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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夜是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摸进教堂杂役房的。
他的左手小指还泛着淡蓝色的光纹，那是重生后结晶化的痕迹。为了伪装成“被恶魔附身的疯子”，他特意在脸上抓了几道血痕，又用泥污抹了半张脸——原主记忆里，真正的疯子都是这样，用自残和污秽掩盖清醒。
“滚开！别靠近我！”他踉跄着撞翻墙角的菜筐，腐烂的萝卜滚了一地。守夜的老修士举着烛台过来，烛火在他眼前晃动，照出他浑浊的眼珠——这是他用死亡感知刻意压低的瞳孔，模仿被邪灵侵蚀的迷乱。
“恶魔！他被恶魔附身了！”老修士尖叫着后退，烛台“当啷”落地。
楚夜趁机扑过去，指甲掐进老修士的手腕。老修士痛呼着摔倒，他趁机扯下对方的粗布围裙，裹在自己身上——这是杂役的衣物，带着常年沾染的机油和霉味，能掩盖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金属腥气。
“放开我！我是来送早饭的！”他故意用嘶哑的嗓音喊，声音里混着几丝真实的颤抖，“求你们……别烧我……”
巡逻的修士举着火把冲进来时，他正蜷缩在草堆里发抖，嘴里念叨着“血月要来了”“深渊在笑”。修士们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用铁戟戳了戳他的腿：“装的吧？真疯了哪会躲得这么快？”
楚夜的左手小指突然刺痛。他集中精神，地上的铁钉“噌”地窜起，扎进修士的脚边。修士惨叫着跳开，火把摔在地上，火星溅到草堆上。
“恶魔！他真的会驱使邪物！”另一个修士喊。
混乱中，楚夜趁机溜出了杂役房。他贴着墙根移动，听着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震得脊椎处的圣钉发烫，却也让他更清醒：伪装疯子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混进核心区域偷听圣骑士会议。
第三天深夜，楚夜蹲在教堂钟楼的横梁上。
月光透过彩窗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怀里的贤者之石残片微微发烫，那是他用半块面包从杂役头目那里换的——头目是个贪杯的老头，总爱用教会物资换私酒。
“今晚有圣骑士会议。”老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在地下密室，钥匙在我这儿……”
此刻，密室的门正虚掩着。楚夜顺着横梁滑下来，落在门外的阴影里。他能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混着葡萄酒的香气。
“……裂隙的封印又弱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上周又有三个修士失踪，他们的圣钉全碎了。”
“废话！”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那裂隙本就是深渊的入口，三百年前就该彻底封死。现在倒好，连‘净化之钉’都不管用了……”
“嘘！”第一个声音压低，“大主教来了。”
楚夜的死亡感知瞬间启动。他看见阴影里走出个穿猩红法袍的身影，正是处刑日的大主教——他的瞳孔里翻涌着黑雾，第七颗星位的暗红液体正顺着法袍下摆滴落。
“诸位。”大主教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明日要运送一批‘净化之钉’去黑森林。那地方的裂隙最近活动频繁，需要用圣钉镇压……”
“镇压？”第三个声音冷笑，“您忘了三年前的教训？用圣钉镇压裂隙，只会让深渊意识更强大。上次有个圣骑士被裂隙吸进去，回来时整个人都疯了，嘴里喊着‘圣钉在吃灵魂’……”
楚夜的左手小指传来灼烧感。他摸向怀里的圣钉——它正在发烫，表面的星图与密室墙壁上的SEPHIRAH星图产生共鸣。更诡异的是，星图第七颗星位的位置，与大主教法袍上的咒纹完全重合。
“够了！”大主教拍案而起，“明日出发，谁敢违抗，就和那些失踪的修士一个下场！”
脚步声渐远。楚夜从横梁上滑下来，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壁。他终于明白原主记忆里那句“当银月与金阳交汇”的含义——明日正是月圆之夜，银月与金阳重叠的时刻，深渊裂隙会达到最活跃的状态。
“黑森林……”他默念着，“明天，我就去那儿。”
突然，下方传来细碎的响动。楚夜低头，看见个瘦小的身影从门后钻出来——是杂役房的老头，正抱着个酒坛往回走。
“小疯子？”老头眯起眼，“你怎么在这儿？”
楚夜的死亡感知瞬间锁定老头。他看见老头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黑雾，和教堂彩窗上的SEPHIRAH星图颜色一模一样。
“找吃的。”他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尖牙，“老头，你身上有酒味。”
老头的脸色骤变。他刚要喊，楚夜的左手小指突然结晶化，银蓝色的光纹顺着手臂蔓延。老头的手腕被光纹缠住，瞬间僵在原地，酒坛“哐当”落地。
“你……你是……”
“嘘。”楚夜蹲下身，捡起酒坛，“帮我个忙。明日去黑森林，带我混进车队。”
老头的喉咙动了动。他盯着楚夜掌心的圣钉，突然笑了：“行啊。反正那些圣骑士也看不出谁是疯子。”
楚夜的金属操控能力悄然启动，解开了老头手腕的光纹。老头揉着发麻的手，压低声音：“裂隙的事，我也听说了。他们说，裂隙里有个‘神之容器’，能装下所有灵魂……”
“神之容器？”
“就是那个被圣钉钉死的恶魔。”老头的声音发颤，“三百年前，有个第13次轮回的家伙，用圣钉把它封在裂隙里。现在圣钉快撑不住了，所以他们要运新的钉子去……”
楚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重生时看到的银钉小字——“致第十三次轮回的你”，想起刑架上大主教瞳孔里的黑雾，想起圣钉吞噬光明时的共鸣。
“原来如此。”他摸着发烫的脊椎，那里的骨刺正穿透皮肤，扎进肌肉，“他们要的不是净化，是喂养深渊。”
老头的脸色变了：“你……你怎么知道？”
楚夜没有回答。他捡起地上的贤者之石残片，在月光下，石头的星图与大主教法袍上的咒纹完全重合。
“帮我混进车队。”他重复道，“明日午夜，教堂后门见。”
老头张了张嘴，最终点了点头。他弯腰捡起酒坛，摇摇晃晃地走远，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像根被深渊拽住的线。
楚夜抬头望向钟楼。月光下，SEPHIRAH星图在彩窗上流转，第七颗星位的暗红液体，正随着他的心跳，一滴一滴，坠入黑暗。
“明日。”他对着虚空低语，“我要揭开这层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