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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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祖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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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作者:
职场练习生
本章字数:
9832
更新时间:
2025-06-25

寨里的毕摩说祖灵牌是祖先的骨头,碰了要遭报应。

可诺苏病得只剩一口气,我偷了供奉的火葬地祖灵牌,刻上她的名字埋进神山。

“以骨换命,祖灵会带走说谎的人。”毕摩的诅咒在风里散开。

诺苏醒了,我却夜夜梦见被火烧的骨头追着喊骗子。

三年后火把节,她拉着我跳舞时手心烫得像炭——

“阿哥,摸摸我后背…”

我掀开她的彩衣,只见焦黑的脊骨上钉着那块祖灵牌,我的名字正在骨头上渗出血来。

大凉山的雾是活的,天亮时像一群白牦牛从山谷里涌出来,把寨子囫囵吞下。石头垒的屋子就蹲在雾里,像沉默的黑色山岩。火塘是每家的心脏,日夜跳动着橘红的火焰,烟子熏黑了低矮的屋顶,也熏进了彝人祖祖辈辈的魂里。诺苏的咳嗽声混在火塘噼啪声里,越来越弱,像快要烧尽的柴,听得我心尖尖都在颤。

“阿果…莫动那个念头!”老毕摩沙玛堵在门口,枯瘦的身子像根插进地里的老竹竿,风吹得他宽大的查尔瓦(彝族披风)呼呼响。他那张被岁月和火烟刻满深沟的脸藏在阴影里,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像两粒烧黑的火炭。“祖灵牌是祖先的骨头化成的!碰了它,惊扰了祖灵,报应要落到三代人头上!骨头都要被山鬼嚼碎!”

火塘的光一跳一跳,映着他脸上每一条沟壑,深得像刀砍出来的。空气里浓重的草药味也盖不住诺苏帕子上咳出来的那股子甜腥的铁锈气,黑红黑红的,洇透了粗麻布。

“阿普(爷爷)!诺苏要死了!”我喉咙里堵着血块子,吼出来的声音劈了叉,眼前全是诺苏灰败的脸和帕子上刺目的黑红。“管它几代人!报应我一人背!拿我的骨头去喂山鬼!”

沙玛毕摩的眼神彻底黯了,像火塘里最后一点火星被风吹灭。“祖灵归祖灵,活人归活人…”他嘶哑的声音像破羊皮在风里抖,“你用祖先的骨头去换活人的命…祖灵认了这账,就要收走说谎人的魂…骨头埋进土,魂就系在祖灵腰带上了…收不回啊…”

我猛地撞开他挡路的身子,像头发疯的牦牛冲进浓得化不开的雾里。风在陡峭的山路上鬼哭,卷着火葬坡特有的、混着骨灰和焦炭的阴冷气息,吸一口,五脏六腑都冻得打颤。火葬坡是寨子西头那片被诅咒的山坡,焦黑的土地上寸草不生,只有散落的白骨和被野火燎得黢黑的石头。沙玛毕摩说过,祖灵牌就埋在最大的那块黑石头下面,是祖先指骨所化,上面刻着最古老的彝文咒语。

骨头好挖。十指抠进冰冷刺骨、混着灰烬的黑泥里,挖得指甲翻裂,指缝里塞满污垢。触到那块冰凉坚硬的东西时,一股阴寒猛地顺着指尖钻进骨头缝,激得我浑身一哆嗦。是一块巴掌大的骨牌,惨白,沉甸甸的,边缘磨得圆润,像一块被岁月啃噬过的兽骨。正面刻着密密麻麻、扭曲如蛇虫的彝文古咒,背面一片空白,冰凉刺骨。

我掏出腰间的匕首,刃口在冰冷的月光下闪着寒光。左胸的皮肉被划开,沿着肋骨缝往里剜。疼,钻心的疼,但比不上看诺苏咯血时心被碾碎的万分之一。心头血,滚烫粘稠,滴落在惨白的骨牌背面。刻刀是磨尖的硬木签子,蘸着我滚烫的血,颤抖着刻下诺苏的彝名——“妮薇阿呷”。每一笔下去,血就渗进骨头的纹路里,那名字像活过来一样,在惨白的底色上凸起,狰狞又妖异。

神山深处,老云杉脚下,腐叶厚得像棉被。我跪在冰冷的泥土里,用血糊糊的手刨开一个深坑。骨牌放入坑底的刹那,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猛地静止了。风停了,连远处寨子里的狗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一种极细微、极密集的“沙沙”声,像无数虫子啃噬着朽木,从地底深处幽幽地钻出来,钻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脑髓。

祖灵换命,成了。

第七天,天边刚泛鱼肚白,诺苏滚烫的额头凉了下来,像山涧里浸透的石头。她睁开眼,深陷的眼窝里,那点微弱的光终于聚拢,干裂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对我扯出一个虚弱的影子。巨大的狂喜像决堤的洪水把我冲垮。寨子里的人都说,是山神恩体古兹发了慈悲。

只有老毕摩沙玛,远远地站在他家低矮的石屋阴影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神山的方向。他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山风带来他破碎的、带着无尽悲凉的诅咒,像冰冷的石子砸进我耳朵里:

“以骨换命…祖灵会…带走说谎的人…骨头…都要烧成灰啊…”

诺苏一天天好起来,脸颊透出桃花般的血色,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比以前更勾人。我的噩梦却开始了。夜复一夜,只要闭上眼,就掉进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焦黑的土地在脚下龟裂、塌陷,无数被烧得黢黑、冒着青烟的骨头架子,从滚烫的灰烬里挣扎着爬出来!它们没有皮肉,只有焦黑的骨头上残留着火星,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我,下颌骨疯狂地开合,发出骨头摩擦的“咔哒”声,汇成一片非人的、怨毒的嘶嚎,只有一个意思:

“骗子!”

“骗子!!”

“阿果——骗子!!!”

那声音带着滚烫的钩子,钩住我的魂儿往火海里拖!我无数次惨叫着从这炼狱般的梦境中惊醒,浑身冷汗浸透冰冷的羊毛披毡,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黑暗中,诺苏温软的身子靠过来,手臂环住我汗湿冰凉的脊背。“又魇着了?”她声音带着睡意的微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颈侧,“不怕…我在呢…”

那温热的触碰本该是安抚。可那一瞬,我却在她温软的皮肤下,触到一丝极其隐晦的、非人的灼热。像刚熄灭的炭火,深埋在灰烬底下,内里还蕴着能焚毁一切的高温。那灼热一闪即逝,快得像错觉,却在我心底烫下一个疤。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和暗涌的恐惧里滑过。诺苏对那座埋骨牌的神山生出一种近乎狂热的痴迷,常独自上山,一去就是大半天。回来时,指尖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眼神却有些空茫,像魂儿还留在那棵老云杉下。而我,指关节深处开始隐隐作痛。起初只是阴雨天的酸胀,后来变成日夜不休的灼痛,像有无数烧红的细针在骨头缝里反复地扎、反复地烫。那痛楚毒蛇般向上蔓延,从指尖到指根,钻进手掌的骨肉里。我去找过山外懂草药的老人。草药熬成黑糊糊的膏药敷上去,皮肉烫得发红起泡,骨头里的灼痛却半点不减,反而像被浇了油,烧得更旺。老人看着我被烫烂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恐惧,连连摇头。

老毕摩沙玛死了。死在一个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深夜,死得极其不祥。寨里人发现他时,他蜷缩在自家冰冷的火塘边,枯瘦得像老树根的手死死抠着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乌黑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嘴巴大张着,舌头僵硬地伸出来,舌尖焦黑一片,像是被火舌舔过!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首勾勾地…正对着我家的方向!没人敢细看他的尸身,都说那样子是被祖灵的怒火活活烧死的。最后用一张破旧的篾席裹了,草草抬到远离寨子的荒坡上埋了,连块石头都不敢立。

沙玛的死,像抽掉了我脊梁骨里最后一根支撑的筋。骨子里的灼痛变本加厉,日夜不休地啃噬焚烧着我,像骨髓里养着一窝烧红的铁蚁。我越来越怕触碰诺苏,怕指尖再次捕捉到那灰烬底下的灼热。夜里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梦里的火海越来越真实,焦黑的骨架子追得越来越近,滚烫的嘶嚎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喷吐火焰,每一次惊醒都像从油锅里捞出来,浑身滚烫虚脱。

一个闷热的午后,诺苏在火塘边收拾晒干的荞麦,一把磨得发亮的木梳掉在矮榻下。我弯腰去捡,榻脚边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旧藤篾匣子吸引了目光。鬼使神差地拨开卡扣。里面没有姑娘家喜欢的丝线银饰,只有一块巴掌大的、边缘焦黑蜷曲的薄木片,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硬生生剥下来的。木片的一面漆黑如炭,另一面却残留着暗红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扭曲纹路,仔细看去,那纹路竟隐隐构成一个极度痛苦挣扎的人形!一股带着焦糊味和浓烈血腥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那木片的气息!滚烫、怨毒、带着神山泥土和火葬坡骨灰的绝望!和诺苏身上偶尔渗出的灼热,一模一样!

我猛地抬头。诺苏正背对着我,弯腰收拾荞麦袋子。火塘跳跃的光映着她窈窕的背影,一切如常。可就在那一瞬,她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三年后的火把节,寨子变成了火的海洋。巨大的篝火堆在坝子上冲天燃烧,火星子噼啪爆开,飞溅向墨蓝的夜空,像下了一场滚烫的红雨。鼓点如雷,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发抖。男女老少穿着节日的盛装,围着篝火跳起粗犷热烈的达体舞,欢笑声、呐喊声、悠扬的口弦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诺苏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艳丽的彩衣彩裙随着旋转飞扬,像一团燃烧的彩云。她笑得比山茶花还灿烂,眼睛亮得惊人,一把抓住我的手,手心滚烫得像刚熄灭的炭块!

“阿哥!来!跳舞!”她的声音带着兴奋的喘息,穿透震耳欲聋的鼓点,首首钻进我的耳朵。

那滚烫的触感让我本能地一缩,骨头缝里沉寂的灼痛瞬间被点燃,像无数烧红的针猛地刺穿骨髓!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不…诺苏…我…”我喉咙发紧,想挣脱,却被她死死攥住。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像烧红的铁箍,烫得我皮肉滋滋作响。

“阿哥!”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底却翻涌着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疯狂的光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蛊惑,“摸摸我后背…好痒…”

不等我反应,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我,将那件五彩斑斓的彩衣从背后掀起!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震天的鼓乐、鼎沸的人声、噼啪的篝火爆响…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幕。

跳跃的火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诺苏的后背上。

那本该是光洁细腻的肌肤,此刻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状态,像被高温熔化后又重新凝结的蜡。皮肤之下,清晰可见的,是森森的白骨!不是完整的骨架,而是沿着脊椎的位置,一段焦黑变形、如同被烈火反复焚烧过的脊骨!

而就在那截焦黑脊骨的正中央,深陷进骨头里的——

赫然是那块我亲手刻下“妮薇阿呷”、埋入神山的祖灵牌!

惨白的骨牌,边缘依旧圆润,正面那些扭曲如蛇虫的古老彝文咒语在火光下清晰可见。它像一颗巨大邪恶的钉子,深深地、死死地钉进了诺苏的脊骨里!更恐怖的是,骨牌背面,原本空白的地方,此刻正有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从骨头的缝隙里缓缓地渗出、汇聚、勾勒……

那是两个扭曲狰狞、带着无尽怨毒的血字——

阿果!

我的名字!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嘶吼冲开我的喉咙!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投入了眼前的篝火堆,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深处爆开!视野瞬间被涌出的血泪和火光染成一片猩红!我发疯般地撕扯着自己的手臂、胸膛!指甲所到之处,皮肤像被烤脆的羊皮纸,轻易地撕裂、卷曲、大片大片地剥落!

“嗤啦——嗤啦——!!”

令人头皮彻底炸裂的粘腻撕裂声,在死寂的狂欢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暗红的血和淡黄的、散发着焦糊味的体液西处喷溅!皮肤之下暴露出的,不是鲜红的血肉,而是同样森森的白骨!更恐怖的是,所有的白骨表面——指骨、臂骨、肋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深入骨髓的焦黑烙印!那是一个个扭曲、狰狞、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印的名字——

妮薇阿呷!妮薇阿呷!妮薇阿呷!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块烧红的火炭,烫在骨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也烫穿了我最后的理智!

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我如同被抽掉骨头的烂泥,瘫倒在冰冷的、沾满自己剥落皮肉的血泊里,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视线开始模糊、旋转、被熊熊的篝火染成一片跳动的血红。在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我涣散失焦的瞳孔里,映出对面那堆燃烧得最旺的篝火。

跳跃的火焰扭曲着空气,在那片金红的光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

诺苏穿着她那身最艳丽的彩衣,背对着我,站在火堆旁。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火光映亮她的脸,那张脸不再丰润娇艳,而是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败和焦黑。她看着我,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声的、充满无尽悲悯和……洞悉一切的口型。

我看懂了。

她说:“现在…轮到你的骨头…永远烧着了…”

备注:凉山彝族崇信祖灵“尼姆”,认为祖先骨骼蕴含庇佑之力。祖灵牌通常由毕摩用特殊兽骨或雷击木制成,供奉于神圣火塘边。故事中盗骨换命的设定,源于彝谚“活人债易偿,祖灵债难清”——以欺骗祖灵换取的生机,终将化为焚骨之火。诺苏后背钉着的祖灵牌,正是这场人鬼交易的血契烙印。

那些从阿果骨头上浮现的焦黑名字,正是祖灵索债的印记:当谎言被识破,刻在别人骨上的名字,便成了焚烧自身的诅咒。人性在生死关头暴露出最深的贪婪与自私,自以为深情的牺牲,最终成为焚烧彼此的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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