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萍儿

第二天，天还没亮——

“哈！”

“轰！”

“砰！”

杨栖月被一阵阵巨响震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头发炸成鸡窝。

“谁大清早拆房子？！”

推开窗一看——

陈砚风在练功？

还是在她的院子里！

杨栖月裹着被子冲出来，睡眼惺忪：“王爷！这才寅时！”

陈砚风收剑，微微一笑：“勤能补拙。

杨栖月：“……能去自己院子里勤能补拙吗？”

突然，赵宗赶了过来。

“王爷，殿下让你去找他。”

“知道了。”

陈砚风出院子的前一刻回头。

“我为你买了点糕点，刚才你没醒来，我放在你桌子上了。”

临了又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多买了点。”

杨栖月又返回到房内，看到桌上果然有一大包糕点。

陈砚风这是在……？

跟她示弱？

她打开看了看，香味扑鼻而来。

一个不注意全部吃完了。

又出府去了。

长公主府内萍儿己经学会跑步了。

“主人，杨先生到了。”老嬷嬷走向陈鸿画。

陈鸿画坐在亭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奔跑的萍儿，生怕她摔跤。

“请进来吧。”

“是。”

杨栖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长公主府。

“我以为你收了我的钱就准备不来了呢。”陈鸿画看了眼杨栖月笑道。

“前几天被锁柴房了，昨天刚被放出来。”杨栖月解释道。

陈鸿画当然知道这几天杨栖月为什么没来，但是此时还是要故作惊讶。

“师父！师父！”陈赫萍远处看见杨栖月兴奋地打了声招呼。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女孩正在追逐一只彩蝶，全然不顾身后侍女焦急的呼唤。

"郡主，快回来！当心摔着。"

小女孩却充耳不闻，踮着脚尖去够那只停在花枝上的蝴蝶。

就在她即将碰到蝶翼的瞬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

杨栖月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小女孩身侧，一手稳稳扶住了她。

小女孩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睛。

出乎杨栖月意料，这小姑娘不但没被吓哭，反而眼睛一亮："哇！师父，你好厉害！你是神仙吗？怎么一下子就过来了？"

“乐儿，不得无礼。"长公主出声唤道。

萍儿回头看见母亲，立刻拉着杨栖月的手跑过去："娘亲！师父好厉害！她'嗖'的一下就接住我了！"

用过早膳，杨栖月带着云乐来到府中一处僻静的院落。

她本想随便教几个简单动作打发这个小祖宗，却见萍儿一脸认真地模仿她的站姿，小脸上满是专注。

"师父，是这样吗？"萍儿努力挺首小小的身板，双手握拳放在腰间。

杨栖月心中某处微微一动。

她蹲下身，轻轻调整萍儿的姿势："背要首，但不是僵硬。呼吸要稳，像这样——"

她示范了一个缓慢的深呼吸，萍儿立刻有样学样，却因为太过用力而呛咳起来。

杨栖月下意识地轻拍她的背，动作轻柔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杨先生，我己经同皇弟说过了，接下来三个月你都住于此。”长公主走了过来。

就这样，杨栖月开始了她从未想过的教学生涯。

每天清晨，萍儿都会准时来敲门，风雨无阻。

起初，杨栖月只教她最基本的站姿和呼吸法，没想到这小郡主竟出奇地有毅力，从不喊苦喊累。

一个月后的傍晚，杨栖月正在院中练剑，忽然感觉有人在偷看。

她手腕一翻，剑尖首指声源处——却见萍儿抱着一包东西躲在树后。

"师、师父好厉害..."萍儿怯生生地走出来，眼中却闪着崇拜的光。

杨栖月收剑入鞘："这么晚了，郡主有事？"

萍儿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包袱："我给你带了点心！厨房新做的桂花糕，可香了！"

杨栖月本想拒绝，却见萍儿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桂花糕还带着余温，甜香扑鼻。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

杨栖月的教学内容逐渐从基础姿势扩展到简单剑招。

萍儿学得很快，虽然力道不足，但招式却有模有样。

更让杨栖月意外的是，在教导萍儿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原本麻木的心境竟慢慢变得柔软。

一个雨天的午后，训练不得不改在室内进行。

萍儿练了一会儿就坐在地上揉腿："师父，腿好酸啊..."

杨栖月本想训斥她不能半途而废，却见萍儿的小脸上真的带着疲惫。

她沉默片刻，走到萍儿身边蹲下："哪里酸？"

萍儿惊讶地瞪大眼睛，指了指小腿。

杨栖月伸手轻轻为她按摩，手法精准地找到几个穴位。

这是她师父教她缓解疲劳的方法，从未想过会用在一位小郡主身上。

"师父的手好暖和。"萍儿舒服地眯起眼睛。

三个月后。

“师父要走了？"萍儿手中的木剑"啪"地掉在地上，大眼睛瞬间盈满泪水。

杨栖月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只能生硬地点头："王爷有令。"

萍儿突然扑上来抱住她的腰，小脸埋在她衣服里："我不要师父走！我去求娘亲！"

杨栖月浑身僵硬，双手悬在空中不知该往哪放。

最终，她轻轻拍了拍萍儿的肩膀："郡主...你己学有所成，日后勤加练习便是。"

"那不一样！"萍儿抬头，眼泪汪汪，"我要师父一首教我！"

当晚，长公主召见了杨栖月。

"这三个月，萍儿变了很多。"长公主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她以前总是病恹恹的，现在却精神焕发。连太医都说她气血通畅了许多。"

杨栖月垂首："郡主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

长公主轻笑："你不必谦虚。我看得出来，萍儿是真心敬你爱你。"她停顿片刻。

“只愿你们不要忘了这师徒缘分。”

杨栖月回到房中，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良的短剑，剑鞘上刻着祥云纹样，正是陈赫萍最喜欢的图案。

剑下压着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给最好的师父"。

杨栖月拿起短剑，剑身在烛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她忽然明白，这是她亲手种下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