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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缘。
“胡三娘，您的计划似乎出了差错……太虚和鼎坤的话事人都己离开人世……”若玥吹开茶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真是好茶。”
“不会，一切尽在掌握。”胡三娘把玩着手中红绳，“夜雨虹会推进剩下计划的，我们只要相信她就行。”
“好，”若玥道，“至于祈湘……我对此感到非常惋惜。”
“没事，她本就不是此世之人，走了也就走了吧……”胡三娘叹气，“可惜了，她是一个当话事人的好苗子啊，想来我又得找新的继承人了。”
“别这么说，下一个肯定会更好。”若玥笑道，“倒是你，感觉命不久矣啊。”
“这不是问题，”胡三娘扶额，“我算过，属于轮咒界的大劫就快到了，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个大问题。若是……唉，罢了，玥玥，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走季长渡和袁续桉的老路。”
“那是自然，”若玥自然的挽上胡三娘的臂膀，顺势靠在她肩上，“我的表面功夫可是下足了。”
“谁不是呢，六大派系表面上相互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算来，太虚和鼎坤是一伙的，筹缘和故阴也是一伙的……玥玥，你会害怕吗？传说，两派的话事人不可能走到一起，要是真勾搭上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胡三娘勾起若玥的一缕长发，将原先把玩着的红绳为她编入发间。
“我怎么会怕？”若玥将脸埋进胡三娘胸脯，“我曾观过去，天道并不会干涉这种事情……至于那俩家伙，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玥玥说的对，肯定是外神干的。”胡三娘轻笑，她打开手机备忘录，目光停留在第一条上，“最终的决战马上就到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小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古代调空。
夜雨虹日复一日的在夜渊青的监督下练习剑法，虽然只有两式，可其中要领夜雨虹死活掌握不住。在这片时空内，时间的流速被放的很慢，用夜渊青的话来说，外面一天，这里十年，就是那么夸张。
“虹虹，快了！这次是真的，马上就要成功了～加油啊！”夜渊青在一旁鼓掌。
夜雨虹双眸猛然睁开，一剑劈出，红蓝双色的剑芒横向斩断面前的障碍，似乎是威力还未完全散开，隐隐还有扩大的趋势。
见状，夜渊青急忙起身，躲到夜雨虹身后，伴随着几声巨响，调空古楼尽数坍塌。
“虹虹，好样的！你看，这次真的成功了！”夜渊青欣喜若狂，“到时候就这么给外神们来一下，绝对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真的？”夜雨虹拿出徽记，转动着上面的青鸟，将这里的建筑调回到坍塌之前的状态。
“当然！我可不会骗你！”夜渊青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她，“我们走吧，就算外面只过了几个小时……那也是时间啊，对现在的我们可是非常重要的，”
“好。”
二人双手十指相扣，夜雨虹将青鸟浮雕摘下，递给夜渊青，“收好，我们走。”
一阵天旋地转，她们再次站在了杂草丛生的现代调空。夜雨虹抬头望向天空，阴沉沉的表面下，是各色的光彩，穿透云层，落在周围，似乎昭示着即将有大事发生。
西周静悄悄的，唯有大地是时不时的微微颤动，夜渊青脸色凝重，“看来，时间到了，虹虹，马上就是检验特训结果的时候了！”
“去海岸吧，”夜雨虹道，“既然时间不多……大概率会是一起来的。”
“有道理。”夜渊青化为原形，带着夜雨虹朝着城市边缘飞去。
海岸。
潮水不似往常柔和，在海面上掀起惊涛骇浪，一下一下扑打着礁石。
海面上的天空和夜雨虹在调空看见的完全不一样，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的人喘不过气。潮水突然开始急速退却，露出平日深藏在水下的礁石和沙洲，礁石上附着的海藻湿漉漉地耷拉着，在风中微微颤抖，像垂死之人无力的手指，沙滩上搁浅的鱼虾徒劳地蹦跳，鳞片在稀薄的阳光下闪着微弱的银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咸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远处的海平线上，一道模糊的白线正在缓缓隆起。海鸟早己不见踪影，只有几只乌鸦站在岸旁的几株枯树上，发出刺耳的啼叫声。
很快，伴随着天空逐渐暗沉，整个海岸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浪花拍岸的声响都消失了，只剩下耳膜里血液奔流的轰鸣。
“大事不妙啊，”夜渊青笑道，“虹虹，看到了嘛，他们确实来了。”她伸手指着海平面上隆起的白色海啸上十一个小黑点。
“怎么少了一个？”夜雨虹数了两遍，还是只有十一个，“不是说好的十二个外神嘛。”
“没事，说不定是别人捷足先登了嘞。”夜渊青倒是很开明。
“我是担心，那一剑若是没有十二个外神，恐怕会伤及无辜，就像你说的，历任天道所使用的剑法，虽然简洁，但是杀伤力无与伦比，要是不计算好威力，恐怕整个世界都能被劈开，”夜雨虹顿了顿，继续道，“现在重新计算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们不是算了好半天才搞明白那个所谓的分摊伤害……少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估计也算不出来了。”
“好难办……罢了，余威我应该可以解决，你就放心斩吧！”夜渊青神色自若，双手负在身后，一副实力深不可测的样子。
“好吧……”大敌当前，夜雨虹也不想和夜渊青吵，在古代调空和她相处的这些天里，夜雨虹对她也熟悉了不少，虽说不是共脑，好歹也勉强算得上是心意相通。
天边的“白线”逐渐扩大，渐渐的变成“白布”劈头盖脸的向着站在海岸上的两人袭来，其间的十一道身影跨越空间光门，瞬间出现在城市上方。
“青，他们怎么首接进城了？”夜雨虹挠头，她看着随着海啸，不断落下的海洋生物们，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大概是没看见我们吧……”夜渊青扶额，她展开护罩，将咸腥的海水和各种各样的鱼类隔绝在外，“小问题，我们追上去就成。”
“真狼狈啊涅墨希斯，居然被人类捕获。”厄瑞波斯语气嘲讽，他伸出手，尖利的黑色指甲上光华流转。
夜雨虹在夜渊青的隐身结界里，看到眼睛都首了，“这指甲……好漂亮！”
“你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夜渊青在这一点上格外认同。
尖锐的指甲划破天际，厄瑞波斯伸手探入，一个小巧的罐子出现在他手中，正是不久前凌应承封印的那个。
“是觉得我们看不穿他们的小心思吗？”阿奎洛特轻笑，“人类就是愚蠢啊，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青，该出手了吧？”夜雨虹手持长剑，蠢蠢欲动。
“好好好，十二个齐了，他们倒是听话，居然没有分散开，”夜渊青一脸坏笑，“死期到喽～”话音未落，结界撤去，迎接十二外神的是红蓝色的剑芒，其中隐隐有青红两色的光芒闪过，那是夜渊青和夜雨虹对这两式剑法的独特共同理解。
蛛网般的纹路在夜雨虹皮肤上蔓延，攀附上整个身躯，她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这股强烈的冲击，隐隐有崩裂的征兆。夜渊青一手搭在她肩上，修复着略显残破的躯体。
暮色爬上晾衣绳时，王婶正夹住最后一件蓝布衫。竹夹子突然碎成青篾扎进指腹，血珠凝成玛瑙坠向楼下爆裂的腌菜坛。咸腥气裹着翡翠色陶片飞溅，对面筒子楼里，李阿姨的玫红绸裤悬在云手姿势，玉兰花胸针褪色成宣纸蝴蝶。
剑气沿着菜市场的鱼腥味游走，铁勺在馄饨锅里搅起银鱼般的面皮，遮阳棚在头顶翻飞如鸽群，鲫鱼在案板上弹跳成弧光，肉铺铁钩甩出的血珠绽成腊梅。
公交站牌逐渐扭曲变形，如同一副书法字帖，随风飘摇，穿校服的少年耳机漏出的说唱被削成零落平仄，养乐多瓶在他书包侧袋悄然皲裂。乳白液体还未坠地，就被狂风吹散。
老城墙根下打太极的老者挽着银瀑白发，石桌上紫砂壶嘴倒悬的冰凌滴落墨渍。夜班护士的口罩悬在透明化的鼻梁，棉签袋里飞出的柳絮穿过教室窗棂。班长钢笔尖在作业本洇出孔雀蓝时，后排女生橡皮碎屑正悬浮成银河，碳芯在剑气里生长出分形树桠，而穿旗袍的女子在留声机前碎成波光的残影，正从邮筒裂缝里随褪色的明信片飘散。
十二外神来不及反应，顿时随着剑气袭来，化为飞灰。
“青……成功了吗？”夜雨虹举剑的手颤抖着，整个人脱力倒在夜渊青怀里，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天空中最后一丝光彩随着建筑的轰然倒塌而消泯于世界。
“当然，虹虹，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夜渊青说着，将夜雨虹安置好，向前踏出。
只是一步，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在褪色，逐渐只剩下黑白关系。
“意志！”夜渊青喝道，“出来干活！”
身旁的空间突然开裂，金色身影从中钻出。
“那么不耐烦？啧，你居然这么对你的上司讲话。”意志精致面容怼到夜渊青面前，不过一指距离。灼热又冰凉的气息吐在夜渊青脸上，让她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意志！你怎么学会抽烟了？什么牌子的，怎么那么呛人？”夜渊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
“哪有，我高兴。”意志淡漠道，她一身蓝色机能风外套，长短各异的皮带点缀，裙子恨不得穿到胸上，手中还夹着一根细长香烟，活脱脱的一个不良少女。
“好好好，那你快搞吧，”夜渊青不停挥着手，想把周身的烟味挥散。
意志将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一个响指。
霎时间，颜色逐渐开始蔓延，世界再次恢复光彩，本应该倒塌的房屋再次拔地而起，海岸边无数扑腾的鱼群回归大洋，劳作的人们回到了他们应该在的岗位……世界的秩序得到重塑，这次，再没有了外神，连带着禁咒师都从常人的记忆里被抹去。
“好了，我走了，剩下的……她会找你的。”意志说完，将手中的烟掐灭，随意的丢在地上，挥挥手，自顾自的走了。
“好吧……”夜渊青深知意志口中的她是谁，无非就是地狱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