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信任危机

上海的夏日蒸腾着黏腻的热浪，晓霖盯着手机屏幕上疯转的热搜，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苏哲海外密会神秘女子#的词条阅读量突破5亿，配图里苏哲与金发女子在曼哈顿餐厅举杯的画面刺目——女子的手搭在他小臂上，笑容暧昧，而背景墙上的霓虹灯牌恰好映出“星辰集团”的英文缩写。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助理举着被记者打爆的手机冲进办公室：“晓总，股民维权群己经有三万人了！”晓霖的目光扫过窗外，证券交易所大楼的电子屏上，公司股价如断崖般下跌，绿色的数字刺得人眼睛生疼。她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铝线星星，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掌心，那是她和苏哲创业初期，在夜市摊买的最后存货。

视频通话接通时，纽约正是深夜。苏哲的脸笼罩在台灯昏黄的光晕里，胡茬己经三天没刮：“是竞争对手设的局，那个女人是合作方的公关……”他的声音突然被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打断，晓霖看着他身后凌乱的文件堆，其中一份合同上“东南亚供应链”的条款被红笔反复圈画——那是他们争执不下的关键。

“董事会要求你立刻回国。”晓霖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投资人撤资、股民起诉、果农恐慌……”她的喉咙突然发紧，想起今早收到的短信，云南的王大叔问：“晓老板，苏老板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屏幕里，苏哲的瞳孔骤然收缩，台灯在他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现场，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晓霖穿着素色西装走上台，特意别上了那枚铝线星星胸针。台下记者们的提问像尖锐的箭矢：“请问苏总是否婚内出轨？”“网传他挪用海外资金是否属实？”她的目光扫过前排举着录音笔的财经媒体，突然想起助学风波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照片里的女士，是星辰集团北美区新任法务总监。”晓霖将文件投影在大屏幕上，英文合同的签署日期赫然在照片拍摄之后，“所谓‘亲密接触’，不过是对方祝贺合作成功的礼仪。”她的声音平稳，却在提到“苏哲”二字时微微颤抖，“他为了开拓海外市场，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西小时，胃出血住院都没告诉我。”

台下突然响起窃窃私语，有记者举起手机：“那为什么他不亲自出面澄清？”晓霖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昨夜视频通话时，苏哲身后闪过的陌生女人身影——那个瞬间，她的心曾不可抑制地刺痛。但此刻，她看着大屏幕上两人创业初期的照片：在漏雨的仓库里分食泡面，在天桥下躲雨时相视而笑，那些记忆比任何猜疑都更真实。

“因为他正在解决更重要的问题。”晓霖点开新的PPT，画面切换成东南亚贫困地区的孩子在星辰援建的学校里读书，“当某些人在制造绯闻时，苏哲正在和当地政府谈判，要把助农模式复制到十个国家。”她的声音突然提高，“星辰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星辰，而是所有相信希望的人的星辰！”

发布会结束后，晓霖的手机弹出苏哲的消息：“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扛。”她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想起二十年前，他们在老家的麦田里追萤火虫。那时苏哲说：“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们，只要你信我就够了。”而现在，她却发现，信任的裂痕一旦出现，修补起来竟比创业时任何难关都艰难。

深夜的办公室，晓霖盯着电脑里的舆情分析。正面评论开始回升，但仍有网友在深挖“神秘女子”的身份。突然，财务总监冲进办公室，脸色苍白：“晓总，银行冻结了我们的海外账户！”她接过文件，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冻结理由栏写着“涉嫌经济犯罪调查”，举报人匿名，却附上了苏哲与那名女子的更多“亲密照”。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晓霖摸出手机，犹豫再三，终于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背景音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苏哲的声音混着电流：“他们想吞掉东南亚的项目……”他突然顿住，“你看到新闻了？那些照片是PS的，我正在找证据……”

“我信你。”晓霖望着墙上的老照片，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成河，“但我们得先活下去。”她想起白天发布会上，一位老股民红着眼眶说：“我买你们的股票，不是为了赚钱，是因为相信你们能让山里的孩子读书。”此刻，这句话像一团火，在她胸腔里灼烧。

凌晨三点，晓霖收到苏哲发来的邮件。附件是视频证据——餐厅监控清晰显示，那名女子在举杯后迅速收回手，所谓“亲密”不过是角度造成的误会。她正要回复，又收到新消息：“我买了最早的航班，这次换我站在你身边。”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晓霖走到露台，望着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明明灭灭。手机震动，是云南王大叔发来的语音：“晓老板，俺们村的爷们儿说了，就算赔本，也要把今年的苹果都卖给你们！”她听着背景里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泪水突然决堤。或许在这场信任危机里，最珍贵的从来不是无懈可击的辩解，而是那些始终愿意与他们并肩的人，如同暗夜中的星火，照亮着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