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唐初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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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残酷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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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隋末唐初的那些事
作者:
十粒豆豉三片咸菜
本章字数:
14076
更新时间:
2025-07-07

声音嘶哑,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油锅。混乱的士兵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地开始移动。

“盾手!顶住正面!枪兵!长枪架起!弓箭手!把你们剩下的箭,全给我射出去!压制他们!”凌峰一边吼,一边忍着剧痛,踉跄着向阵型中心最安全的位置移动。几个亲兵立刻扑过来,用身体和残破的盾牌将他护在中间。

“你!”凌峰一把抓住那个喊出“神粮”的年轻士兵,对方脸上的狂热还未褪去,“叫什么名字?”

“回…回将军!小的叫陈二狗!”士兵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陈二狗!带着你的人,给我去找!尸体堆里!散落的辎重车里!给我找硝石!找硫磺!找木炭!快!把所有能找到的,都给我搬过来!堆到这里!快!”凌峰指着圆阵中心自己脚边的一小块空地,语速快得像爆豆。

“硝石?硫磺?木炭?”陈二狗一脸茫然,完全不懂将军要这些炼丹道士或者方士才用的东西做什么,在这尸山血海的战场上?

“别问!想活命就快去找!有多少要多少!这是军令!”凌峰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那眼神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

陈二狗一个激灵,猛地挺直身体:“诺!”转身就嘶吼着招呼身边几个还能动弹的伤兵,像猎狗一样扑向那些冒着烟的辎重车残骸和堆积的尸体。

凌峰靠在亲兵用盾牌临时搭起的掩体上,急促地喘息着。他飞快地扯下腰间那个沉甸甸的皮质水囊,拔掉塞子,将里面浑浊的、带着浓烈土腥味的饮水哗啦啦倒在地上。然后,他颤抖着手,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质小袋里——那是原主凌峰残留的记忆指引——摸索出火镰、火石和一撮小心保存的、干燥的火绒。

圆阵外,敌人的进攻因为刚才那短暂的混乱而稍歇,但更猛烈的冲击显然在酝酿。敌阵中传来军官粗野的吆喝和兵刃撞击盾牌的挑衅声。己方士兵的呼吸声沉重而绝望,如同拉风箱。

时间!他需要时间!

陈二狗连滚带爬地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后面跟着的几个士兵也各自捧着一堆。“将军!硝石!硫磺!木炭碎!辎重车那边翻出来的!就…就这些了!”他把东西一股脑倒在凌峰脚边。数量少得可怜,硝石灰白带黄,硫磺块是暗黄色,木炭更是大小不一的碎块,还混杂着泥土和说不清的污秽。

凌峰的心沉了一下。太少了!纯度更是低劣得可怕。这能行吗?现代军用炸药和这种原始粗劣混合物的威力,天差地别。

他看了一眼外面。敌人的阵型正在重新调整,一队队手持长兵的重步兵正在向前移动,杀气腾腾。没有退路了。

拼了!

凌峰咬紧牙关,无视肩胛骨传来的撕裂痛楚,猛地单膝跪地。他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相对还算干净的硝石,用那截陌刀断柄上残留的断刃边缘,发疯般地刮削!粗糙的刀刃摩擦着硝石块,发出刺耳的“嚓嚓”声,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汗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粉末上,瞬间洇开深色的斑点。

“帮忙!刮粉!越细越好!”他头也不抬地吼道。

陈二狗和另一个机灵点的士兵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脏污,抓起能找到的石头、断刀,学着凌峰的样子,拼命刮削硝石和硫磺块。木炭被他们用手掌和石头尽量碾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钝刀割肉。敌人的号角声再次凄厉地响起,如同死神的召唤。

“呜——呜——”

沉重的脚步声开始逼近,大地在微微震颤。盾牌组成的防线发出“砰砰”的撞击闷响,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圆阵摇摇欲坠。己方士兵的嘶吼声中,绝望的成分越来越浓。

“快啊!将军!”陈二狗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被粗糙的硝石边缘划破,鲜血混进了粉末里也浑然不觉。

凌峰置若罔闻。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眼前这一小堆不断增多的、颜色诡异的粉末混合物上。硝石粉、硫磺粉、木炭屑……比例?鬼才知道精确的比例!只能凭感觉,尽量让那刺鼻的硫磺味和硝石的凉意混合在一起。他伸出沾满血污和黑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搅拌着,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最精密的仪器,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就提前引发灾难。

终于,一小捧灰黑色、夹杂着黄白颗粒、散发着刺鼻怪味的粉末混合物,出现在空水囊的底部。凌峰抓起水囊,将混合粉末小心地倒进去,只装了不到三分之一。太少了,少得可怜。

“布条!给我布条!干燥的!快!”他低吼。

一个亲兵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破烂的内衬衣襟上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凌峰接过,飞快地搓成一根简陋的引信,一端塞进水囊口,尽量压紧里面的粉末混合物,另一端留在外面。然后,他拿起水囊,用力摇晃,让里面的混合物尽可能均匀——尽管他知道这徒劳无功。

“将军!顶不住了!”前方传来盾手凄厉的惨叫。一面盾牌被数根长矛刺穿、撬开,持盾的士兵惨叫着倒下,防线瞬间出现一个缺口!几个面目狰狞的敌兵嚎叫着,挺着长矛就要从这个缺口突入!

圆阵,即将崩溃!

就是现在!

凌峰眼中闪过一丝近乎野兽的凶光。他猛地将那个塞着布条引信的水囊塞到陈二狗手里,嘶吼道:“听好!等我命令!我说点火,你就用火镰点着这布条!点着后,死命往前扔!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扔!用你吃奶的力气!扔出去立刻趴下!把嘴张大!听到没有!”

陈二狗看着手里这个简陋、肮脏、散发着怪味的皮囊,又看看将军血红的、疯狂的眼睛,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赋予重任的奇异感觉让他浑身都在筛糠,但他死死攥住了水囊,用力点头:“诺!将军!小的明白!”

凌峰不再看他,他猛地转身,用尽最后的力气,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音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稳住阵脚!援兵已到!神威天降!就在此刻!陈二狗——点火!!”

“点火!!!”陈二狗几乎是用生命在嘶吼,颤抖的手抓起火镰火石,疯狂地敲击!火星迸溅!一次!两次!三次!那该死的、沾着血汗和灰尘的布条引信,终于在第四次的火星溅射下,“嗤”地一声,冒起了一缕微弱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青烟!

“啊——!”陈二狗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投掷一块烧红的烙铁,将那个冒着青烟的皮囊,朝着缺口外正蜂拥而入、面孔扭曲的敌兵最密集处,狠狠掷了出去!

水囊在空中划过一个短促的抛物线。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了。凌峰死死盯着那个翻滚的黑点,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周围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的哀嚎声,都诡异地远去。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那个翻滚的、冒着青烟的简陋皮囊上。

太原始了……杂质太多……引信太慢……或者太快……威力……可能根本……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咆哮!

声音远不如现代炸药那般惊天动地,更像是一口巨大的铁锅被猛力砸在地上。但紧随其后的,是刺目的火光!一团赤红中夹杂着大量黄白色浓烟的火球,在敌兵最密集的地方猛地膨胀开来!

没有弹片横飞,没有冲击波肆虐。但那瞬间爆发的光和热,那震耳欲聋的闷响,那骤然升腾翻滚、带着强烈硫磺恶臭的浓烟,对于从未见识过火器、甚至对“火药”概念都模糊不清的古代士兵而言,其造成的心理冲击,远胜于物理杀伤!

“妖法!!!”

“天雷!是天雷啊!!”

“神罚!是神罚!快跑啊!!”

缺口处,被爆炸火光直接笼罩的几个敌兵瞬间成了燃烧的火人,发出非人的惨嚎翻滚着。周围的士兵更是魂飞魄散,他们看不到现代意义上的“杀伤”,只看到平地惊雷、烈焰焚身!那刺鼻的硫磺硝烟味,在他们闻来就是地狱的气息!恐惧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即将破阵的敌兵前锋!

“援兵!神威天降!杀啊!!!”凌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尽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发出了反攻的怒吼!那声音因为激动和脱力而嘶哑变形,却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如同神谕般的力量!

原本濒临崩溃的己方士兵,被这“神迹”和将军的怒吼彻底点燃了!残存的恐惧被狂热的勇气取代。“杀!” “神威助我!” 嘶吼声汇聚成一股决死的洪流,竟然硬生生将混乱溃退的敌兵反推了回去!

凌峰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一只沾满血污的手及时扶住了他。

是陈二狗。他脸上的狂热比刚才更盛百倍,看着凌峰的眼神,如同仰望云端的神祇,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将军!神威!真的是神威!您…您是天神下凡!小的…小的……”

凌峰疲惫地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他靠在亲兵的盾牌上,剧烈地喘息着,目光越过暂时溃退的敌兵,投向远处那座在血色夕阳下显得巨大而沉默的城池轮廓——洛阳。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熔化的赤金,涂抹在洛阳城高耸的、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城墙上,将那些凝固的暗褐色血迹映照得更加刺目。城头,几面残破的旗帜在傍晚的风中无力地卷动,像垂死者最后的喘息。

凌峰的目光,就钉在城门楼左侧,那段相对低矮、墙体颜色明显更新、显然是近期仓促修补过的城墙区域。记忆碎片翻腾: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原主凌峰残留的攻城经验,以及现代工程爆破的一点模糊概念……都在指向同一个可能。

“陈二狗。”凌峰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将军!”陈二狗几乎是弹跳起来,脸上还残留着目睹“神威”后的狂热红晕,眼神亮得惊人。

“带上所有还能喘气的弟兄,去给我挖。”凌峰指着那段城墙的方向,“就那里,城墙根下,给我掘进去!越深越好!口子不用大,能塞进两个…不,三个最大的水囊就行。天黑前,必须挖到墙根底下!”

“掘…掘洞?”陈二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那高耸坚固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畏缩,“将军,那城墙根…石头硬得很,而且城上箭矢……”

“箭矢?”凌峰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近乎残酷的弧度,目光扫过战场上散落的、被爆炸波及后焦黑冒烟的尸体,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刺鼻硝烟味,“告诉他们,我们手里有‘天雷’。不想被天雷顺着城墙爬上去炸得粉身碎骨,就尽管放箭。”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竖着耳朵听的士兵耳中。

士兵们下意识地看向那些焦黑的尸体,又看看将军腰间那个不起眼的皮质小袋——仿佛那里装着足以毁灭世界的神力。一股混杂着恐惧和莫名兴奋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诺!”陈二狗猛地挺直腰板,再无丝毫犹豫。将军说有“天雷”,那就一定有!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响,就是明证!他转身,对着周围还能行动的士兵嘶吼:“都听见了?将军要用天雷破城!不想被天雷误伤的,就跟我去掘开那城墙根!让城上的狗崽子看看,什么叫天罚!动作快!”

恐惧被转化成了狂热的动力。一群刚刚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伤痕累累的士兵,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他们抓起一切能当作挖掘工具的东西——断裂的长矛柄、卷刃的横刀、甚至徒手,像一群疯狂的土拨鼠,在暮色渐浓的掩护下,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段指定的城墙根。

城头上果然传来惊慌的呼喝和零星的箭矢破空声。但每当有箭矢射下,陈二狗或者某个胆大的士兵就会指着那冒烟掘进的洞口,或者挥舞着从焦尸旁捡来的、被熏黑的皮甲碎片,嘶声力竭地吼:“天雷!天雷要来了!”这喊声仿佛带着魔力,城头的箭矢竟真的稀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混乱和叫骂声。

凌峰没有去看掘进的进度。他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身边是几个亲兵用盾牌围起的临时屏障。他闭着眼,似乎在养神,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他指挥着亲兵,将刚刚收集来的、同样粗劣不堪的硝石、硫磺和木炭,按照他心中不断调整、优化(虽然依旧粗糙无比)的比例,小心翼翼地混合、研磨。这一次,他让人找来了几个更大的、相对厚实的水囊。

“将军,挖到了!挖到墙根底下的硬土了!”不知过了多久,陈二狗带着一身泥土和汗水,连滚带爬地冲回来报告,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颤抖。

凌峰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口子多大?够深吗?”

“够!够!塞三个大水囊进去还有富余!底下全是硬土和碎石块,弟兄们手都刨烂了!”陈二狗伸出鲜血淋漓、指甲翻卷的双手。

“好。”凌峰站起身,动作牵扯到伤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他拿起三个已经塞满混合粉末、插好加长引信(用更多搓紧的布条连接)的水囊。引信的长度,是他根据刚才那次爆炸的经验和记忆中的安全距离,反复估算过的。但在这充满变量的战场上,估算毫无意义。

他亲自走到那个刚刚挖出的、散发着新鲜泥土和汗腥味的狭窄洞口前。洞口斜向下,黑黢黢的,只容一人勉强钻入。他俯身,将三个沉重的水囊,一个挨一个,小心地塞进洞口最深处,用碎石块卡紧。长长的引信像三条扭曲的毒蛇,从洞口蜿蜒出来。

“所有人。”凌峰的声音在暮色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终结一切的意味,“退后!退到一百五十步外!趴下!捂紧耳朵!张开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抬头!”

士兵们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动作迅速而沉默,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和一丝莫名的期待。战场奇异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城头传来的、因为下方诡异寂静而愈发显得惊慌的嘈杂声。

凌峰最后看了一眼那三条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的引信,确认它们牢固地连接着水囊。他拿出火镰火石,蹲下身。冰冷的金属敲击声在死寂的暮色中格外清晰。

“嚓…嚓…嗤!”

火星溅落在引信头上。青烟瞬间腾起,带着刺鼻的硫磺味,沿着布条迅速蔓延,钻入黑暗的洞口!

凌峰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向后狂奔!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但他不敢停!身后,那三道扭曲的青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贪婪地吞噬着布条的长度,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三个塞满了死亡之吻的皮囊深处!

一百步!他扑倒在地,顺势翻滚,用尽力气嘶吼:“趴下——!!!”

声音被瞬间淹没。

不是一声,而是三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心脏爆裂的巨响!轰!轰!轰!!!声音重叠、放大,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的恐怖声浪!

脚下的大地猛地向上拱起,又狠狠落下!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激怒!

洛阳城那巍峨的、象征着隋帝国最后荣光的城墙,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以那个掘进的洞口为中心,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像水纹般扩散!坚固的墙体表面,如同被巨锤砸中的劣质瓷器,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疯狂蔓延的巨大裂缝!紧接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令人牙酸的岩石撕裂和崩塌声,那段仓促修补的城墙区域,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轰然向内垮塌!

碎石、砖块、泥土如同决堤的洪流,混合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硝烟粉尘,冲天而起!瞬间形成一道高达数丈、遮天蔽日的死亡烟墙!烟墙之中,一个巨大的、狰狞的豁口,如同巨兽被撕裂的伤口,赫然出现在洛阳城固若金汤的城防之上!

烟尘弥漫,呛得人无法呼吸。整个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掘洞的士兵,还是城头上幸存的守军,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堵倒塌的烟尘之墙,望着那烟墙之后露出的、属于洛阳城内的、灯火初上的景象。

坚固的洛阳城墙……破了?

以一种他们做梦也无法想象的方式,破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混杂着无上敬畏与极致恐惧的嘶吼:

“破……破城啦!!!”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凌峰身后,那些刚刚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的士兵们,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狂吼!那吼声里,是绝境逢生的狂喜,是对“神威”的彻底拜服,更是对将军凌峰,那如同魔神般力量的无限恐惧与狂热!

“破城!破城!”

“将军神威!天雷破城!”

“杀进去!杀啊!!!”

士兵们如同挣脱了锁链的野兽,红着眼睛,挥舞着残破的兵器,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道还在不断滚落碎石、烟尘弥漫的巨大豁口!那道豁口,不再是死亡的屏障,而是通往胜利、通往掠夺、通往生存的……神启之门!

凌峰依旧站在原地,剧烈的咳嗽着,口鼻中满是硝烟和尘土的味道。他望着那道由自己亲手撕开的、如同地狱之口的城墙裂缝,望着士兵们狂潮般涌入,望着城内瞬间燃起的火光和爆发的混乱哭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成功了?是的,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这堪称神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所谓的“神迹”,是何等的粗糙、危险、侥幸。那三个水囊爆炸的威力,远不如一枚现代最小型的步兵攻坚火箭弹。能炸塌城墙,七分靠的是那墙体本身的薄弱和掘洞的位置精准,三分才是那原始火药的威力。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被火镰磨破的血泡和沾满的黑灰。指尖,几粒残留的、混合着硝石、硫磺和木炭的粗糙粉末,在暮色中毫不起眼。

就是这不起眼的粉末,刚刚撕裂了隋帝国最后的尊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如同滚雷般从战场侧翼由远及近!那蹄声整齐划一,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压迫感,瞬间盖过了豁口处的喊杀声。

凌峰猛地转头。

烟尘弥漫的暮色中,一支骑兵如同黑色的铁流,骤然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他们沉默地推进,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气势。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反射出一片冰冷、流动的暗沉光泽——那是精良的玄甲!覆盖着骑士和马匹的全身!

为首一骑,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显得有些挺拔瘦削,但当他策马缓缓走出队列,整个战场的气场仿佛都为之改变。他并未戴头盔,一张年轻、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脸庞暴露在暮色中。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目光扫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冻结。他静静地看着洛阳城墙上那道狰狞的巨大豁口,看着豁口内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混乱,眼神锐利得如同能穿透烟尘,直刺凌峰的灵魂。

没有震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极度危险的武器。

凌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

李世民!

那个名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凌峰所有的疲惫和刚刚升腾起的一丝掌控感。史书上的记载,后世流传的画像,都无法完全描绘出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青年秦王,那扑面而来的、如同出鞘神兵般的锐利锋芒和深不可测的威压。

他来了。在这个洛阳城破、最混乱也最微妙的时刻,带着他麾下最精锐的玄甲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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