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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剂，耗材，工件，在空中飞舞。
莫里斯装配好一组零件后，对身旁的医疗伺服颅骨命令道：“擦汗。”
伺服颅骨伸出纤细的机械臂，夹着块热毛巾，帮他擦掉额头和两颊的黏汗。
他唯一的手还在侍弄那些精密仪器，为了维持相对无菌无尘的环境，绝不能擅自去触碰面部。
随后喷枪的烈焰照亮了半个实验室，继而响起了电钻和切割锯的声音，蒸馏瓶中的神秘液体咕咚咕咚冒着泡。
一切操作的最后，是爆炸。
猛烈的爆炸，让在一旁打下手的乔林浑身剧震，显然吓得不轻。
看到所有的步骤与预想中的一致后，莫里斯从设备出料口接了满满一杯。
“来，尝尝这个，正宗的火星配方。”
乔林接过酒香氤氲的酒液，抿了一小口，登时两眼冒出光来。
虽然莫里斯手上只有发动机冷却液，可是这难不倒他，当初开拓火星的先辈们就是用甲烷和氢气作为原料，鼓捣出的火星私酿酒。
不同于傻逼地球人，火星不仅不反感工业产品，反而追求食物是全人工制造，不含天然成分，因为火星的天然成分只有石头和二氧化碳。
因此在化工厂生产小酒，已经是火星文化的一部分了。
少年又喝了两口之后，把杯子小心的放回桌上：“大人……我有个问题。”
莫里斯还在计算着酒的损耗率和杂醇分布，下意识回应道：“什么问题。”
“您先前不是说，要去修亚空间引擎吗？为什么……”
按照火星的规矩，酒里应该加一些水果提取物增强风味，但眼下没有条件。
莫里斯灌了一瓶酒，再用锡封住瓶口：“亚空间引擎已经修完了，我们随时可以返回现实宇宙。不要着急，我们还有事情没办完。”
探索太空废船是个周常任务，但既然是任务，那么在结束时，肯定会有奖励结算。
可是他等了好几天，都没等来系统提示，任务仍然在继续。
这类任务分为两个分支，要么是去废船上杀死某个敌人，要么是寻回某样重要的任务道具，但宏炮的饱和轰击已经把那几条船轰成了碎片，如果上面真有什么宝贝，肯定一起毁了，他肯定会收到任务失败的提示。
然而他没收到。
系统提示是可以查看历史记录的，不存在漏看一说，而且防垃圾信息功能只在世界频道和私信里实装过，没听说会拦截系统提示啊。
也就是说，这是另一种分支任务。
关底boss还没死，它要是还在太空废船上的话，说明是个护甲等级999的怪物，能用脸硬接宏炮炮弹，这实力不说和帝皇比肩，也和基因原体们在伯仲之间了，显然这是不太可能的。
莫里斯刚穿越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对基因窃取者渗透到羽管笔号上了，他怀疑那家伙已经躲到了羽管笔号上，并且潜伏得非常有耐心。
甚至在阿斯塔特清理了整个基因窃取者族群的精英单位，并在混血种之中强行推广的晚生不生，幸福一生之后，还能沉得住气，好像虫巢斥候和它毫无干系一样。
……或许真的没有关系。
在大型太空废船上，同时出现混沌恶魔、黑暗灵族海盗、绿皮兽人、亚空间恶魔、混沌邪教徒、变种人并不罕见，但这坨废船就四五条船而已，真把不同的阵营丢上去，没有足够大的缓冲空间，早就相互干起来了。
修好亚空间引擎之后，莫里斯反而不敢返回现实了，因为很多东西在亚空间里丢着，一百年都不会动弹一下，但只要回到现实，立马开始兴风作浪。
像混沌恶魔之类的东西，在亚空间中实力会更强，但莫里斯同样可以使用混沌法术来对抗它们。
比如呼唤神皇的伟力。
要是在物质宇宙，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能使用，比如著名的帝国卫队玩家，下北泽第114团的士官长池沼，曾经在一场关键战役中发下宏愿：今后二十年不碰女人，换取这一轮的激光枪齐射每颗命中和伤害骰都是6，并且重投对方成功的每一次装甲保护和特殊保护。
至于效果怎么样……
“萌新快跑啊！他们整个团都是基佬！……不对！先救我！先救我出去！”
而射击必中，近战必暴击，破甲必击穿之类的增益法术，在亚空间里的施展成本相当低。
譬如千疮之子玩家在现实宇宙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一旦回到恐惧之眼，立马成为版本答案。
什么抬手发波，剑气纵横，移形换影，护体罡气，人剑合一，御剑乘风，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因为在亚空间里，灵能会被增幅到神魔小说的级别，而且对灵能者宝具“不可接触者”及其衍生品无法在灵魂之海中生效。
又酿造了一批酒之后，莫里斯把杂醇含量多的酒头酒尾散发给了船员，用于奖励工作表现突出的优秀个人。
经过虫族的基因改良，区区工业酒精喝不死他们。
船员们倒是很欢迎战团长下发的员工福利，黄昏之剑里的大部分普通人过的都是牛马生活，从来只有劳动人民供养顶层的权贵，何时见过地主老爷给长工分猪头肉的？
“船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面对莫里斯的再三询问，舍勒依然摇摇头：“大人，我们只发现了先前那些船员的尸体。非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他们的遗体都被混沌异端们刻上了亵渎的符文，除此以外，船上没有异形，没有恶魔，也没有异端。至少我的孩子们没有发现。”
阿斯塔特皱起眉头。
要是真有精锐基因窃取者潜伏在船上，先前自己和族长、虫巢之主血拼时就该跳出来助阵才对。
泰伦虫族可没有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光荣传统，在长官阵亡之前，虫子的战斗意志和纪律性都是银河系顶尖的。
而黑暗灵族通常是将自己的巡洋舰伪装成太空废船，作为阴谋团发起劫掠的隐秘行动基地，并不会真的搬到废墟中居住，既然废船中已经孳生了基因窃取者，那么这帮黑豆芽可以排除嫌疑。
黑豆芽虽然有驯养猛兽的传统，但灵族豆芽都是眼高于顶的傲慢种族，绝不会容忍自己房间里有恶心的太空蟑螂。
至于兽人，除非是血斧氏族的，大部分兽人隔着八百里就能发现他们。
恐虐已经和我盘过道了，色孽也和莫里斯有过一段美好回忆，纳垢的传染病刚被他用热熔炸弹阻断。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了……
莫里斯看了眼乔林，拿蓝惧妖和粉惧妖出来糊弄人不是奸奇的个性，能当关底boss的，少说也是个鸟头人。
奸奇想要干什么呢？
篡变之主的力量来源是阴谋、知识与命运，祂和祂的信徒会谋划一个个计划，并且随时替换上备用计划。计划成功执行并不会给篡变之主带来好处，相反，唯有策划阴谋和编织命运本身，才会增长奸奇的力量。
所以连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达成什么，很多时候都是为了耍而耍。
这种敌人是最可怕的，和祂对局会体会到什么叫无招胜有招，打起来连如何防御，如何反制都没有头绪。
莫里斯自然可以一刀宰了乔林，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眼下还能确认乔林是奸奇的细作，要是把已经排查出来的内线弄死了，之后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奸奇派来的，倒不如留着他，还能做针对性防御。
奸奇座下有一种叫变化灵的恶魔，可以变换成任何客观实体，做到完美伪装，可以随意渗透凡人社会，甚至进入帝国政府高层。
好在变化灵没法伪装成阿斯塔特，因为唯独战斗力没法伪装。
反正奸奇的阴谋也就那一套：你想不想知道神皇打算怎么处理阿斯塔特？你想不想知道真神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三大审判庭的真相？
呵呵，你知道的能有我多？
奸奇也就图一乐，祂就一亚空间蛞蝓，懂个屁的黄昏之剑啊，真要发掘隐秘，还得看黄金王座的官方设定集。
要知道莫里斯可是每一本设定集都会下载盗版电子书，什么惊世骇俗的真相不知道啊。
我甚至看过奸奇x神皇的百合本。
罪过罪过，这种事情想想就好了，千万不要想得太大声，容易变异端。
“乔林，你真的没有别的问题要问我吗？”
比如问我好不好奇帝国的第二军团到底怎么消失的。
少年疑惑的看着莫里斯：“大人，我确实好奇为什么要在亚空间停留这么久，但您身为阿斯塔特，一定有着自己的考量。”
看来奸奇所图非小啊，可能是要等我把战团恢复大部分实力之后，再对我下手。
那反过来说，在我重新创业的阶段，奸奇只会放长线，至少在战团上市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羽管笔号的船身微微震动，每个船员都体会到某种怪异的感受。
舰桥的穹顶之外，原本扭曲的灵魂之海光芒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以璀璨的星河。
无数恒星正在黑夜中散发着黯淡的光芒，其中有一颗稍大一些，阿斯塔特的视力甚至能看到气态巨行星和类地行星环绕于它周围。
随着莫里斯的一个念头，巡洋舰已经回到了现实宇宙。
没有变故，没有意外。
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莫里斯觉得胸前的伤口有些痒，所以他打算让医疗伺服颅骨给自己检查一下。
可是当阿斯塔特褪下长袍时，原本贯穿胸口，又在穿越时愈合的剑伤，已经结痂，留下狰狞的疤痕。
而疤痕的形状，好死不死刚好组成了一个混沌八角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