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日总是短暂,蝉鸣初起时,侯府的荷花池己浮起点点粉白。陆岁岁坐在绣着金线鸳鸯的小竹椅上,手里攥着沈清瑶喂来的蜜饯,忽听得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三小姐,长公主府的嬷嬷来了。”锦瑟蹲下身,将陆岁岁的裙摆理得平整。才满周岁的奶团子眨巴着琉璃般的眼睛,金手指却在感知到嬷嬷衣角的瞬间泛起凉意——对方袖中藏着的银簪,在她脑海中投射出一幅画面:三日后的赏荷宴上,这簪子将首首刺向沈清瑶的后心。
“不要嬷嬷!”陆岁岁突然放声大哭,小胳膊紧紧搂住沈清瑶的脖颈。正与嬷嬷寒暄的沈清瑶一愣,怀里的女儿向来乖巧,这般抗拒还是头一回。
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强笑道:“许是三小姐认生,老奴改日再来...”话音未落,陆岁岁突然伸手,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对方袖口用力一扯。银簪“当啷”落地,在青石板上撞出清脆声响。
“这...这是老奴防身用的!”嬷嬷脸色骤变。陆战霆闻讯赶来时,正看见沈清瑶捡起银簪,指尖微微发抖。侯府大堂里,嬷嬷在刑具的寒光下终于崩溃:“是...是淑妃娘娘的懿旨!长公主嫉妒侯府圣宠,便...”
陆战霆气得将茶盏砸在地上,瓷片飞溅。陆岁岁被沈清瑶护在怀里,却偷偷瞥向父亲腰间玉佩——那上面浮现出的新画面,比银簪刺杀更令人心惊:半月后的早朝,父亲的官服暗袋里会被塞入一封伪造的通敌信件。
“爹爹...衣衣...坏坏!”陆岁岁扭动着身子,指向陆战霆的衣袍。众人皆是一愣,陆战霆却瞬间想起女儿之前的预警,立刻命人检查官服。果然在暗袋夹层里,搜出一张写着密信的素笺,墨迹还未完全干透。
“好个借刀杀人之计!”陆战霆将密信撕得粉碎,“传我命令,即日起,侯府上下出入严加盘查,所有衣物布料都要过检!”他转身抱起陆岁岁,胡茬蹭了蹭女儿的小脸,“岁岁又救了爹爹一回。”
此事传入宫中,淑妃被罚俸半年,长公主闭门思过。但陆岁岁知道,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深夜,她趴在窗边,看着柳姨娘院子的方向。被关柴房的姨娘虽没了动静,可金手指却频频在那片区域发出警示。
“锦瑟姐姐,我们去柴房看看。”陆岁岁突然开口。小丫鬟吓了一跳:“三小姐,夜里风大,您还小...”话没说完,就被陆岁岁拽着袖口往门外走。
柴房外,两个家丁正压低声音交谈。“柳姨娘给的银子可不少,等今夜得手...”一人的话音未落,陆岁岁突然奶声奶气地喊:“有贼!”守夜的侍卫应声而来,当场将两人擒住。搜查之下,竟在他们身上发现迷香和匕首。
陆战霆连夜提审,才知柳姨娘暗中买通家丁,准备趁夜放火,将知晓她阴谋的人一并烧死。看着被押走的柳姨娘,陆岁岁打了个哈欠,在沈清瑶怀里蹭了蹭。这场火终究没烧起来,可她知道,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就像荷塘里的淤泥,清理起来远没那么容易。
次日,陆明煦从书院带回个精巧的拨浪鼓,却见小妹皱着小鼻子,盯着他腰间的锦囊出神。那是同窗好友所赠的平安符,可在陆岁岁眼中,锦囊表面缠绕着诡异的黑气——七日后,大哥会因这锦囊被卷入一场桃色风波,名声尽毁。
“哥哥...扔扔!”陆岁岁伸出小手去够锦囊。陆明煦哭笑不得:“这是...”话未说完,陆岁岁急得眼眶发红,金豆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陆明渊见状立刻撸起袖子:“小妹说扔就扔!大哥你磨叽啥!”
拗不过兄妹俩,陆明煦只好将锦囊丢弃。三日后,书院传来消息,那个送锦囊的同窗竟是花楼女子所扮,不少公子哥因收下锦囊被讹诈。陆明煦后背发凉,抱起陆岁岁亲了又亲:“我的好妹妹,又救了哥哥一回!”
荷花池的荷花开得愈发盛了,可陆岁岁却无心欣赏。她摸着沈清瑶新做的虎头鞋,金手指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画面里,出现了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对方手中握着的,竟是父亲征战时所用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