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钟前
叶琳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电话那头,叶琳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军刺,精准刺入李云龙的耳膜:
“隧道要塌了。”
30秒前
国安局中央指挥室。
叶琳的声音像一颗EMP炸弹在死寂的会议室内爆开,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
正在拨号的手指悬在半空;准备发送邮件的食指僵在回车键上;空调出风口的白色纸条停止飘动……
投影屏上的卫星地图骤然切换——G021次列车的实时定位闪烁着刺目的红光,以300km/h的速度冲向代表隧道的黑色线段。
“操!”
“叶琳,撤离到安全车厢,立刻。”
“这是命令。”
玻璃门外,整个国安局的应急灯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透过百叶窗,将室内所有人割裂成黑白与鲜红的碎片。
15秒前
王磊带着战术小组冲向电梯,作战靴砸在地板上的闷响在走廊回荡:“特别行动组全体出动!”
此刻
高铁车厢内。
叶琳缓缓放下手机,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隧道入口的警示灯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
1分钟很短,短到她连一个短视频都刷不完。
1分钟也很长,长到足够让整个国安局进入战时状态,让无数道命令在电波中疯狂传递,让控制室的操作员颤抖着手输入最后一道紧急制动指令。
车厢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紧急制动启动!请所有乘客抓紧固定物!”
钢铁巨兽发出痛苦的嘶吼,300km/h的速度被暴力遏制,巨大的惯性让所有未固定的物品腾空而起。
叶琳在失重中抓住座椅扶手,看着窗外漆黑的隧道口如巨兽般吞噬而来。
——————
"请所有乘客立即系好安全带!重复,立即系好安全带!"
刺耳的广播声中,整节车厢瞬间陷入混乱。乘客们手忙脚乱地拉扯安全带,金属扣碰撞的咔嗒声此起彼伏。
邻座的女生脸色惨白,颤抖着帮叶琳扣上安全带,手指冰凉得像块铁。
"会、会没事的对吧?"
她带着哭腔问道。
——————
叶琳没有回答。她的视线死死锁定窗外——隧道入口的阴影正在急速逼近,像一张漆黑的巨口。
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所有人心脏骤停。车厢仿佛突然被抛向高空,胃部翻涌的感觉让几个乘客当场干呕。叶琳的后背重重撞在座椅上,安全带深深勒进肚子。
嘭!
巨大的惯性让整列车厢剧烈震颤。乘客们像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推了一把,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死死拽回。
前排未固定的行李箱砸落在地,爆裂的声响中,一个保温杯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热水泼洒成一片雨雾。
"啊——!''
"抓紧!抓紧啊!"
"妈妈——!"
尖叫声此起彼伏。叶琳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看到邻座女生的指甲深深掐进座椅扶手,关节泛着青白。
咚——轰隆隆!
前方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整列高铁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金属扭曲的呻吟声穿透耳膜。灯光疯狂闪烁几下后骤然熄灭,应急灯的血红色光芒笼罩车厢。
隧道顶部开始崩塌。
混凝土碎块如暴雨般砸在车顶,密集的撞击声像是无数巨人在头顶跺脚。
一块锋利的钢筋刺穿车顶,擦着叶琳的脸颊深深插入座椅,距离她的太阳穴只有三厘米。
"趴下!所有人低头!"
叶琳的吼声撕破混乱。她一把按下邻座女生的脑袋,同时自己蜷缩成防御姿势。
碎石和尘土倾泻而下。
车厢某处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冷风裹挟着隧道里的煤灰灌进来。某个孩子的哭声刺破喧嚣
"爸爸!爸爸你在哪?"
——————
第一二节车厢还是陷进了隧道里,黑暗像浓稠的沥青灌入车厢。
叶琳眨动眼睛,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一点光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感官的爆炸性觉醒。
金属骨架扭曲的吱嘎声从西面八方压迫而来,像一头垂死巨兽的哀鸣。
右前方三米处,短路电线迸出幽蓝火花,瞬间照亮一张满是血污的脸——那个戴圆框眼镜的邻座女孩,正徒劳地擦拭镜片上的血迹。
"制动成功!"驾驶室传来的欢呼声里带着颤抖,"我们停住了!"
叶琳的指尖正抵着一根刺入座椅的钢筋,温热的液体顺着金属纹路蜿蜒而下,在她的作战靴边积成一个小洼。几乎在同一秒,她和驾驶员的声音在黑暗中重叠:
"快走!这里要塌了!"
——————
她的声带振动与驾驶员的电子扩音产生诡异的共鸣。隧道深处传来新一轮的坍塌声,这次近得能让车厢地板震颤。
叶琳的战场反射神经先于意识启动——她己扯开安全带,踹向最近的车窗。
"从后面撤离!一个接一个!"
钢化玻璃在她第五次重击下终于碎裂。新鲜空气涌入的瞬间,隧道顶部一块混凝土轰然砸在车头,将驾驶室的门挤压成扭曲的金属花。
借着应急灯的血色微光,叶琳看到驾驶员正从变形的门缝里挤出来,他的制服右袖己被鲜血浸透。
"带他们去紧急避难洞室!"驾驶员对她喊,手指向隧道壁上的荧光标志,"每隔两百米有一个!"
叶琳拽起在地的乘务员推向前方:"数到三十!下一个砸窗!"她的声音像锋利的军刀劈开恐慌,"别怕,弯腰前进!注意头顶钢筋!"
当最后一名乘客爬出车窗时,叶琳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员的背影正消失在尘埃中,他拖着受伤的手臂,逐个车厢确认是否还有滞留者。隧道顶部又一条裂缝炸开,碎石如雨点般砸在车顶。
"跑!不要回头!"
她的命令和岩石崩裂的轰鸣同时炸响,那些没能撤退的战友们教会她:犹豫的瞬间,就是永别。
"可恶啊!这些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混蛋'!”
她猛地刹住脚步,鞋子在碎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转身时,隧道顶部又一块混凝土砸在车厢,迸溅的火星照亮了她咬牙切齿的表情。
“我真是太有良心了。”
驾驶员的身影在尘埃中摇晃,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右臂却紧紧搂着个咿咿呀呀的幼儿。孩子约莫两岁,粉色的连体衣上沾满石灰粉,正用胖乎乎的小手抓驾驶员染血的领章。
"真特么离谱!"
叶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己经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