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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委办公室的玻璃映着暮色，叶英英捏着会议记录本的手指关节泛白："苏黎杭，运动会筹备组今天必须拿出手机监管系统测试版。"她说话时习惯性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在日光灯下闪过冷光，"林副校长刚在行政会上强调，必须实现'人机分离'全覆盖，学生会的监督员名单明早就要。"
苏黎杭的钢笔尖在摊位图上洇开个墨点。他盯着叶英英腕间的珍珠手链，此刻正随着她的说话语速轻轻晃动："叶老师，摄影社的拍摄许可还在走流程，历史社那边的修缮档案与结论报告......"
"流程问题找德育处对接。"叶英英突然翻开笔记本，指尖敲打着贴满便签的内页，"别跟我说客观困难，去年校庆你协调文艺汇演时怎么解决的？"她的目光扫过苏黎杭手腕内侧的旧疤，运动会上替他捡相机时摔的，"还有志愿者调度，初一说他们只能出2个人，你上周承诺的'弹性排班制'呢？"
办公室的挂钟敲响。苏黎杭摸出手机，摄影社发来的成功展示里，李君簌蹲在旧教学楼前调试相机的画面突然闪过。他想起之前叶英英还没接任团委书记，陈麟羽老师带着他，运动会筹备期像被阳光晒化的蜂蜜，黏稠却温暖。此刻他不得不掐断回忆，把注意力拉回满屏的未读消息：物资组的采购清单标红加粗，卫生组的巡查路线图还在反复修改，最刺眼的是叶英英硬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立刻来小会议室，讨论监察委员会对接事宜。"
小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叶英英把平板电脑推过来时，屏幕上的数据就像流动的银河："这是家长委员会要求的禁止携带手机，教务处说可以实现，但需要学生干部担任监督员。"她忽然看向苏黎杭，镜片后的目光格外清亮，"考虑到你在学校的的影响力，这项工作就由你牵头吧。"
走出会议室时，夕阳正把走廊尽头的荣誉墙染成琥珀色。苏黎杭摸着口袋里李君簌昨天塞给他的U盘——里面存着旧教学楼墙面拓片的高清扫描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时，李君簌正抱着牛皮纸袋跑过来，校牌绳上的红穗子拍打在胸前："苏主席，历史社说这些图片有的还需要更改......"
"放在我桌上就行。"苏黎杭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着平板电脑边缘的划痕——那是去年李君簌帮他修相机时留下的，"现在没时间，叶老师让我们今晚搞定监察委员会信用时长的权限配置。"他转身时，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样被门框切成半幅画面，像幅没画完的速写。
深夜的学生会办公室飘着冷茶味。苏黎杭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定位坐标，突然听见打印机吐出纸张的声响。李君簌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图纸站在门口，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肩上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拓片比对结果，墙面凿痕与修缮记录完全吻合。"苏黎杭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开始写报告了，这个比赛他耗费了很多心血。
图纸边缘露出半截宣纸，是李君簌新临的《兰亭序》，笔锋间洇着淡淡的墨香。苏黎杭接过图纸时，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薄茧——和他握相机镜头时磨出的位置一模一样。那些关于历史痕迹的执念、评分表上的交锋、还有暗房里交错的影子，此刻都被电脑蓝光冲淡成模糊的像素点。
"谢谢。"他低声说，目光掠过图纸角落的小楷批注："乙卯年重九，与杭生共赏"，原来三个月前的校刊批注，早在这里埋下了伏笔。李君簌后退半步，校牌绳勾住了桌角的台灯线，暖黄的光突然熄灭，只剩下窗外零散的路灯光斑，在少年慌乱的睫毛上碎成银箔。
志愿汇系统的测试版在11点完成。苏黎杭趴在桌上打盹时，迷迷糊糊听见叶英英的声音："不错，这个时长方案很周全。"他半睁开眼，看见李君簌正弯腰整理散落的图纸，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少年发梢镀了层银边，像去年秋天他在暗房看见的、从老式相机镜头里漏出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