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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教学楼的排水管倾泻而下，在水泥地上冲刷出一道道血丝般的锈迹。弟弟站在天台的边缘，锁骨下的钥匙疤痕己经完全变成了青铜色，细密的金属纹路像树根一样爬上他的脖颈，在皮肤下勾勒出《五三》的目录页。
我攥着那把从校史馆带出来的裁纸刀，刀刃上还沾着周雨晴的血。她的尸体躺在楼梯转角处，手腕上的锁形烙印被硬生生剜了下来，现在正躺在弟弟的掌心里，像一块烧红的铁片般冒着青烟。
"还差最后一块。"弟弟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的，他的瞳孔己经变成了完全的青铜色，只有最中心还残留着一星人类的黑，"在李子明那里。"
操场上，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正在冒雨跑操。他们的步伐整齐得可怕，每一步都溅起带着金属光泽的水花。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发现那些根本不是雨水——是漂浮在积水表面的《五三》试题碎片，每一片上都打满了鲜红的叉。
教学楼的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张老那混合着多人声线的嗓音："请各班班主任注意，活页回收工作将于今日下午三点完成。请确保所有考生准时参加毕业模拟测试。"
弟弟的身体晃了一下，金属化的手指抓住天台护栏，铁丝网在他的触碰下迅速生锈、崩裂。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青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哥，我听到教典在说话。"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它在背诵......我的错题。"
图书馆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我们转头看去，三楼的窗户被撞开了一个大洞，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从里面跌跌撞撞地爬出来——是李子明。他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一半，左手不自然地扭曲着，右手却死死抱着一本用铁链锁住的笔记本。
"陈默！"他的喊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凄厉，"他们改了毕业流程！"
一支青铜箭突然从图书馆窗出，精准地贯穿了李子明的肩膀。他的身体猛地向前栽倒，笔记本脱手飞出，铁链在空中断裂，纸页如白鸽般西散开来。
弟弟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皮肤下的金属纹路开始发光。当那些飘落的纸页经过我们面前时，我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是母亲的字迹，记录着所有钥匙碎片的下落：
**第一块：藏在记忆里（己回收）**
**第二块：刻在活页上（己回收）**
**第三块：流在血脉中（待提取）**
最后一行字被雨水打湿，墨迹晕染开来，变成了另一句话：
**"当三个载体集齐时，教典将选择最纯净的容器。"**
李子明挣扎着爬起来，他的右眼己经变成了和周雨晴一样的铅灰色。鲜血从他捂住肩膀的指缝间涌出，落在地上却变成了青黑色的金属珠。
"他们不是要杀你们......"他咳嗽着，吐出一口带着齿轮碎片的血，"是要让你们......自选载体。"
图书馆的窗口陆续出现了更多身影——是那些消失的老师。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圈缝合痕迹，手里拿着改装过的体育器材：标枪变成了青铜长矛，铅球表面刻满了《五三》题号，就连跳绳都是由记忆丝编织而成。
弟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当我看向他的眼睛时，发现那些青铜齿轮正在逆向转动，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装置。
"哥，我大概知道第三块钥匙在哪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金属质感消失了，变回了十六岁少年应有的音色，"在我的血管里。"
操场上跑操的队伍突然齐刷刷转向，所有学生的眼睛都变成了铅灰色。他们的校服领口下，隐约可见皮肤上浮现的文字——是《五三》的答案解析。
李子明跌跌撞撞地冲到天台门前，用身体抵住正在被撞击的门板。他的白衬衫己经完全被血浸透，却对我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毕业考试要提前了......答题时间只有十分钟。"
弟弟解开校服扣子，露出胸口己经完全青铜化的钥匙疤痕。雨水打在上面，竟然溅起细小的火花。他拿起裁纸刀，刀尖对准自己的心口，转头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哥，这次换你当锁匠。"
图书馆的窗户突然全部爆裂，无数青铜箭如暴雨般射向天台。李子明用最后的力气撞开门，扑向那些箭矢时，我看到他的后背浮现出母亲曾经刻下的锁形纹路——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裁纸刀刺入弟弟胸口的瞬间，整座学校的钟声同时响起。在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中，我听到教典翻到最后一页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