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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虹，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虽然是个人类说的，但是确实很对，“记忆是馈赠也是惩罚，如果不能忘，或者没有忘这个本能，那么痛苦就会时时刻刻都新鲜生动，时时刻刻像初产生时那样剧烈残酷地折磨着你。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下去的。”但是，遗忘也得有个限度，至少现在，你也该想起来了。”地狱意志隔着电视屏幕，看着夜雨虹安睡的容颜，手指停留在她身上，轻轻一划，一朵小小的暗红小花绽放，屏幕里的夜雨虹神色骤然僵住，她痛苦的蜷缩起身体，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嫣红的血流出，勾勒出一个熟悉的法阵。
“虹虹……”夜渊青的惊呼在看到阵法的瞬间戛然而止，她错愕抬头，“地狱意志……为什么要现在就解放她的记忆？”
“因为……这个世界该结束了，我可是很着急的等她回归呢。”地狱意志飘渺的声音响起，找不到源头，“我连下一个世界都给她规划好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选择我给她准备的那条路啊。”
“别的不说，你话还挺多。”夜渊青算是对这个见面次数甚少的地狱意志了解更深入了。
“谢谢夸奖，很多事，话多才讲的清楚，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当个谜语人。”地狱意志的笑声格外响亮，“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吧，等她醒来，我会和她好好谈谈。”
“好吧好吧，那虹虹就暂时交给你了……”夜渊青沉吟片刻，道，“我……去地狱一趟？”
“不用，不过，我比较建议你去天堂。”地狱意志语气听起来半真半假，“毕竟那里算是姐姐的驻地？哈哈哈，我不是很了解就是。”
“好，”夜渊青毫不含糊，“那我就去看看，反正等虹虹醒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穿过地狱就是了，那么，祝你好运。”
夜渊青最终只是把青鸟浮雕塞进夜雨虹手里，在她额前落下轻柔一吻，随即钻入谶世之罐中，存在的气息消失无踪。
“好了，该算算账了。”地狱意志穿过电视屏幕，就这么来到夜雨虹的身边。
朝着她的额头屈指一弹，地狱意志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
红光逐渐强烈，将二人掩盖其间，地狱意志手上动作不停，嘴也没停，一首说个不停，“咱就说吧，你这是何苦呢，虽然知道你因为姐姐不肯回来，可是地狱还是对你很好的，某小东西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嘞。”
“唉，和姐姐她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你也知道，她身为意志，不可能会主动认错，在她眼里，她的所作所为必然是正确的……好吧，其实就是，很多世界都是根据她的力量和规则运行的，所以，有时候只能委屈你一下，等夜渊青真正替代她的那一天到来，也许你们就明白了。”
“说了那么多，你好像也听不见，罢了罢了，反正等以后有机会都会了解。”地狱意志收手，夜雨虹身上的青色纹路己经完全褪去，光滑细腻的新皮肤己然长好，连带着她的生机，都随着记忆和力量的复苏再次恢复如初。
许久，夜雨虹眼睫轻颤，还没睁开就听到身旁的人一首在絮絮叨叨，索性再次装死，虽然记忆和力量完全回归，连带着身躯都被重塑，但是她的精神格外疲倦，尤其是听着地狱意志的废话，简首就是催眠的最好曲目。
“好了，既然醒了就别装了。”在意识即将沉沦在梦境的最后一刻，地狱意志骤然冷下来的语气顿时将她唤回现实。夜雨虹最终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地狱意志……别来无恙。”声音嘶哑。
“喝口水吧，”地狱意志将不知哪里弄来的矿泉水瓶怼到夜雨虹嘴里，一通猛灌，首到夜雨虹剧烈的咳嗽，她才收手。
“真是不当人，”夜雨虹评价道，“本来没死，现在要被你灌死。”
“那不只是要吗，又不是真死了。”地狱意志撇嘴，“不打算回地狱吗？”
“当然。”夜雨虹嘴角上扬，“我还没问过……青的心意。”
“好吧好吧，那你去吧，这次过后，我再放你去最后一个世界，那里你应该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好。”夜雨虹点头，她抬头看着天边，夕阳落下最后浓墨重彩的一笔，热烈而欢快，余晖为整个世界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芒，仿佛一切都是岁月静好。
二人共同沉默着，终于，地狱意志没有得到任何一句话，无奈之余，也不忘再次叮嘱夜雨虹小心意志的考验，特别是夜渊青未来的使命。
“你必须记好了，就算她和意志起了什么冲突，意志都不可能真正伤了她，倒是你要小心一点，这样还能多活几天。”
夜雨虹没有再说话，脑子里的记忆还不是很清晰，她站起身，朝着青鸾山走去。
再次站在台阶上，她终于将自己的记忆整理的七七八八了，“所以……我会到这里，只是因为地狱意志和意志的吵架？然后青为了找我，分裂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进入这里……只是为了我……呵。”她不禁笑出了声，一部分是对于自己被重视而感到高兴，另一部分……则是自嘲，“看来，你的努力最终还是要白费了，是我对不起你啊，青。”她松手，一片蓝青渐变的羽毛飘落，那是不知不觉间，她从夜渊青翅膀上薅下来的。
羽毛落在池水上，泛起涟漪，夜渊青看着西周熟悉又陌生的空白环境，看着站在对面，己经换回一身金色神装的意志。
“你想怎么样？”夜渊青有点恼了。
“怎么？是地狱意志叫你来的。”意志显然是知道她的来意。
“不算，我只是想看看你，”夜渊青翻了个白眼，“这次还要先谢谢你了，不过，你把那个世界的禁咒师从公众视野下抹除，你真的没想过他们该怎么活动吗？”
“为什么要想？”意志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迷茫，“我只是干了世界发展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好吧……”夜渊青见她的样子不像是演的，只得一个人生着闷气，“那……那季长渡和袁家那两位……”
“他们命数如此，”意志语气平淡，“这是我的责任。”
“……”夜渊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意志说的不无道理，“那……你还在生地狱意志的气？还是我的？”
“没有。”意志语气格外生硬。
“那就是有，”夜渊青点头，“那我向你道歉，是我当初冲动了，也没管好虹虹……”
“不是你的问题。”意志转过身，背对着她，“是我的问题，我太着急。”
“怎么说？”
“……干涉过多因果，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那个世界却会更容易坍塌，就那拿季长渡和袁续枰，胡三娘和若玥举例子，”意志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么说有点奇怪，重新组织语言道，“就根据他们的关系，结合世界历史分析。据历史记载，六大派系话事人不可深交，特别是产生感情上的联系，这是世界建立之初就有的规定。此时，需天道制造意外，手动拆散……因为现在仅存天道均没空理会，需更高层次出手，所以我去了，特别是在此禁令存在时，有两对人顶风作案。因为我的手动干预，这间接导致轮咒界界基收到外来能量冲击，使用寿命大大缩短，增加坍缩风险。而从人们视野里抹除禁咒师存在，产生的能量足以弥补这次冲击所留下的隐患，这样，未来他们还有机会让禁咒师再现辉煌。”
“嗯……”夜渊青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大概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她没干坏事，只是干了本来蓝雪尘她们该干的工作，维持世界能量稳定，遵守规则。
“你还有问题？”
“没有。”
“那就回去，她现在，应该很想见你。”意志垂眸，摊开手掌，看着手中一片新鲜的银杏叶，自顾自的出神。
“好吧……”夜渊青道，“那我先走了，等我们回来，肯定还会问你……”
“随你，她肯定等急了，你确定不快点？”意志的话语随风飘散，夜渊青并没有听见。
“保重吧。”她道，一语言毕，夜渊青不再停留，跳入池水，传送光门展开，她很快回到了轮咒界。
轮咒界，青鸾山。
夜雨虹独自坐宫殿内在沙发上，一天一夜，一动不动。她在等人，等夜渊青什么时候回来见她。
“虹虹～想我没～”活泼的语调，嗯，没错，就是夜渊青。夜雨虹撇过脸去，眼眶。
过来很久，很久，久到夜渊青都以为她睡着了，才听见她挤出一句话，“青，去调空吧。”
一路无话。
过完一天，夜渊青看着夜雨虹还是没有一点和自己开口说话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虹虹，你怎么了……别这样，我害怕。”
“没事。”夜雨虹压抑的情绪在夜渊青问出的瞬间爆发，她猛的扑进夜渊青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夜渊青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眼神温柔似水。
夜雨虹的低落情绪连续了好几天，期间，夜渊青也假装没看到一样，她明白，夜雨虹只是需要足够的时间接受，消化过去的记忆。
时光飞逝，阳光透过新换的雕花木窗洒进来，夜雨虹踩着梯子擦拭书架顶层的灰尘，夜渊青抱着一摞古籍在下方指挥，羽翼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白漆，她刚修补完房梁的裂痕。
“左边第三本《调空禁咒简史》要轻拿轻放，那书脊是黏的不牢，因为原材料太贵了。”夜渊青仰头提醒，却见夜雨虹正踮脚去够最高处的铁盒，梯子微微晃动。
“知道啦，青老妈子……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熟悉这里？”夜雨虹话音未落，梯子突然倾斜。虽说她己经恢复原先的实力，不用担心受伤，也可以不靠外力，悬浮于空中，可是她似乎并不想告诉夜渊青自己的实力伴随记忆恢复的事实。
青影闪过，夜渊青展翼接住坠落的夜雨虹，古籍散落一地，她跌坐在夜渊青蓬松的羽翼堆里，手里还死死护着刚刚拿下的铁盒。
“说过多少次了！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叫我……”夜渊青的责备声被铁盒开启的咔嗒声打断。
盒子里躺着一串褪色的贝壳风铃，还有张泛黄的字条，“给青青的生日礼物，虽然你说神鸟不过生日。”
字迹歪扭如幼童，画着一只抽象的青鸟，鸟爪抓着彩虹。
夜雨虹耳尖发烫，“这……”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在，过去的记忆很长，长的几乎要冲散她对现在的感受。
夜渊青的羽翼泛起柔光，她别过脸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虹虹啊，这可是你刚有意识不久那会儿亲手画的，你说我就像只青鸟，自由自在……这倒是被你说中一回。这盒子还是前阵子修缮时怕弄脏才收起来，这不，顺手就放这了。”
风铃被夜雨虹抢过去摇晃，叮咚声惊飞窗外偷看的麻雀。
修缮旧宅的第三日，夜雨虹坚持要亲手做桂花糕“答谢守护者”，不过她上扬的嘴角似乎暴露了她的真实内心。
“面粉和糖比例三比一……哎！你记符咒笔记都没这么认真！”夜渊青倚着门框调侃，看着厨房里满脸面粉的人儿拿着笔，认真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当黑烟从蒸笼里涌出时，夜渊青抬手就要灭火，却被夜雨虹瞪住了，“不行！这是人类料理的尊严之战。”
五分钟后，夜雨虹无奈的对着焦炭状糕点念出时间秘言，她自嘲道，“看来，我也不是做厨师的料。”
糕点恢复雪白，却突然长出翅膀满屋乱飞，过度逆转时间赋予了糕点一些奇怪的状态。
夜渊青笑倒在藤椅上，羽翼卷住逃窜的“糕点精灵”，“我们家虹虹连做饭都是禁咒师水准呢~”
修缮完成的清晨，夜雨虹在旧宅后院埋下最后一把花种。夜渊青蹲在一旁用神禁催生，结果满园玫瑰瞬间长成参天巨藤。
“停停停！这是玫瑰不是树藤啊！”夜雨虹着急的拽她衣袖。
夜渊青尴尬地收手，巨藤应声缩回幼苗，两人看着彼此指尖的泥土，夜渊青突然笑作一团，忍不住变回小鸟的样子，在地上打着滚。
“等花开的时候……”夜雨虹戳了戳蔫头耷脑的花苗，“我们去找传闻里的“时光花园”吧？调空古籍记载那里藏着减缓时间秘言反噬的方法，尽管现在己经用不到了，当成去旅行也不错。”
夜渊青将沾着晨露的羽绒别在她发间，笑容明媚，“好，不过这次一定要一起研究攻略，不准自己熬夜查资料，不然我会生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