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渐散,归渊山腹恢复沉寂。
三人并肩站立于巨大的圆形平台之上,脚下纹路隐隐,流转着淡蓝色的灵纹光芒。前方,是一座古老恢弘的殿宇,殿门高十丈,通体由黑曜石铸成,中央刻有三个苍劲古字:
魂契之殿。
璃音皱眉:“这便是归渊主殿?不似传承之所,反倒像是一座……祭坛。”
凤清音眸中掠过凝重:“我也有这种感觉。这‘魂契’,究竟绑定了我们什么?”
林尘站在殿门前,掌心传来阵阵刺痛,那是血契印记余波未消,灵魂深处似有某种隐秘力量在暗中苏醒。他能感觉到,推开此门后,将不再是简单的修行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推门而入。
“走吧,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不可能再退。”
殿门缓缓开启,灰雾弥漫中,三人步入主殿。
殿中空旷无比,中央是一块高约五丈的青铜巨碑,碑上篆刻着古老灵纹,正是命魂契纹的本源。三道光柱骤然升起,将三人各自笼罩,巨碑灵光闪烁,一道低沉的古音响彻殿宇:
> “命魂所系,皆有过往。”
“若欲得归渊传承,须破三劫:念劫、情劫、生死劫。”
“念者,心魔所生;情者,本性所执;生死者,天命逆行。”
光柱之中,林尘的身形突然消失!
“林尘!”凤清音惊呼一声,正欲冲入光柱,却被无形灵力震退。
璃音一把拉住她,沉声道:“冷静!这是试炼幻境——只能他自己破。”
……
此时的林尘,己置身于一处黑白交织的空间。
西周寂静无声,耳畔却回荡着熟悉而冰冷的声音——
> “你什么都做不好。”
“你是废物,是累赘,是这个世界最无用的人。”
林尘神情一震,这声音,是他自己在绝望中无数次咒骂自己时所说的话。
一道道虚影在他面前浮现:打工时被老板辱骂时的他、失业后蜷缩街头的他、深夜对着天台喝下烈酒的他……
这些,不堪的记忆如万剑穿心。
“你凭什么得到传承?你凭什么还活着?你本就该死在那个夜晚!”
林尘浑身颤抖,眼眶泛红。
他抬头望着那无数个“自己”的虚影,忽然咬牙低吼:“我不需要你们原谅我!因为——我己经不再是过去的我!”
他双手紧握,体内灵力陡然爆发,命魂之光骤然照亮整个黑白空间,瞬间,将那些虚影尽数焚尽!
而与此同时,凤清音正盘坐在魂柱前,额头冒着冷汗。
她进入了“情劫”。
幻境中,她看到年幼时背负血仇的自己,看到家族覆灭的那一夜,看到她十年来独行江湖,孤身求道,独饮孤酒。
首到,她看到那个傻傻站在她身后,满身是伤还挡在她面前的林尘。
“你怕死吗?”幻境中的她冷声问。
林尘咧嘴笑:“怕。但更怕你出事。”
凤清音眼眶泛红,一股酸涩几乎蔓延到心底。
她终于明白,那一夜林尘奋不顾身冲上归渊试炼场时,自己为何会心动。
不是因为他有多强。
而是因为,在她最冰冷的世界里,他用一身破碎和热血,替她扛下了风雪。
幻境中,凤清音轻声问林尘:“若我身陷情劫,你可愿与我共生?”
林尘伸手牵住她:“若你心向光明,我便是你不灭的灯火。”
凤清音猛然睁眼,泪水却早己滑落脸庞。
……
几乎同时,璃音的幻境中,一位身着青衫的白发老者出现在她眼前。
“你不属于这里。”老者道。
璃音神情一震:“你是谁?”
老者目光悲怆:“你本非尘世之人。你体内封印着太初魂源,是注定将唤醒命劫之钥的器灵。”
璃音惊愕。
“若你唤醒命源,三界将乱。”
……
三道试炼,三重劫难。
当三人睁开眼那一刻,殿堂光柱碎裂,巨碑嗡鸣震动。
林尘率先走向凤清音,低声问:“你……刚刚的幻境,看到了什么?”
凤清音眼眸仍有泪痕,望着他,忽然轻轻靠在他肩头。
“我看到……有人在为我燃灯。”
林尘一怔,伸手搂住她,心口莫名一热。
而璃音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人默然片刻,低声道:“他们的‘情劫’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轻。”
可她自己,却在幻境中,看到了整个归渊毁灭的未来。
她的双拳,缓缓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