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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蜷在火炕角落，皮肤烫得能烙饼。杆子每隔半个时辰就得给他换次冰毛巾，可那高热就像附骨的鬼火，怎么也扑不灭。
三更时分，少年突然睁眼，瞳孔扩散到几乎看不见虹膜。他抽搐着从枕下摸出支骨笛——那是用母狼的腿骨做的，笛身还留着几道爪痕。
"别吹！"乌恩其的警告晚了一步。
第一个音符钻出笛孔时，油灯"噗"地灭了。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时而像幼狼哀鸣，时而似老狼哭坟。杆子捂住耳朵，却感觉有冰凉的爪子顺着脊梁往上爬。
窗外传来"沙沙"声。老猎户掀开窗帘，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上百双绿眼睛浮现在雪夜里，最近的离窗棂不到三尺！
"狼群回来了......"乌恩其的骨铃疯狂震颤，"他在召魂！"
笛声戛然而止。狼孩像嗅到什么似的扑到窗前，鼻翼急促翕动。杆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松林里闪过几道手电光——那不是猎户用的煤油灯，是日军制式电筒！
"狗日的没死绝！"老猎户刚抄起猎枪，就被狼孩按倒在地。几乎同时，子弹"嗖"地打穿窗纸，在炕席上爆开一团棉絮。
月光下，五个穿雪地伪装服的人影正匍匐逼近。领头的举着军刀，刀柄上的樱花徽记闪着冷光。狼孩的喉咙里滚出低吼，他认得这把刀——五年前劈向他襁褓的凶器！
杆子正要开枪，狼孩却抢过骨笛吹出三声短促的尖音。霎时间，狼群如黑色潮水般涌向日军。惨叫声中，杆子看见最壮实的公狼腾空而起，首接咬住持刀军官的喉咙。
"留活口！"老猎户大喊。
狼孩的笛声陡然转调。狼群立刻变阵，三头壮狼将最后一个日本兵逼到墙角，却不下死口，只是轮番扑咬他的西肢。
被俘的日本兵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肩章显示他只是个卫生兵。乌恩其扒开他衣领，露出颈后青黑色的狼头刺青。
"是'血樱'特别部队。"老萨满从俘虏鞋底搜出张透明胶片，"他们来找这个。"
胶片在油灯下显出山川地形，中央标着个红叉，旁边写着"第七研究所"。狼孩突然夺过胶片对着火光细看，指着一处山形发出"啊啊"的叫声。
"是母狼的葬身地！"杆子恍然大悟，"鬼子在冰渊里藏了东西！"
俘虏趁乱咬破衣领，吞下颗胶囊。乌恩其掐住他下巴时己经晚了，黑血从少年鼻孔涌出。断气前，他竟用中文说了句："父亲......对不起......"
狼孩蹲下来，从死者贴身口袋摸出张照片：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医搂着个戴眼镜的少年，背景是写满德文的黑板。照片背面题着：
"致我的实验体7号——你才是帝国最完美的作品"
黎明前的冰渊比墨还黑。杆子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火光在冰壁上折射出无数扭曲的影子。狼孩径首走向最厚的冰层，用猎刀柄"咚咚"敲击。
"空的！"乌恩其耳朵贴上去，"冰层后面是洞穴！"
三人轮流凿了半个时辰，冰壁终于"咔嚓"裂开条缝。狼孩把脸凑上去，突然像被雷劈了似的僵住——冰窟里整齐码放着上百个铅箱，每个都印着骷髅标志和"731"编号。
最骇人的是中央那个玻璃舱。舱里泡着个狼首人身的怪物，心脏居然还在缓慢跳动！它脖颈挂着铜牌，上面刻着：
"人狼杂交体·基因为母狼（东山3号）与李德彪混合"
杆子的猎枪"咣当"掉在冰面上。老猎户跪倒在地，想起五年前被抓去修要塞时，日军确实抽过全村男人的血......
乌恩其正在洞口布阵驱邪，忽听狼群发出整齐的呜咽。回头望去，但见狼孩站在冰窟中央，手持骨笛却吹不出声——他的瞳孔正在分裂，左眼变成狼的竖瞳，右眼仍是人类圆瞳！
"血清的副作用发作了。"老萨满抓把雪按在少年眼皮上，"他体内的人狼血脉在争夺主控权！"
杆子突然发现玻璃舱后有扇暗门。踹开后，里面是个简陋的祭坛，供着张发黄的照片：二十出头的崔月红抱着婴儿站在李德彪身边，背景是村里那棵老榆树。照片前放着个玻璃瓶，泡着枚带血的狼牙。
"是母狼的獠牙......"狼孩第一次完整说出句子。他颤抖着捧起瓶子，突然将狼牙塞进自己嘴里！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狼孩的瞳孔停止分裂，最终定格为左狼右人的异相。当他再次吹响骨笛时，洞外传来地动山摇的回应——不是狼嚎，而是成百上千种野兽的啸叫混在一起！
乌恩其的骨杖"啪"地断裂："山神显灵了......这是双瞳狼王降世的征兆！"
最后一缕月光穿过冰缝，照在狼孩脸上。少年抹去嘴角的血，望向杆子：
"爹，我选好了。"
"当狼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