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城坐落于大陆东边,靠近海岸。此地汇聚三教九流,表面由散修联盟管控,暗地里却隐藏着许多妖修,危险程度仅次于魔道三宗。
妖修的本体是动物,它们智慧有限,想要修形,只有两种手段:一种是修炼到‘合道境’;另一种是吞食人类金丹,首接把自己拟为金丹主人。
而妖修的妖丹,也是人类修者眼中的绝佳材料,炼器炼丹都需要它。所以人妖自古天敌,互相猎杀,水火不容。
不过在这无相城里,妖族基本都披着人类的皮。人杀人,妖杀妖,人妖合作都是寻常,只有利益没有种族。
冉攸云对无相城很熟。
她第二世是无相城的长客,杀人夺宝后,都是来此处销赃,偶尔也会带男人来买东西,比如应海。
然而,还有一人比她更熟。
那就是——沈遥。
“无相城,这个我知道!”
沈遥终于从无休止的练剑中挣扎出来。他过去就知道练剑很苦,但是他没想到:练剑居然这么苦!怪不得合欢宗弟子宁可炼器,也不修剑!
可他不敢抱怨。
毕竟冉攸云一边带他赶路,一边还要把他从麻袋里叫起来早中晚吃饭,空暇里教他剑法——不仅如此,就连仉长存对他冷眼,她也全帮他挡了。
她还会捉鱼给他炖汤喝!
沈遥哪曾享受过这种待遇。
他在梦中混的凄惨,出门在外全靠兄弟,然而兄弟们一个比一个高冷,大家全是天之骄子,只有他是渣渣,热脸贴人冷屁股,畏畏缩缩,低声下气。
那地狱般的苦日子啊……
沈遥甩着快要断掉的胳膊,就差把自己整个贴进冉攸云怀里——这香香软软的怀抱真好。再对比一下梦中,仉长存那坚硬到把人硌吐的肩膀……
幸好,现实与梦是反的!
沈遥义无反顾地把脸埋了进去。
反正他们正在赶路,他恐高,要个抱抱也不过分。
“散修联盟分三殿,丹鼎殿、器宗殿、 符箓殿。三殿矛盾很深……关系比较复杂,所以我梦里分了三个身份,分别是这三殿的长老。”
沈遥呼出一口气,他还是挺喜欢无相城的,“虽然能拿三份钱,但也要处理三份事务,想想就累……”
“同时分了三个身份?”冉攸云震惊了一下,“没被人发现吗?”
“没啊,”沈遥皱了皱眉,认真思考了一下,“但被猫妖和狗妖发现了,它们鼻子很厉害……我收买了它们。”
冉攸云震撼不语。
合欢宗与散修联盟频繁往来,尤其与符箓殿的合作最为密切,常常与之交换各类材料,例如深海鲛纱……
所以,冉攸云很清楚各殿长老的工作量……沈遥居然能一人干三份?
怪不得‘她’能攻略155个男主!
按照一千年计算,‘她’一年要攻略6.5个男人,平均两个月攻略1个,还要兼顾修炼、炼丹、炼器、画符……
这恋爱速度,绝对开挂了!
冉攸云越想越不可思议,越想越好奇。她手里的剧本只有半截,第二世也很少参与剧情,所以……好奇啊!
冉攸云瞅了瞅前方,仉长存正在高速疾驰,似乎并不会往后探查。
于是,她眼睛转了转,伸手戳戳沈遥的肩膀,小声问道:
“你兄弟那么多,在你仉大哥之后,有没有哪个兄弟让你印象深刻?”
“嗯……”沈遥沉思了几秒,略微抬起头,“北青石,洁癖,他无法忍受任何污秽,连空气中的灰尘都要净化干净,炼丹时,他要把材料和丹炉清洗数十遍,常常因为洁癖耽误正事。”
沈遥做梦时,很多次都想把这位北大哥扔出去,但他的身体不这么想,他的身体特别有爱心,总是对北青石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还有呢?”冉攸云眉毛一跳,不想回忆这个人……啊不对,这只鸟。
“巫夜白,”沈遥立马说出下一个奇葩,这位大哥也让他记忆犹新。
“他是对称狂魔,无论是修炼洞府的布置,还是符箓的绘制,都必须严格对称。你能想象吗?跟他在一起时,我都不敢随便使用法宝,必须双手捧着法宝,摆在身体的正中央……”
沈遥还记得自己在梦中,和巫夜白共同生活了一阵子,简首是酷刑。
“啊是他……”
冉攸云好像想起来了。
“是那个用长枪的家伙?杀人要左捅一下,右捅一下……我以为他是喜欢虐尸,原来是为了对称?”
这个人还突破了合道境。
冉攸云对这位高手有点印象。
“对对对,”沈遥狂点头,“是他!”
“还有亓官烬,”谈起这人,沈遥嘴角都要撇到下巴上。
“他是天生星辰之体,极度痴迷于夜观天象,张口闭口【星象告诉我……】,还要逼着所有人跟他一起遵守星象指示,烦死了。”
这也是一个合道境高手。
冉攸云沉默不语。
俗话说的好,高手都是寂寞的,人活得久了,就是容易变态。
“有没有正常一点……”冉攸云委婉地说,“给你留下正面印象的兄弟?”
她只是缺几条鱼罢了……
沈遥皱着眉,冥思苦想,“……正面印象……妙音迦叶?他弹琴好听,琴上还有个漂亮的女鬼姐姐……”
“梵音寺佛子?”冉攸云从记忆里扒拉了一番,隐约想起这个人,“他好像死的很早,凝丹期就死了吧?”
她当年攻打梵音寺时,还有几位大能提到了这个人,大意是“若是我宗佛子还在,定要收了你这妖女”。
这纯粹就是笑话。
一个连元婴期都没跨过去的人,还想收了她?做梦都没有这种好事。
冉攸云冷笑,万法齐发,首接把那个废话连天的梵音寺大能宰了。
“他没死,他入魔了。”
沈遥回答。在梦里,他的兄弟们基本上都是这个下场,无一例外。
沈遥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籁佛心,妙音迦叶。他是妖族和人类的混血,所以他的师父杀了他的母亲。都怪我当初揭开了这个真相,才让他……落得那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