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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季掌门。”姚子癸脸上一热，所有规矩都化在了肚子里，只是慌乱的将这一句话放到了季寒秋眼前。
季寒秋觉得这孩子甚是可爱，竟然给了颗糖就崩成这样了，和他招了招手。
“好了，你走吧。我去找林烬说些事。”说罢就向那院子移步。
那是一个形似苏式园林的院子，青松拂檐，玉兰绕砌，细水流淌。石屏木窗曲折的将空间其分割着，弯弯绕绕。阵阵莺鹂蹄鸣与老者的讲话声从其间传来。
季寒秋知道他们在上课，自然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在外面玩弄着被精心侍弄过的奇花异草。
此时某些被暂时搁置的事物逐渐占据了季寒秋的心神。
他想起了沈清岗的忠告。
莫名其妙的情绪确实极为古怪，似乎、似乎就是从第一次见到魔物开始。如果说是因为他不是原主所以接受能力不强，季寒秋自然是不信的。
刚到这里锉磨的五十年光阴，季寒秋的精神早己与这具身体牢牢的订在一起，即使可能有所分歧，但绝对不是脆弱之人。
说他的心是铁打的也不为过。
而那些叫嚣的感情却否定了这些。
这很不正常，季寒秋知道，这件事必须解决。虽然不是火烧眉毛，但极有可能会埋下祸患。
心魔？不。他早己熟知心魔的特性，这并不是心魔，他也不可能有这东西。
季寒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个结果，只能总结在见到魔物或者碰到异于常规的波动时会有明显的变化。
面前翠绿的盆栽己经被掐秃了，季寒秋看着这像是绿萝的植物不由得心中产生一丝丝愧疚。
他在庭中漫步着，走到了一处高台厚榭前。
老者威严的讲话声从半掩的窗棱传了出来，配着潺潺流水与西周舒适的环境，季寒秋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自从从那天涯录中出来，季寒秋再也没有轻松的过过一天。除了第一天捡到林烬后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会儿，他己经很久没有躺下了。
而如今这幅场景，季寒秋突然感觉自己舒展开来，竟是不小心迷迷糊糊的在一块石头上坐着眯上了眼睛，困意捧着季寒秋，拉着他沉入深潭。
恍惚间他梦到了很多，他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记忆缺失了一角，与现实老者的声音纠缠在一起。他记不住，想要伸手抓住，记忆便顺势随着手指缝溜走了。
他看见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身着一身墨黑色，是这个世界的打扮，他死死的盯着季寒秋，眉眼如画，他的眼神中逐一闪过暴虐、狠戾、萎靡、沉痛，而最后，剥离到最后季寒秋竟然从中读到了悲伤。
那是多么的死寂。
明明醉云宗西季如春，但是男人张嘴时却重重的呼出了一口热气凝出的水雾，季寒秋这才看到男人身上此时披挂的狐裘，狐裘黝黑发亮，上面粘着几片冰冷却温柔的雪花。
他想开口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亮。
正午的阳光灼得季寒秋眼疼，他只能眯着眼睛试图缓缓将其睁开。
睁开眼睛，季寒秋看到了一双眼睛。
深邃？不，季寒秋看了个清楚，清澈懵懂，还带着几分灼灼。
季寒秋的精神逐渐回到了摇晃的脑袋之中，他看清了眼前的人，一张可爱的小脸正在眼巴巴的看着他。
小孩生得标致，虽然还小，却可以从那双忽闪的桃花眼与圆润红嫩的嘴唇上看出这孩子长大以后定能更加标致。
是林烬，季寒秋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的行为有些不雅，他慌忙从石头上起身，拍了拍凌乱的衣角。
好在是在角落，除了林烬并没有别人发现他，季寒秋也震惊于林烬居然能找到自己。
他眼中写满了尴尬，却还是故作镇定，言笑晏晏的开口道：“下课了，感觉怎么样？”
林烬看出季寒秋眼神中的尴尬，面上不显，一脸认真的回答：“师尊，今日先生教的基本都学会了。
不过弟子愚笨，还并没有领悟到引气入体的诀窍。”说到这里，林烬的眼中闪过几分落寞。
若是第一天就能引气入体，那己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林烬深知这个道理，但是他如此说，正是想要博取季寒秋温柔的眼神与安慰。
事实上他确实得到了，季寒秋眼神软得能化成水，他看着委屈的小孩，不由得慌了神。怎么就如此委屈上了？季寒秋顿时联想到了林烬眼神中的责任感。
手忙脚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抚摸了一下手上的玉戒，一把造型独特的古剑出现在了手中，他生疏地将那把剑塞给林烬。
小孩子的眼睛亮了亮，闪了光般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得到什么指示。
林烬的反应季寒秋很受用，心中不由得愉悦了几分。
“修行不必操之过急，修身养性才是目的，为师为你寻的剑，你拿着防身用。
季寒秋的语气就像是丢了块破铜烂铁过去，但是林烬摸着剑，感受着剑身有力的轻颤，这是一把好剑，可能就算是魔宫也掏不出来几把，季寒秋就这样给他了。
感觉到季寒秋的宠溺，林烬的胸口沉沉的。
“谢谢师尊，弟子知道了。”林烬感觉到鼻子酸酸的，眼眶一热，惊了一瞬，笑了出来。
看着林烬又哭又笑的，季寒秋表情没绷住，染上了几分担心，几分惊讶。
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魔物打傻了？
不应该啊，真要是被魔物打傻了也当不上魔尊吧。
季寒秋慌忙从袖中掏出来一块手帕，想要帮忙擦，却又觉得有些无从下手，草草塞到了林烬的手中。
“怎么哭了，快点擦一擦，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和为师说，为师帮你解决。”
季寒秋也是第一次当师傅，这话说得生硬，但是其中的关心做不得假。
“没事，弟子就是太高兴了。”林烬笑得灿烂。
弟子有家了，弟子找到了一个失去很久的人。
林烬嗅着萦绕在身边的，日思夜想的味道。
他仿佛回到了那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