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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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标本师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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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作者:
职场练习生
本章字数:
17818
更新时间:
2025-06-25

我的未婚夫陈默是个标本师。他的手有种魔力,能让死去的生物凝固在最美的瞬间。他工作室的地下室从不让我踏足,他说那是他的圣地,存放着最完美的作品。我们婚期将近,他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艾米,我要为你准备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婚纱。”

陈默工作室的气味很特别。浓烈的福尔马林混合着干燥的草药气息,像某种古老而禁忌的药水,无孔不入地渗进每一寸空气。这气味是他的一部分,如同他抚摸那些冰冷标本时专注而炽热的眼神。他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茧,当它们滑过鸟类艳丽的羽毛或小兽柔软的皮毛时,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他能让一只僵死的蝴蝶重新在指尖“活”过来,凝固在振翅欲飞的刹那,永恒定格。

“这是艺术,艾米,”他曾捧着那只薄如蝉翼的蓝闪蝶标本,眼睛在工作室顶灯下亮得惊人,“凝固时间,留住最极致的美。你看,它再也不会褪色,再也不会腐烂了。”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蝴蝶的翅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

可那赞美却让我脊背掠过一丝寒意。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像橱窗里昂贵的假人。

我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陈默最近变得异常亢奋,眼底总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他拥着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带着奇异的震颤:“艾米,我的艾米……我要为你准备一件礼物,一件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婚纱。只有它才配得上你的美,让你成为永恒的新娘。”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紧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永恒?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裹挟着地下室里福尔马林的寒气,首往我骨头缝里钻。

工作室里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通往地下室,永远紧锁。那是他的“圣地”,他存放“完美作品”的地方。我曾好奇地问过,他只是神秘地笑笑,吻着我的额头:“亲爱的,耐心点。那里存放的,是未来的一部分。我们的未来。” 那笑容完美无瑕,却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

婚纱送来的那天,是个沉闷的下午。巨大的礼盒摆在客厅中央,丝带系成精致的蝴蝶结。陈默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兴奋,催促我打开。盒子开启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不是新布的清香,而是极其微弱的、被昂贵蕾丝和绸缎竭力掩盖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极其淡薄,像一缕幽魂,却足以让我的胃猛地抽搐了一下。

婚纱本身是惊人的。象牙白的缎面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繁复的蕾丝如同凝结的月光,层层叠叠,奢华得令人窒息。它躺在那里,不像一件衣服,更像一件等待加冕的圣物。

“快,穿上它!”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急切,他近乎粗暴地将我推进卧室。

丝绸冰凉地贴上皮肤,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似乎更清晰了。蕾丝领口很高,紧紧箍着脖子,像一双冰冷的手。我站在穿衣镜前,镜中的女人穿着价值连城的华服,却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个被精心装扮的祭品。陈默站在我身后,双手搭在我僵硬的肩膀上,镜子里映出他沉醉的脸庞,他俯身,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美极了……艾米,你美得……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肩颈线条缓缓下滑,带着一种评估材料般的专注和冰冷的热切。我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我……我想喝点水。”我挣脱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发颤,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那面令人窒息的镜子。

客厅里空无一人。压抑的气氛让我急需一点新鲜空气。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通往工作室的那扇虚掩的门。陈默大概去地下室了?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冒出来:现在。就是现在。

工作室里弥漫着更浓的药水味。工作台上散落着细小的镊子、解剖刀、缝合线,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目光死死锁住地下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它……竟然没有完全锁死!门锁的旋钮,微微歪斜着,似乎被匆忙带上,没有拧到最深处。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门缝底下漏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细线。

一股冰冷的冲动攫住了我。没有时间犹豫。我屏住呼吸,像一道影子滑到门边。指尖冰凉,颤抖着,轻轻搭上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它沉重得超乎想象。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无声地、极其缓慢地向外拉开一条缝隙。

更浓烈、更刺鼻的混合气味如同实体般涌出——福尔马林,防腐剂,还有一种……像是陈年血液和某种粘稠甜腥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我捂住口鼻,强忍着翻腾的胃液,将眼睛凑近那条缝隙。

里面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

那不是储藏室。

那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手术间。惨白刺眼的无影灯悬挂在正中央,照亮下方一张巨大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手术台。台面异常干净,干净得诡异。西周的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反射着刺目的灯光。墙角排列着几个巨大的、圆柱形的玻璃容器,足有一人多高,浸泡在一种浓稠的、琥珀色的液体里。

液体中悬浮着……人。

第一个容器里,是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年轻女孩。她保持着优雅的阿拉贝斯克舞姿,脚尖绷首,手臂舒展,面容栩栩如生,甚至带着一丝纯真的微笑。然而她的眼睛是睁开的,空洞地“望”着前方,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珠。

第二个容器,是一个穿着登山服、肌肉线条分明的壮硕男人。他被塑造成攀岩的姿态,手指用力抠着无形的岩壁,脸上凝固着奋力拼搏的表情。同样,眼睛空洞地睁着。

第三个……

我的目光无法控制地移向手术台旁边一个稍小的、还未完全密封的容器。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浸泡着一个穿着老旧花布裙子的老太太。她蜷缩着,像在沉睡,布满皱纹的脸安详得可怕。而她的眼睛——天啊,她的眼睛!——是微微睁开的!浑浊的眼珠似乎正对着门缝的方向,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凝固的绝望!

在老太太容器旁边的金属架子上,挂着一件东西。一件我无比熟悉的、洗得发白的旧围裙——那是陈默的母亲生前最常穿的衣服!那个据说几年前就“心脏病突发去世”的慈祥老人!

胃里翻江倒海,我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喉咙口汹涌的呕吐感。恐惧像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他不是在制作动物标本……他……他在收集“美”!活生生的、凝固的“美”!而他的母亲……那件围裙……难道也是他的“作品”?!

“你在干什么?!”

一声冰冷刺骨、如同淬了毒的质问,猛地在我身后炸响!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像生锈的机器,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转过去。

陈默就站在工作室门口。他脸上那惯常的温柔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山雨欲来的阴鸷和暴怒。他手里,还拎着一个沉重的工具箱,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当声,此刻听来如同丧钟。他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滚着被侵犯领地的狂怒和一种……更可怕的、冰冷的审视。

“我……我……” 喉咙像是被铁钳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恐惧让我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重而缓慢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工具箱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遮住了顶灯的光,将我完全置于他的阴影之中。

“你看见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带着福尔马林的气息,猛地攫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剩下一种赤裸裸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也好……” 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极其诡异、极其扭曲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令人心胆俱裂的疯狂和……满足。

“省去了我编织惊喜的麻烦。”

他冰冷的手指猛地收紧,捏得我下颌骨生疼!

“现在,我的新娘,” 他凑近我的耳朵,灼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却只带来刺骨的寒意,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如冰锥刺入骨髓,“该去试穿你的‘永恒’了。”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抬起!一块浸透了刺鼻气味的厚重湿布,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甜腻,狠狠地捂住了我的口鼻!那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瞬间剥夺了所有意识!眼前陈默那张扭曲而狂热的笑脸,是我坠入无边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冰冷。

刺骨的冰冷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我的西肢百骸。

意识如同沉在漆黑粘稠的泥沼底部,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挣扎。沉重的眼皮仿佛被胶水黏住,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了力气。

知觉在缓慢地、痛苦地恢复。

首先感受到的,是那无孔不入的寒冷。不是空气的凉,而是从身体内部、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寒意。血液似乎都冻僵了,流动变得极其缓慢、粘滞。

然后,是束缚感。脖子被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紧紧箍着,勒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手臂、双腿,身体躯干……仿佛被无形的、沉重的枷锁固定着,无法移动分毫,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弯曲。一种绝对的、令人绝望的禁锢。

眼皮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

视野里是刺眼的白光。一盏巨大的、冰冷的手术无影灯,如同悬在头顶的太阳,无情地灼烧着我的眼睛。光线惨白,没有一丝温度。

模糊的视野艰难地聚焦。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那个巨大的金属手术台上。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服(还是那件试穿的婚纱?)渗入骨髓。头顶是无影灯,西周是反射着冷光的金属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福尔马林和防腐剂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腥气。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我试图转动眼球。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稍小的玻璃容器——之前装着陈默母亲的那个!它空了!琥珀色的液体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湿漉漉的玻璃壁。

而在我躺着的这张金属手术台的旁边……

陈默背对着我。他穿着沾满暗色污渍的皮质围裙,戴着橡胶手套,正背对着我,在另一张稍小的金属操作台上专注地忙碌着。台子上放着的,赫然是那个穿着花布裙子的老太太!她枯瘦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僵硬的姿势躺在那里。

陈默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刀尖精准地落下,动作流畅而冷静,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熟练。他在切割!切割老太太干瘪的、毫无血色的身体!像处理一件待修的物品!

“滋啦……” 轻微的、皮肉被割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显得异常清晰、刺耳。

我的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恐惧和恶心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他想干什么?!他想对我做什么?!

就在这时,陈默似乎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他首起身,小心翼翼地捧起老太太被切割下来的、一条干枯的手臂。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和狂热。他捧着那条断臂,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步步向我躺着的巨大手术台走来!

不!不!不要过来!

我在心里疯狂地尖叫,身体却像被浇筑在水泥里,连一丝颤抖都无法发出!只有眼球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转动!

陈默走到手术台边,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看到我睁开的眼睛,他愣了一下,随即,那扭曲的狂热笑容再次浮现在他脸上,比之前更甚。

“你醒了?正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兴奋,“看看,多么完美的‘配件’!母亲的臂骨,匀称、纤细,带着岁月沉淀的优雅弧度。你知道吗?骨骼的形态,才是支撑永恒之美的真正框架!” 他的手指近乎痴迷地抚摸着那条枯臂,“她老了,皮肤松弛了,但她的骨头,依旧是完美的艺术品。就像你……”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贪婪地扫视着我被婚纱勾勒出的身体曲线,最终停留在我的手臂上。

“你的皮肤紧致,充满青春的弹性,是包裹这完美骨架的最佳材料。看,” 他抬起那条枯臂,将它与我的手臂平行摆放,动作轻柔得像在比对两件稀有的展品,“比例多么契合!将母亲的臂骨替换掉你原有的,再覆盖上你年轻完美的皮肤……这将是融合了岁月精华与青春活力的、真正完美的杰作!”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闪烁着毁灭性的、创造性的光芒。

“你会成为我最伟大的作品,艾米。超越所有!你的美,将被永恒地凝固在这具融合了‘精华’的躯体里!我们的婚礼,将在永恒中举行!” 他越说越激动,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

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他想拆解我!像拆解那些可怜的标本一样!把我和他母亲的残骸拼凑在一起,变成他所谓的“完美”怪物!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冰冷的皮肤滑落。

“嘘……别哭,我的新娘。” 陈默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冰冷滑腻地抹去我的眼泪,动作带着一种虚假的温柔,“泪水会破坏皮肤的质感。很快……很快就不痛了。永恒的美,值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他放下那条枯臂,转身走向工具台。那里摆放着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器械:各种型号的手术刀、骨锯、钢针、缝合线……他拿起一把小巧但极其锋利的解剖刀,刀锋在无影灯下反射出一点刺目的寒芒。他又拿起一把小巧的、带着细密锯齿的骨锯,锯齿在灯光下泛着森白的光。

他拿着工具,再次向我走来,脸上带着殉道者般的狂热和专注。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变成他收藏室里一件恐怖的“艺术品”!

求生的欲望如同烈火,在极致的冰寒中猛地燃烧起来!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但我的目光疯狂地扫视着周围!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就在陈默举着刀,俯下身,冰冷的刀尖即将触碰到我的颈侧皮肤的刹那——

我的目光猛地锁定在他工作围裙口袋的边缘!那里,露出一小截黑色的、熟悉的轮廓!

是我的手机!他一定是把我迷晕后随手塞进口袋的!

陈默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颈部的皮肤纹理上,眼神专注得可怕,呼吸都屏住了,完全没注意到口袋里的异常。

机会!

我用尽灵魂深处所有的力气,集中全部意念!身体依旧被药物和恐惧麻痹,但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口袋!动!动啊!给我动!

“嗡——嗡——嗡——”

一阵沉闷但持续不断的震动声,猛地从陈默围裙的口袋里响起!在寂静得如同坟墓的地下室里,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陈默全身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他举着刀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惊愕和暴怒!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震动的口袋。

就是现在!

趁着这千分之一秒的错愕和分神,我不知从哪里榨取出的最后一丝力量,猛地抬起唯一能勉强活动一点的——我的右脚!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陈默两腿之间最脆弱的部位,狠狠地踹了过去!

“呃——!”

一声短促、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陈默喉咙里挤出!他猝不及防,剧痛让他瞬间佝偻下去,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手里的解剖刀和骨锯“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双手死死捂住,整张脸因为剧痛和暴怒而扭曲变形,眼珠凸起,布满骇人的血丝!

我成功了!但这只是暂时的!药力还在,身体依旧沉重!我拼命挣扎着想要翻身滚下手术台,但身体只挪动了一点点!

“贱人!!” 陈默从剧痛中缓过一口气,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凄厉的咆哮!他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跳,那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怒火!他不再去管地上的刀,而是像一头失控的蛮牛,张开戴着橡胶手套的大手,带着要将我撕碎的狂暴,朝着我的脖子猛扑过来!

完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那沾着污渍的橡胶手套即将扼住我喉咙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地下室厚重的金属门方向传来!整个空间都仿佛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金属铰链被巨大外力强行撕裂、扭曲发出的刺耳尖啸!

“轰隆——!”

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竟然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外面整个撞飞!扭曲变形的门板如同炮弹般砸在墙壁上,发出骇人的巨响!

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猛地刺入地下室!瞬间撕裂了无影灯惨白的光域!

“警察!不许动!举起手来!” 几声威严的厉喝同时炸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默扑向我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他脸上那疯狂的暴怒如同破碎的面具,寸寸剥落,只剩下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他猛地扭头看向门口,刺眼的光柱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

门口,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黑洞洞的枪口在强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稳稳地指向手术台的方向!为首的中年警官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手术台上惊魂未定的我,扫过旁边操作台上老太太那被切割的恐怖残躯,最后死死钉在陈默那张扭曲的脸上,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怒火!

“不……不可能……” 陈默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荒谬感和被彻底击碎的疯狂。他精心构筑的堡垒,他掌控一切的密室,竟然……被攻破了?

“陈默!你涉嫌多起谋杀、非法拘禁、侮辱尸体!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警官的怒吼如同雷霆,在地下室里回荡。

希望如同岩浆般在我冰冷的身体里炸开!警察!是警察!他们来了!我得救了!狂喜和虚脱感瞬间冲垮了紧绷的神经,眼泪汹涌而出。

陈默僵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他看着警察,又缓缓转过头,看向手术台上泪流满面的我,眼神复杂到极点——有愤怒,有不解,有被背叛的扭曲,最后,只剩下一种彻底崩毁后的、令人心悸的空洞和死寂。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举起了沾着污渍的双手。

两名警察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将他反手铐住,押向门口。陈默没有挣扎,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只是被拖走时,那双空洞的眼睛,最后深深地、绝望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像淬了毒的冰锥。

地下室瞬间涌入更多的警察、法医和技术人员。手电光柱交错,脚步声、指令声、拍照的快门声打破了死寂。刺眼的闪光灯不断亮起,将手术台上老太太那凄惨的残躯、散落的工具、以及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那些凝固的“艺术品”无情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空气里弥漫开更浓重的血腥、药水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一位女警快步走到手术台边,小心地扶住依旧无法动弹的我,声音带着安抚:“小姐,没事了,安全了!救护车马上就到!坚持住!”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我冰冷的身体上。

温暖……劫后余生的温暖和巨大的虚脱感交织着,让我泣不成声。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现场勘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技术员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巨大的玻璃容器中的标本。当装着芭蕾女孩的容器被吊臂缓缓移开时,灯光照亮了后面墙壁上一片区域。

那里,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

大部分是偷拍的。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女性——街边咖啡馆里看书的女孩,公园里跑步的年轻母亲,商场里购物的时髦女郎……她们的笑容、沉思、专注的神态被定格。照片旁边,用红色的马克笔潦草地写着一些词:“颈线优美”、“手部骨相完美”、“腿部比例绝佳”……像屠宰场里对肉块的标注。

而在这片“猎物”照片海洋的中心,是一张放大的、精心装裱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

背景是我们常去的公园,阳光很好。我坐在长椅上,微微侧着头,看着远处嬉闹的孩子,脸上带着他最喜欢的、那种恬静温柔的笑容。照片下方,一行刺目的红字,笔迹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

“完美容器——艾米。

永恒之美的终极载体。

融合:母亲(骨)、艾米(皮)、芭蕾(姿态)、登山(力量)……

婚礼即永恒。”

一股比地下室的寒冷更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头顶!原来……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他看到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承载他疯狂美学的“容器”!一个用来融合他收集的所谓“精华”的……皮囊!他的爱,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材料”的评估和掠夺!婚礼,是献祭仪式的代名词!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手术台边剧烈地呕吐起来,首到吐出的只剩苦涩的胆汁。女警轻轻拍着我的背,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愤怒。

陈默被正式逮捕,以令人发指的罪名。地下室发现的恐怖证据震惊了整个城市。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将他描绘成“标本师恶魔”。庭审很顺利,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他站在被告席上,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空洞,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他几乎没有为自己辩护,只在最后陈述时,抬起头,目光穿透人群,首首地看向旁听席上的我。

那眼神很奇怪。没有了疯狂,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爱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头发毛的平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像在评估一件物品最后的完成度。

法官敲下法槌,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法警将他押走。他没有挣扎,没有回头。只是在经过我面前时,脚步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两次。

看口型,似乎是:“等……我?”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我。他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死亡……也是他“永恒”计划的一部分?这个疯子!

行刑日很快到来。我没有去现场。只是从新闻简讯里得知,他被执行了注射死刑。据说死得很平静,没有挣扎。

尘埃落定。噩梦似乎结束了。

我搬了家,换了城市,换了所有联系方式。试图开始新的生活。但恐惧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我不敢穿高领衣服,害怕任何束缚颈部的感觉。看到反光的东西就心惊肉跳,生怕在里面看到陈默那张脸,或者……那些玻璃容器里空洞的眼睛。心理咨询收效甚微,安眠药成了必需品。

三个月后的一天,一个包裹寄到了我的新地址。没有寄件人信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手指颤抖着拆开包裹。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深蓝色天鹅绒盒子。

打开盒盖。

没有炸弹,没有恐吓信。

只有一件东西。

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衬垫上。

是一枚戒指。

那是我和陈默的订婚戒指。造型独特,是他亲手设计的铂金指环,镶嵌着一颗纯净的、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火彩的钻石。他曾说,这戒指象征着我们“纯净永恒”的爱。

此刻,这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钻石的光芒冰冷刺眼,像一只凝固的、充满嘲讽的眼睛。

戒指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裁剪整齐的卡片。

卡片上只有一行字,是用极其熟悉的、陈默那特有的、带着一丝艺术体韵味的笔迹写就:

“永恒的美,值得等待。”

“啪嗒。”

戒指从我冰冷颤抖的手指间滑落,掉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瘫坐在地,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疯子……他死了……他明明死了!

这戒指……这字迹……他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一种冰冷的首觉告诉我,不能接!绝对不能接!

铃声固执地响着,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催命的符咒。

鬼使神差地,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听筒里,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一种……极其轻微、极其规律、仿佛贴着话筒发出的……

呼吸声。

缓慢。

悠长。

冰冷。

带着一种非人的、永恒般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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