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悬中天,赤日灼灼。
贺临渊紫色蟒袍被血渲染后颜色渐深,有杀手的,有自己的,腰间纯白色的和田玉佩随着喘息轻晃,手中宝剑凝着未干的血珠折射出残忍的光。
战斗略显胶灼。
前方剩余的黑衣杀手呈半月形围堵,刀刃在烈日下泛着森冷的光,身后是地形复杂的密林,潮湿的热裹挟着杀意扑面而来。
“小王爷,挣扎也是徒劳,束手就擒吧。”为首杀手胜券在握的冷笑,话音落下,杀手们齐声暴喝,弯刀如林般劈砍而下。
贺临渊足尖轻点,借力腾空而起,紫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长剑挽出剑花,瞬间封住几人攻势,手腕翻转间,己有三人咽喉喷血倒地。
滚烫的血珠溅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顺着下颌线滑落,更衬得那双星眸如淬了冰的寒星。
贺临渊身避开背后偷袭,剑锋划出凌厉弧线,削断偷袭者持刃的手腕。
他身形如鬼魅穿梭在杀手的刀阵之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摧枯拉朽之势,黑衣杀手们接连倒下,尸体在草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当最后一名杀手被挑飞三丈开外,贺临渊拄剑而立,起伏的胸膛昭示着这场恶战于他应对的并不轻松。
贺临渊抬手抹去额头血水,指腹触到眉骨伤口,血混着汗流进眼睛,刺痛让他眯起双眸。
远处传来新的马蹄声,他握紧长剑,绷首脊背。
这场追杀,不过是权谋棋局中的开始。
“皇兄,皇位真的就如此重要吗?咳咳...”难道你我兄弟十一载比不过那个冰冷的位置?
贺临渊年少的眼中闪过受伤,但此刻严重的内伤让他每一次呼吸都似吞入碎冰,胸腔里翻涌的腥甜不断冲击喉间。内力游走经脉却像被无形锁链束缚,稍一发力便剧痛钻心。行走间脚步虚浮,冷汗浸透衣襟,苍白的唇色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咳出的血沫在掌心晕开,如同破碎的红梅。平日里矫若惊龙的身法变得迟缓踉跄,暗伤如附骨之疽,将他的锋芒一寸寸消磨。
他现在,己是强弩之末。
片刻,还是强支起身体,像是做了什么决绝的决定,强撑着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密林中。
皇兄,你要我死,我偏活着。
次日
龙林寺
晨钟撞破薄雾,鎏金飞檐在阳光下流转着宝光。
大雄宝殿前香烟缭绕,青烟如缕,与晨雾缠绵升腾,将檐角铜铃浸染得朦胧氤氲。三步一叩的信徒铺满青石长阶,檀香、烛火与祈愿声交织成网,功德箱前铜钱碰撞声此起彼伏,香炉中香灰堆积如山,新插上的香枝层层叠叠,火光明灭间恍若仙临人间。
禅房深处,白须垂胸的玄德大师正在凝神打坐。
他身披暗金袈裟,眉目慈悲如月下古佛,枯瘦的手指轻点蒲团,惊起案头沉香袅袅,竟与殿外香火遥相呼应。腕间佛珠轻响,沉香掠过那串圆润的百年菩提,泛着温润柔光和慈悲的印记。
“祖师,千将军到了。”
“千将军,贫僧己等你多时了”玄德抬手,示意千峰入座。
“莫非,大师知道我来所为何事?”千峰风尘仆仆却表情虔诚,毕竟每一件大事都按照眼前这人的话正确发展,这样的预言能力实在恐怖。
“令媛魂魄圆满之期,即孽障破印之日。然魂与魔己浑融难辨,若欲镇此凶物、佑护苍生,需循三策:其一,设制衡之器以羁其形;其二,顺其天性以导其势;其三,植情愫羁绊以牵其心。如此,或可化戾气为祥和,消劫祸于无形。”
“峰有一惑,敢请大师垂教:魔物降世之际,伴生魔刀亦现人间。然此物踪迹难觅,遍寻未得。依大师高见,当竭力寻求,亦或任其隐没?。”
“此刀名曰“无赦”,乃上古魔兵,禀混沌戾气而生,实为邪祟本命之器。历劫轮转,随主浮沉,经年累月,渐通灵性或可幻形化质,蜕为人躯 。将军但放宽心,勿以此为虑。”
“甚好,峰心安矣。承蒙大师点化,铭感五内,他日必当图报。”
“将军毋须过谦,贫僧就不相送了。”玄德双手合十,复入禅定之境,神色澹然,若风过寒潭,波澜不兴,恰似前事未曾惊起半分涟漪。
千府
“将军,您回来了,夫人一早就在找您,兴是要商量给小世子办喜宴的事。”亲卫接过千峰的马鞭,低声说道。
“夫人在何处?”千峰沉吟半晌,敛去眼中复杂轻声问道。
“夫人在世子的砚栖阁,同世子蹴鞠,世子会说话后身体状态看着也好了不少。”
“本将便去砚栖阁”千峰摸了摸佩剑,倘若魔物知书达理,他便当做亲生女子疼爱,倘若魔物人事不干,他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