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瘸子

见习立法者……重铸天道……这听起来像是神话，而现实是，他可能连下一波报复都撑不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带着湿气的冷风灌入。一个同样穿着粗布短褂、身材精瘦、跛着一条腿的中年汉子闪了进来，正是老板娘口中的“王瘸子”。他脸色凝重，反手迅速关紧房门，还上了门栓。

“人怎么样了？”王瘸子声音沙哑，目光锐利地扫过床上的秦无法，最后落在他异常护着的胸口位置，眼神微微一凝。

“王大哥，你快看看！”老板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让开位置。

王瘸子没多话，走到床边，伸出布满老茧和草药污渍的手指，在秦无法的胸口、肋下、手臂几处关键位置快速而精准地按压、探查。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秦无法咬紧牙关，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嘶……”王瘸子倒抽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了疙瘩，“肋骨断了三根，左臂骨裂，脏腑有震伤……这下手也太狠了！能活着真是命大！”他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来的破旧布包里掏出几把晒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草药，又拿出一个小石臼，动作麻利地捣了起来。

“王…王先生……”秦无法强忍着痛楚开口，“外面…情况如何？”

王瘸子捣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秦无法，眼神复杂：“乱套了。街心那个大坑……没人敢靠近。巡城的卫兵远远看了一眼，就吓得缩回去了，估计是去报官了。但官衙……哼，”他冷笑一声，带着浓重的讽刺，“在青云门面前，算个屁！现在全城都在传，说是有妖物出世，或者……天罚。”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秦无法胸口那本轮廓分明的书上，意有所指。

“天罚……”秦无法咀嚼着这个词。某种程度上，确实很像。那是规则对暴行的首接审判。

“小伙子，”王瘸子捣好了药，弄成糊状，示意老板娘帮忙解开秦无法湿透的上衣，“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怀里那是什么‘东西’……”他刻意加重了“东西”两个字，“但青云门的人，睚眦必报。他们绝不会放过你。你现在这样子，动都动不了，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冰冷的药糊敷在断裂的肋骨处，带来一阵剧烈的、火烧火燎的刺痛，紧接着又渗入一丝奇异的清凉，似乎真的有微弱的镇痛效果。秦无法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我…能去哪里？”他喘息着问，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陌生得如同异星。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还带着足以致命的“异端”标签。

王瘸子沉默地包扎着，动作熟练。包扎完毕，他才首起身，浑浊的眼睛盯着秦无法，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两条路。第一，趁着现在城里人心惶惶，官衙和青云门都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我找辆板车，把你送出城，扔到西边的乱葬岗，是死是活，看你造化。第二……”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其锐利，仿佛要看穿秦无法的灵魂：“把你怀里那‘东西’交出来！或许……或许能平息一些青云门的怒火，换你一条小命！”他这话说得极其艰难，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挣扎，显然这个提议连他自己都觉得卑劣，但却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有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