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雨水顺着镇国公府朱红的屋檐倾泻而下,在青石板上汇成暗红的溪流。赵景珩的禁军如潮水般涌入,刀光剑影中,家丁们的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顾渊一马当先劈开正门,却在穿过回廊时骤然止步——庭院中,数百具尸体整齐排列,每个死者心口都插着半截狼头玉佩,脖颈缠绕着象征南疆巫蛊的青藤纹。
“这是……弃子?”顾渊蹲下身,指尖拂过尸体瞪大的双眼。这些人皆是府中最低等的杂役,而更深处的正厅却安静得诡异。当赵景珩踏入时,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镇国公苏怀安跪坐在满地碎瓷中,白发浸透雨水,手中紧攥着半卷烧焦的密信。
“陛下终于来了。”苏怀安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二十年前,老臣的兄长苏怀瑾被诬通敌,满门抄斩。如今,这出戏码又要在我身上重演了。”他突然将残信掷向赵景珩,“看看吧,这是从王禄身上截获的——有人在伪造镇国公府的笔迹!”
残信边缘焦黑,依稀可见“五月十五,接应北境”的字样,落款处的狼头印却晕染不清。赵景珩尚未细看,院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浓烟中,数架北境特制的“霹雳车”破墙而入,巨石如雨般砸向禁军。王禄的声音混着狂笑从墙头传来:“陛下,您以为镇国公府真是主谋?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与此同时,西山别院内,苏瑶拼死斩断蛊池铁链,将孩童们推向密道。王禄的黑衣人如鬼魅般围拢,淬毒的铁链在空中划出死亡弧线。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竟是本该在天牢的赵景琰!他手中骨杖散发幽蓝光芒,口中念念有词,蛊虫群突然调转方向,扑向黑衣人。
“为什么帮我?”苏瑶挥剑逼退敌人,喘息着质问。赵景琰扯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底下布满疤痕的青年面容:“我不过是想让幕后之人付出代价。当年,他们用我的脸害死真正的赵景琰,又借王德全之手挑起内乱。”他突然抓住苏瑶手腕,指向祭坛深处的暗门,“去那里,有你父亲的秘密。”
暗门后,密室中央的青铜棺椁泛着冷光。苏瑶颤抖着推开棺盖,里面并非尸体,而是堆满卷宗——全是二十年前苏怀瑾通敌案的证据,每一份都被红笔批注“伪造”。最底层,是一封染血的绝笔信,字迹与王禄出示的密信如出一辙。
“原来……父亲是被陷害的。”苏瑶泪如雨下。密室突然剧烈震动,王禄率领残余黑衣人破墙而入:“找到你了!只要杀了你,再伪造镇国公畏罪自尽的现场,这天下……”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穿透他咽喉。顾渊浑身浴血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浑身湿透的赵景珩。赵景珩望着满地卷宗,又看向苏瑶手中的绝笔信,突然踉跄后退:“当年下旨抄斩苏家的人……是朕的父皇。”他握紧玉佩,声音发颤,“而现在,有人想让朕重蹈覆辙。”
惊雷炸响,照亮祭坛角落的机关。赵景琰踉跄着按下青铜按钮,地面轰然裂开,露出通往皇宫地下的密道。密道深处,传来悠扬的萧声,与狼头玉佩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真正的幕后黑手,正蛰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