...”
姜雅衿冲她不停点头,肯定她,还引导她说:“你就怎么样?”
结巴了半天的穆婉清脸憋的通红,面对姜雅衿鼓励的目光,她索性眼一闭,心一横,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狠话:“我就跟你一起打她们!”
看来昨天没白给她洗脑。
姜雅衿满脸欣慰,重重的给她鼓掌,表扬道:“说得好,就是这样,被欺负了一定不能忍气吞声。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们能欺负我们,我们就不能打回去?记住啊,打输了不丢人,但不敢反抗很丢人。”
穆婉清重重的点头,说:“知道了。”
两姐妹牵着手一起到了教舍,果不其然,赵阿芙帮的成员们一见她来了,个个目光不善,看着她彼此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姜雅衿理都不理她们,昂着头,和穆婉清径自去换练习时穿的衣服,换好后找了块空地,边和穆婉清聊天边练基本功。
说起来奇怪,现代社会的姜雅衿从没学过跳舞,甚至有些手脚不协调,没想到穿越来后,原身会的东西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完全掌握,练基本功时甚至大脑都没有思考,身体就自然做出了动作,这可太神奇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新发现当中,不停的做着原身会的动作,下腰、横叉、竖叉等等,就在她越练越兴奋,甚至想要尝试一下她在视频中看过的绞腿蹦子时,姚掌事进来了,还带了一个男人。
一见她进来,周围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讲话,自动自觉的站成了三排,恭敬的低下了头。
姜雅衿也不例外,她和穆婉清一起并肩站在最后一排。不过她不太老实,明明低着头,却还和穆婉清说小话。
姚掌事一眼就扫到她的小动作了,她轻咳一声,意有所指的说:“噤声。”
穆婉清顿时眼观鼻,鼻观心,一动都不动了。失去了讲话搭子的姜雅衿也只得闭上了嘴。
姚掌事这才满意,一边扫视所有人,一边绷着脸严肃的说:“昨日排练效果不佳,你们都埋怨师傅把舞编的太难了。故,今日我就把师傅请了来,让他当面指点你们。若是这样还不行,你们就不要做了,我请教坊使从外面买一批能干的人回来便是。”
这话说的很重了。
今天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乐籍。大家生在教坊,从会走开始就学习这些技艺,根本不会做别的。若是教坊不用她们了,自然不可能白白养着她们,届时她们很有可能会被卖掉,甚至流落到烟柳之地。
是以,除姜雅衿以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她们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定要好好表现,让姚掌事彻底打消这个念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