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雨捂着耳朵的小手渐渐放下。
娃娃的身体像是隔了一层玻璃镜面,将她害羞的真实表情掩盖。
不就是一个吻吗,她怕什么?
沈听雨轻咳了一声,眼神游离,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要给全城降下甘霖,但是本仙子法力不够,就借了陛下一点……一点龙气。”
“就只是这样吗?”
辛鸿影声音低沉,直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抚摸薄唇,眼底有些失落。
“这还是朕的初吻。”
“初……初吻!?”沈听雨一时间被震惊的无语言表,大脑宕机。
“你后宫的妃嫔众多,而且你不是喜欢渝……渝妃吗,怎么会?”
辛鸿影倒并不觉得有问题,“妃嫔只是朝臣塞进来的,当时朕初登帝位时尚年幼,无法拒绝,为了能安朝臣的心,便也收下了。”
“至于渝妃……,”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恨意的锋芒。
“朕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只当她是唯一的朋友,受蛊虫影响,曾混淆了这种情感。”
“但如今……”
辛鸿影垂眸,狭长的冷眸深深地看着她,低沉笑了一声。
“朕不会再认错自己的心意了。”
沈听雨手脚无措,内心乱糟糟的。暴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有喜欢的人了
会是谁啊……不能是她吧!
他喜欢一个布偶娃娃?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沈听雨凭空打了一个寒颤,默默移开了视线。
绝对不能是她!
既然不是她,那能靠近暴君三米之内,还而能安定自若之人,不是忆寒姑娘就是白风姑娘了!
沈听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一些失落。
她搞不清自己对暴君是什么样的感情。
最初对他厌恶害怕,只把他当做自己的一个任务对象。
能冷眼地旁观看着一切书中的故事,套着一个娃娃的外壳,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视角新奇的看客。
渐渐地她的心态变了,她看到了不一样暴君。
嗜杀暴戾只是他的一层假壳,敲碎了才能看到,里头蜷缩着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童。
直到她自己也被拉了进来,身陷囹圄。
意识到了自己的胆怯,也一次次感受到了被人百般保护的滋味,再也不能置身于事外。
……
围城者背后之人既然已经预备好谋反,便一定不会让辛鸿影活着回到京城。
云州城不能再多待了,以免被瓮中捉鳖了。
京中罗将军那边,毫无消息传讯而来,就已经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辛鸿影和郭扎正在商议着回京的事宜,沈听雨和白风姑娘正在和忆寒姑娘道别。
因为云州城中的疫灾不再,但是为了防止疫灾反扑。
忆寒姑娘选择了留下,直到疫灾彻底结束,确保云州城百姓的安全。
不愧是大小神医中的大神医,善良有仁心。
此次回京,沈听雨、暴君和白风姑娘三人同坐一辆马车,行程低调,几乎是日夜兼程。
而郭扎则带着假暴君和假国师走另外的道路,分道而行,替他们引走了追兵和刺杀。
赶路之途颇为无趣,马车里精湛的竹制案几上,一盘黑白相间的棋局厮杀成片。
白风姑娘棋艺不精,不敌暴君,沈听雨便指挥着他替自己下子。
“下在十二之九。”
白风姑娘一子一子替她下,每下一子都要夸一句她,沈听雨被夸得整个人飘飘忽忽,越战越勇。
这局棋辛鸿影下得憋屈,眼神冷冷地瞥着白风姑娘。
明明是他在和沈听雨对弈,他却比旁观者还要像旁观者。
“最后一子,我来!”沈听雨兴奋道。
由于化形丹的冷却期已经缩成了三日,而非七日,她也便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白光一闪,沈听雨出现在车厢上,纤细的手指夹着黑子。
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辛鸿影撒手丢下手中的棋子,有些不爽道:“朕又输了……”
“输了就输了,可别挂脸啊!”沈听雨指尖眷恋地摸了摸棋子,没有手机,她就只剩下这点娱乐方式了。
身体慵懒的靠在马车的内壁上,白风姑娘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人自然的嬉笑。
像是有种什么东西自然的将他与他们隔开。
自从得知他们不是亲姐弟后,她眼底的眼神已经变了。
马车一直咕噜咕噜前行,终于停下了。
给他们驾车的车夫是郭扎带来的精兵,为人憨厚却力气极大。
他小声道:“陛下、国师,我们需要在城中休息一夜。”
沈听雨点了点头,先一步从马车上跳下。
白风姑娘紧随其后,辛鸿影走在了最后面。
四人随意走进了一家客栈。
“抱歉,客官真不巧,我们客栈的单人间只剩下一间了。”
“还有两间双人房间。”客栈的掌柜歉意道。“各位客官,要不……”
“行,那就两间双人房间,我和白风姑娘一间。”
沈听雨自然地接过话茬,她亲昵信赖地搂住了白风姑娘的手臂,歪头一笑。
“白风姑娘你没意见吧。”
柔软的手臂搂上她手臂的瞬间,白风姑娘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瞬。
“我住单人房就好,因为……我晚上睡觉会打呼,所以……”
“没事”沈听雨满不在乎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晚上睡得很香,除非是惊雷,不然我是不会被你吵醒的……”
辛鸿影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小事,没有意见。
沈听雨和白风姑娘一间,辛鸿影和士兵一间。
四人就这样在客栈暂时住下了,两间房间正好在隔壁。
连日的马车疾行,身上不爽利,白风姑娘叫住了店小二,要了浴桶喊了热水。
沈听雨想了想,她也很久没有泡澡了。
于是她道:“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泡澡。”
她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房间响起。
白风姑娘被茶水呛到了,她蓦地抬头,摆摆手用清冷的嗓音道:
“不,我习惯一个沐浴。”
沈听雨有些疑惑,“白风姑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们都是女孩子,在同一个房间沐浴怎么了。”
“我又不是和你抢同一个浴桶,而且房间头还有屏风。”
沈听雨眉梢轻佻,手指亲昵地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低头,语气戏谑。
“小神医,你不会是……害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