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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临猜对了。
被激怒的鱼，为了挣脱那根刺入灵魂的钩子，真的开始，翻江倒海。
但它掀起的，不是怨灵的狂潮，也不是超自然的风暴。
而是，舆论。
第二天一早，一条新闻，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城市本地的社交媒体上，轰然引爆。
【惊爆！我市重点项目工地深夜闹鬼，一高级工程师疑似被吓疯，当场精神失常！】
新闻的配图，是一张从远处偷拍的、极其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刘工程师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浑身泥泞，眼神空洞。他的周围，围着几个神色慌张的保安。而在他身后，那座在夜色里，显得阴森可怖的钟楼，清晰可见。
紧接着，更多的“内幕消息”和“知情人士爆料”，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听说那个工地的老板，信了什么大师，搞封建迷信，把项目名字都改成了‘镇灵台’！”
“那个疯了的工程师，就是因为反对老板搞迷信，被逼得压力太大，才出了事！”
“太可怕了！在市中心搞这种东西，还把人给逼疯了，这项目绝对有问题！”
一时间，群情激愤。
那些平日里对城市建设漠不关心的市民，此刻，都化身成了正义的使者和理性的化身，在网络上，对周福，对“镇灵台”项目，发起了潮水般的口诛笔伐。
这股风暴，很快就从线上，蔓延到了线下。
市政府的投诉电话被打爆，项目开发商的母公司股价，开盘就一路狂跌。
周福，焦头烂额。
他花了大价钱，想要进行公关，撤掉热搜，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精准地，操控着舆论的走向。每一次，当热度即将下降时，就会有更“猛”的料，被恰到好处地，爆出来。
比如，那份被“内部人士”泄露出来的，“镇灵台”的设计修改意见。
当普通市民看到，那份文件中，充斥着“朱砂”、“黑狗血”、“八卦阵”、“七星桩”之类的字眼时，所有人都疯了。
这己经不是封建迷信了。
这是在拿整个城市的安全，开玩笑！
……
“完了……全完了……”
王建国坐在桑塔纳里，看着手机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脸色比纸还白。
他能搞定罪犯，能硬着头皮面对怨灵，但他面对不了这个。
这是“凡人的武器”。
它不讲规则，不讲逻辑，它只讲情绪，讲立场。
在这种武器面前，他那点可怜的职权，就像是试图阻挡海啸的沙堡，一触即溃。
“他……他这一招，太狠了。”王建国放下手机，声音沙哑地，对旁边面无表情的林临说道，“那个‘作者’，他根本不跟你在‘规则’的层面玩了。他在用整个社会的压力，来对付你。再这样下去，别说‘镇灵台’了，周福都得进去！”
“嗯，不错的一招。”
林临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还露出了一丝……赞许。
“用凡人的矛，来攻击超凡的盾。釜底抽薪，借力打力。”
“他终于，开始用‘作者’的脑子，来思考问题了。”
王建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点评对手的战术？！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建国感觉自己的头发，又白了好几根，“总不能，真的让周福被抓进去，项目被叫停吧？”
“为什么不能？”林临反问道。
王建国愣住了：“啊？”
“他想把事情闹大，那我就，帮他闹得更大一点。”
林临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被他标记为“气氛组”的号码。
电话那头，依旧是嘈杂的、充满了痛苦呓语的背景音。
“君主。”张玄陵的声音，恭敬而又狂热。
“你的戏份，来了。”林临淡淡地说道，“会有人，来采访你。记者，或者警察。”
“你要做的，很简单。”
“把你知道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钟楼的怨气，周福儿子的劫数，以及……那个被献祭的女孩，萨布拉的故事。”
“弟子……遵命！”张玄陵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即将登台表演的兴奋。
挂掉电话，林临又看向了王建国。
“你，也有一个任务。”
“去找那个，疯了的刘工程师。”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
林临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又诡异。
“你只需要，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重复一个名字。”
“萨布拉。”
王建国的心，猛地一跳。
他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他知道，林临，又要开始，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来……改写剧本了。
“他想用舆论，来压垮我。”
林临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那栋在阳光下，依旧显得有些阴郁的钟楼，轻声自语。
“那我就，给他一个，比‘工地闹鬼’，更劲爆，更恐怖，更无法被‘科学’所解释的……真正的‘真相’。”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座钟楼，它不仅仅是，会‘闹鬼’。”
“它还会……‘吃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