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点了点头:“对,每月光是首饰这方面,便有一万多两银子的收入,其中卖得最好的并不是金银,而是木簪子。
我让咱们庄园中的工匠磨出簪子,每次都要新奇一些,将这些簪子放到首饰店里售卖,因为价格便宜所以卖出去许多。
但这价格便宜只是和金银相比,如果和外面街边小贩售卖的木簪子,贵了百倍不止!”
王远微微有些惊讶,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如此甚好,这医馆便是一个平台,不管用来做什么那肯定是亏不了的!
不过那条商业街中的店铺,你可以分与朝中一些大员的家眷,每月抽取一部分收益。
那些贵妇们愿意过来,更主要的就是为了帮各自丈夫结交人脉,如果没了高品阶官员的家眷,此处也会沦为平凡的!”
灵儿想到这些日子,他打理医馆的时候,几乎将京城所有官员的家眷都认识了个遍,立刻就意识到这医馆的重要性。
“我知晓了!”
王远见到灵儿知道了,也不再继续多嘴,而是提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一管内皆是官员的家眷,安全问题尤为需要注意,更重要的就是切不可让任何男子进入。”
“放心吧,我安排了可靠的婆子看守后院,闲杂人等一概进不去。而且医馆里的女医们也都尽心尽力,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
王远的父亲也在一旁插话道:“这医馆做的都是积德行善之事,邻里之间都夸赞呢。”
自家父亲明显是理会错了意思,但王远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就这般误会的也挺好!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医馆的话题展开讨论,温馨的氛围愈发浓厚。
而后王远也没有再提任何工作的事情了,而是好好享受起家的温暖。
历经数月的奔波劳顿后,身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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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天,王远接连前往了裕王府、翰林院、户部……
在王远回京的第六天,赏功的圣旨总算是下来了。
升从四品国子监祭酒……
虽然从正五品户部郎中,升到从四品国子监祭酒,只升了一个级别。但是这一步却是天差地别。
不说其他的,就说官服的颜色。正五品的时候还是青袍,但到了从四品就变成了绯袍。
再有就是身份地位方面的差别了,从前王远多是凭借着圣卷,也就是嘉靖亲自召见,所以才能进入玉熙宫开小朝会。
但现在王远凭借自己的官职,就可以去了。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可以独自管着一个衙门,而且还是国子监这种地方!
接了圣旨之后,王远第一时间便前往了皇宫,谢恩!
这个步骤,通常都是领圣旨之人的惯例,五品以下的小官没资格来皇宫外道谢,通常都是原地向北谢恩就行。
而五品以上的官员,通常也是在皇宫外谢恩。
当然,也有圣眷浓厚之人,比如王远,可以直接来到嘉靖面前谢恩!
……
玉熙宫。
王远谢恩完毕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被嘉靖留了下来。
“爱卿如今为国子监祭酒,可曾想好该如何做?”
王远听后沉思了起来。
昨天晚上他师父才带来师祖的原话,本来嘉靖的想法是让他担任正四品顺天府府丞,也就是顺天府的二把手。
因为顺天府管的乃是天子脚下,也就是京师的行政,所以顺天府府尹这个位置,一般都是由外戚或者皇家之人担任。
当然这些人并不管实事,只是需要一个皇帝亲近之人,把持着这个位置罢了。
所以嘉靖给的这个府丞,其实也就是顺天府的实际负责人了。
不过他师祖拒绝了,并且给他安排了从四品国子监祭酒的位置。
不过王远并不怨恨徐介,将他的品阶调低了一级,反而十分高兴。
王远自然是知道,嘉靖给他安排顺天府府丞是做什么的?
无非是看中王远捞钱的能力,想要他在这个位置上,多弄些钱财。
但是这家师祖安排的国子监祭酒,可大为不同。
国子监祭酒虽不像翰林院掌院那般清贵,但国子监可是中央官学,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
翰林院每年招多少人?
撑死了也就二十来人,但国子监呢?
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每年考上的进士就有数十人,还有许多举人在这里镀金之后,外放为县令或教谕。
而以大明这种尊师重道的古代来说,只要在国子监待的时间够长,真的可以讲是桃李遍天下。
而且和普通教书育人的老师不同,自己的桃李可都是官员,最小的可能都是教喻了。
而且王远还有一个不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一直支持自己的泰州学派。虽然在民间的声望很大,但在官场上影响力却并不大。
如果自己能在国子监,到时候将泰州学派拉进来之后,说不定也能弄个以自己为首的东林党。
……
思虑不停的翻涌,王远也清楚了嘉靖这般问题的核心。
并不是问他如何为国效力,而是问他能否在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上捞钱!
想到这里,王远不由的笑。最高学府的一把手,还有着推荐官员的权利,这还不好赚钱吗?
王远第一个想法便是学区房。
就比如清华北大开了学区房,只要有这地方的房产,就可以直接入学。
这地方的房价还不得吹上天,恐怕人家便是砸锅卖铁,也想买房了。
王远甚至都能想到,各地的大商人挥舞着钞票,前来前来买房的场景了。
思考到这里,王远自信的看向嘉靖说道:
“陛下,今时国子监已不复太祖朝荣光,弊病丛生。
其一,生源混杂。
捐纳之制盛行,富户子弟以财货换取监生资格,此辈无心向学,唯图仕途捷径,致使学风日下。
昔日国子监选拔严格,所收皆为饱学之士,他们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治国安邦的抱负而来。
如今却鱼龙混杂,那些通过捐纳进入的子弟,整日只知享乐,不思进取,将国子监原本浓厚的学习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实乃本末倒置。
其二,教规松弛。
诸多教官怠于职守,教学敷衍,考核形同虚设,学生即便庸碌,亦能安然结业,求学热情消磨殆尽。
臣曾听闻,有教官数月不曾踏入监中,学生课业无人督导,遇到疑难问题也无处请教。
如此这般,学生们如何能学到真正的知识?又如何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其三,奢靡成风。
部分监生出身富贵,沉溺享乐,攀比成习,不思进取,不仅荒废自身学业,更将不良风气蔓延至整个国子监。
美酒佳肴、华服骏马,在监中屡见不鲜。
他们相互攀比谁的衣服更华丽,谁的马车更奢华,全然忘却了治学初衷。
这种奢靡之风,如同瘟疫一般,侵蚀着国子监的每一个角落。
其四,勋贵子弟肆意妄为。
此辈凭借荫封入监,多有顽劣之徒,打架斗殴、旷课逃考之事屡见不鲜,国子监清誉受损,贤才望而却步,沦为乌烟瘴气之所。
臣还听闻,有勋贵子弟在监中豢养恶仆,横行霸道,欺压其他学子。那些寒门学子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长此以往,国子监将再无贤才愿意前来。
微臣愿竭尽所能,重塑国子监昔日辉煌,使之重为朝廷储才之地。”
“既然如此,爱卿勉励为之便好!”
对于这些问题,嘉靖当然清楚,而且了解的比王远更深刻,但是他却无心改变这一切。
所以听了王远的话,只觉得有些无趣。
听王远说完,正准备打发他离开,就在这时王远继续说道:
“陛下可曾听过孟母三迁的事情?”
嘉靖这下来了兴趣,知道王远后面还有话语没说完:“自然知晓!不过这和国子监有何关系?”
“这自然是有关系的,孟子的母亲为给孟子提供良好学习环境,三次迁居,最后搬到学宫附近。
此外,齐国稷下学宫周边因求学者众多,房价较临淄其他区域高出2到3倍。
到了汉代,太学设立后,长安城南形成“槐市”学术圈,太学周边住宅月租是普通民宅的3倍,且需“先纳质钱二千”,开创了中国古代教育地产金融化的先河。
由此也能看出,好的学习、生活环境,对于学子十分重要。
而到了我朝也是这般,国子监附近的房价,可是京师其他地方房价的三至四倍之多!”
这下嘉靖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对于各地房价不同之事,嘉靖还真没仔细思考过。
现在仔细琢磨一番,也觉得是个商机:
“爱卿的意思是在国子监附近多买些房产,卖给那些在国子监的学子?”
王远缓缓摇了摇头:“非也,孟母三迁的故事人人都知晓,国子监附近的房价依然很高,便是买来重新卖出,恐怕也赚不得多少银钱。
更有甚者,那些买了房产之人恐怕也并不想脱手。毕竟哪家没有想科举之人?”
其实王远这也没说实话,国子监现在的房价还不是最高的。
毕竟王远的改革办法有很多,只要把国子监的种种恶习改掉,声望大增之后想来读书之人只会更多。
其次将入学名额和学区房挂钩,国子监附近的房价,至少能涨上十余倍。
不过王远却不想这样做,因为这只是一锤子买卖,卖完了房子可就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他王远可想在国子监这位置上,多待上几年。
当然,更重要的就是,王远不想和其他人发生利益冲突。能在国子监附近买房的都是哪些人?
勋贵、外戚、官员,当然可能还有少部分大商人……
这些哪有好相与之人,哪怕是大商人,他们能在官员、勋贵、外戚中抢下部分房屋。
那必定是有靠山之人,王远也犯不着得罪他们。
嘉靖听后兴趣更加浓厚,既然和他想的不一样,莫非还有其他挣钱的门道?
“先前听爱卿所说,是打算改变国子监如今的风气,不知爱卿打算如何更改?”
“欲改国子监积弊,需从三方面着手。”王远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道:
“其一,整饬师资。
如今国子监教官多为老翰林,虽饱读诗书,却鲜有声望。学问之道,非朝夕可辨,故而学子多有轻慢。
微臣欲广征民间大儒入监,定期举办讲会,以辩明学识,令学子知晓师者之渊博。”
嘉靖皇帝微微眯眼,思索片刻,提出疑虑:“民间大儒虽有学问,然无官身,恐难服众。且若大量启用民间之人,朝堂之上恐有非议。”
王远早有准备,朗声道:“陛下圣虑深远。微臣以为,可先聘其为客座讲师,以观其教学成效。
若确有真才实学,再奏请授予官职。如此循序渐进,既可得贤才,又可服人心。
且民间大儒不拘泥于传统教学之法,或能为国子监带来新的气象,激发学子的学习热情。
再者,此举亦可向天下彰显陛下求贤若渴之心,必能引得更多有才之士为朝廷效力。”
嘉靖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王远继续。
“其二,严立规制。
如今国子监管理混乱,教官旷职,学子放纵,却无惩处之法。微臣将制定严明校规,对师生一视同仁。
违规者。
轻则罚抄经典、作悔过书。
重则记过、除名。
同时,在率性、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广业六堂之下。
再设甲、乙、丙、丁四院。
新生入丁院,若能三次名列前茅,便可升院。入甲院者,若是通过六堂考核,便可入六堂学习。
为防学子懈怠,连续三月末位者,降院处置。
如此一来,学子们便有了明确的目标与竞争意识,学风自会焕然一新。”
“如此严格,恐遭抵触。尤其是那些勋贵子弟,恐怕不会轻易服从。”嘉靖皇帝似有疑虑,皱起了眉头。
王远神色坚定:“陛下,严师方能出高徒。若不加以约束,国子监难有起色。
且学子皆为求上进而来,只要规则公正,必能服众。
臣会设立学政监察处,专门监督校规执行情况,确保公正公平,让学子们心服口服。
至于勋贵子弟,臣定当秉公处理,绝不姑息。若有不服者,可请陛下圣裁,以彰显陛下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