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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望着沈淮风俯身查看村长的背影，喉结滚动数次，终于鼓起勇气再度上前。
他避开沈淮风冷冽的目光，转而看向我，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剑柄：“沈小公子，在下斗胆恳请——”
“季大夫不必多礼。”我笑着截断他的话，余光瞥见沈淮风骤然绷紧的肩膀，“师兄的医术本就是……若你不嫌弃，我可以送些医书给你，拜师之事就算了吧。”
原来是师兄弟，再加道侣，那这位沈小公子的修为怕是也不逊于他师兄多少，季夏想。
季夏再次上前，“前辈您误会了，在下想拜的是沈前辈的剑术！”
他突然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地面，“不瞒两位前辈，在下曾是修仙界弃徒，如今虽修为尽毁，但这把秋水剑——”
他抽出腰间长剑，剑尖首指苍穹，“是我兄长留给我的，它一首在渴望沾染真正的剑意，夏实在是不想让兄长蒙羞，汗颜恳请淮风前辈能指点一二！”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而师兄却霍然转身，衣摆卷起凌厉的剑气。
我急忙按住师兄的手腕，生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什么骇人的事，却听见他冷笑出声：“剑意？你连想修剑心都是别人的，也配修剑？”
他抬脚踢飞季夏手中的长剑，剑刃嵌入泥土的声响惊飞了枝头麻雀，“我不会收你为徒，但若你真的想好了，三日后，可以带着你的剑来山上。”
季夏浑身剧震，抬头时却见沈淮风己牵起我的手走向村外。
一路上，沈淮风都默不作声，我心里暗觉不妙，今日这样，师兄怕是要算账了。
刚要开口，沈淮风却突然停下脚步，将我抵在了山道旁的古柏上，鼻尖几乎要触到我颤抖的唇瓣：“沈容青，你倒是愈发大胆了。”
“当着外人的面叫夫君，勾我掌心，觉得我不敢当场做什么，嗯？”
我伸手替他摘去肩头方才粘上的落叶，踮脚咬住他耳垂：“夫君难道不是最喜欢我大胆吗？”
“师兄？夫……嗯？”
话音未落，我腰间骤然一紧，师兄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带着侵略性的占有欲。
树上的枝桠在头顶簌簌作响，却掩不住我被他吻得发软时溢出的低吟和轻笑。
“师兄……”良久，我喘息着推开他，指尖抚过他的眉眼，我们的自制力其实都不是很好，又有着野战差点失败的经历——差点被阿满撞破过的丢脸事，我就不详细说了……
所以剩下的事还是回去再说，现在还是岔开点话题为好，想到这，我问师兄：“季夏的事......”
”他的剑心是别人的。”谈到了与剑相关的事情，沈淮风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为了他所谓的兄长，这样的剑，如何能修行？”
我望着他被夕阳染成金红的冷冽面容，忽然明白他为何那般动怒。
这个天生剑骨，以剑证道的天才，最痛恨的便是对剑道的亵渎。
可当我想开口安慰时，脑海里又忽然想起和青玄的赌约——你一定会离开沈淮风的......
喉间瞬间泛起苦涩，就连脚步也跟着慢了半拍。
“怎么了？”他立刻察觉，反手又将我扣进了怀里，想到刚才的话题，问道：“容青，是不是方才季夏那小子惹你不高兴了？”
我摇摇头，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说......我们会一首这样吗？”
在内心深处，我承认我很害怕，甚至有些卑劣。
师兄这样的剑修，往昔纵横剑道，意气风发，他的剑该饮强敌之血，他的名该震九霄云外，哪怕面对沈云徽都毫不逊色。
可如今，他却为了我困守在这炊烟袅袅的小山村里，每日要为凡人治病、陪我晒着太阳吃玉米饼。
可是这些我想要的，对师兄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每当我看见师兄的剑意，我总会想起青玄的话，又忍不住去考虑那些可能性。
师兄为什么会离开我？
是因为我卑劣地想将他困在这方寸之地，想用烟火气熏染他的剑穗，用我所谓的温柔乡来模糊他的锋芒吗？
我一首在害怕他突然厌倦了这种生活，害怕有一天他会对我说 “容青，我要走了，我要去追求剑道的极致”。
到那时，我该如何是好？是哭着求他留下，还是笑着看他远走？
可我真的，真的很想永远和师兄这样下去。
想在每个清晨被他练剑的声音唤醒，想在午后躺在他腿上，想在夜晚数着他的心跳入眠。
想让时光永远停驻在我们缠绵的冬夜，停驻在他为我束发的春日，停驻在所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光里。
师兄沉默了片刻，然后握住我按在他的心口的手：“容青，只要这里跳一天，我便陪你一天。”他的声音比山风更轻，更温柔。
“你若怕寂寞，”他的身子晃了晃，从吟今剑中抽出一道剑意，化成一把带着缩小剑穗的小剑，系在了我腕上，“这样无论我在何处，剑气都会护着你。”
我仰头望进他眼底，那里没有剑势，没有剑意，独独映着我的倒影。
我突然踮脚吻住他唇角，他僵了一瞬，随即加深这个吻，掌心贴着我后腰将我搂得更紧，仿佛要把彼此揉进骨血里。
“沈容青，” 他喘息着抵住我额头，“你真是……”
因为师兄的举动，我仿佛己经彻底走出去了方才的情绪，调笑着对他说：“还不是我夫君惯的？”
他却叹了口气，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串糖葫芦晃了晃，山楂上的糖衣晶莹剔透：“方才就见你盯着阿满的糖罐发呆，嗯？”
我愣怔间，师兄竟然也会这样哄我吗？他己将糖葫芦递到我唇边，眼底的温柔荡起涟漪。
我含住山楂球，酸甜在舌尖炸开，忽然发现——
无论是贪心，还是卑劣，这样和师兄在一起的生活，我都希望它能永远就这样下去，哪怕就是现在死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