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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通道的岩壁在震动。楚夜的靴底碾过碎石，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块上——他的右臂从手腕到肩头，己经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冰蓝色，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银色光流，那是圣钉的力量在失控。
“小少爷，停下！”老鼠的机械腿撞在墙上，急刹时溅起火星，“你的手……在结晶！”
楚夜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背浮起细密的棱状结晶，像被泼了层碎钻，但每根结晶尖端都扎进血肉里，疼得他额角渗汗。更诡异的是，那些结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臂上游走，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青紫色，连圣钉的黑纹都被冻成了冰碴。
“系统提示：圣钉能量过载，需在30分钟内注入人类血液软化结晶，否则……”机械音在识海炸响，后面的警告被剧痛截断。
“注入血液？”莉娅的声音发颤，“你是说……”
“喝人血。”楚夜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圣钉在发烫，那热度不是温暖的，而是灼烧般的，像要把他的骨头都熔进圣钉里。三天前在工厂，他为了救莉娅连续刺穿了七台量产兵的核心，圣钉吸收了太多机械能量，此刻正反噬他的身体。
“不行！”老鼠扑过来，机械臂挡住楚夜的手腕，“你疯了？血库在黑森林基地，我们——”
“来不及了。”楚夜甩开他的手。他的右臂己经完全失去知觉，结晶从手腕爬上手肘，连肌肉都在被冰蓝色的晶体取代。他摸向腰间的圣钉，发现那根银锥表面也结了冰碴，尖端泛着幽蓝的光——和深渊污染的颜色一模一样。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下降至30%。建议立即执行血液补充。”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机械共情】能力的冷却时间被标红，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若拒绝补充，宿主将永久失去右臂功能，并触发深渊污染暴走。”
楚夜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想起三天前在教堂，大祭司举着光羽时的冷笑；想起实验室里机械之神说的“钥匙也是锁”；想起莉娅被从培养舱拽出时，眼里的空洞与恐惧。
“小少爷……”老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可以找动物……”
“动物的血没用。”楚夜打断他，“圣钉需要的是……”他顿了顿，“人类的生命力。”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三人同时僵住。莉娅的能源眼亮起，扫描出三个穿着教会制服的身影——是审判所的处刑卫，胸口的SEPHIRAH星图泛着红光，手里提着淬毒的圣枪。
“是追捕者！”老鼠的机械臂弹出短刃，“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可能是……”楚夜的目光扫过莉娅颈间的机械接口，“黑箱战士的定位器。”
为首的卫队长举起圣枪，枪尖的圣焰泛着妖异的紫：“叛逆者，你们的末日到了！”
圣焰如毒蛇般窜来。楚夜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圣钉自动离手，精准地刺向卫队长的手腕——那是他第一次用圣钉攻击活人。
“噗！”
圣钉穿透皮肉的声音很闷。卫队长的惨叫混着圣焰熄灭的轻响，他的手腕被冻成了冰雕，圣焰在接触冰面的瞬间消散。更诡异的是，楚夜感觉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圣钉流入手臂——是卫队长的血。
“叮——血液补充完成。圣钉结晶软化，宿主状态恢复至80%。”系统提示音刚落，楚夜右臂的冰蓝色开始消退，结晶化作水珠渗进皮肤，疼痛像被橡皮擦抹过般迅速消失。
但他的胃里翻涌着恶心。他看着卫队长在地，手腕上的血洞正汩汩冒血，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那么精准，那么冷酷，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小少爷，你……”老鼠的声音在发抖。
“别看。”楚夜别过脸，用左手捂住嘴。他能尝到嘴里的铁锈味，那是卫队长的血，混着他自己的冷汗。
剩下的两名处刑卫举枪瞄准。莉娅的能源眼突然亮起，机械臂弹出骨刃：“我来！”
“等等！”楚夜按住她的手臂。他的右臂己经完全恢复，圣钉在掌心发烫，这次他没有犹豫，反手将圣钉刺入最近的处刑卫咽喉。
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这一次，他没有恶心，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圣钉在吸收血液的同时，也在吞噬处刑卫的记忆：他们接到命令要活捉“深渊污染者”，要带回教堂进行“净化仪式”，要……
“叮——检测到额外能量补充。机械共情能力冷却时间缩短至5分钟。”
楚夜松开手。处刑卫的尸体瘫倒在地，圣钉的黑纹正顺着伤口爬进他的身体，像条黑色的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熟练——精准刺穿咽喉，避开动脉减少出血量，甚至连圣钉的角度都和三天前刺穿量产兵核心时一模一样。
“我们得走了。”他扯下衣角擦脸，血腥味却怎么也擦不掉，“他们还有后援。”
莉娅的能源眼暗了下去：“你……为什么要救我？”
楚夜看向她颈间的接口。那里还残留着培养舱的金属划痕，像道永远的伤疤。他想起自己在工厂里，第一次用圣钉刺穿量产兵核心时，看到的记忆碎片：同样的接口，同样的培养液，同样的绝望眼神。
“因为……”他顿了顿，“我也曾被关在那样的地方。”
老鼠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向通道深处：“看那边！”
岩壁上的SEPHIRAH星图正在发光。七颗星位依次亮起，最后停留在第七颗的位置——那是黑森林基地的方向。
“是传送阵。”楚夜摸向胸口的龙晶碎片，“机械之神要来了。”
他转身走向传送阵，圣钉在掌心发烫。这次他没有隐藏，任由右臂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细密的结晶纹路——那是反噬的印记，也是力量的证明。
“小少爷！”老鼠的声音带着担忧。
“没事。”楚夜回头对他笑，“至少现在……我能保护你们了。”
而在他们头顶，机械之神的意识体正撕裂空间，猩红的眼睛里映出楚夜的背影。这一次，祂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兴味：“主动饮血……有意思。看来我的小棋子，开始学会吞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