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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
沈漾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那里停着几辆警车。
江烬缓慢的升上车窗，隔绝了外边所有的声音，指尖着她的手背，轻轻摇头，“没什么。”
然后眸色一动不动的看着副驾驶的女孩，“宝宝，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冷漠了。”
从会展中心回来，他们虽然坐在同一辆车里，还紧紧牵着手，但她的话很少。
沈漾一愣，“我、我没有啊。”
江烬倾身压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仔仔细细的看，眸色潋滟着温柔，“你有。”
沈漾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屏住呼吸，轻轻抿了抿唇角。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在游戏中的体验无比真实，就跟穿越了一样，一切太真实了，完全想不到那是一场游戏。
而如今游戏里的人物真切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牵着她的手说同样的话，让沈漾有些恍惚。
“我是觉得。”她目光忽闪两下，指尖不安分的动了动，“我们这样，好像网友奔现啊……”
听到这话，江烬一愣，然后不轻不重的捻了捻她的指尖玩儿，低低的轻笑。
“你这样说的话，好像也是。”
“所以，宝宝是跟我生疏了吗。”
他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贴在她微热的脸颊处，“不要跟我生疏。”
即便那是一场游戏，他们也付出了百分之一万的真情。
甚至死亡后从游戏里挣脱，他好久没回过神，完全没想到身处在一场自己策划的游戏当中。
江烬那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她，确定她还在。
倾身过去，他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想和她亲近。
沈漾的唇瓣张了张，彼此间的呼吸好似暧昧的交缠在了一起，“江烬，你，不是。”她酝酿措辞，“你的真名是叫江烬吗？”
他笑着应，“嗯，游戏是实名制的。”
“你是怎么进入游戏的？”
沈漾记得那些策划说，自己是强迫进入游戏的，那江烬呢？
江烬顿了顿说，“这款游戏是我的公司开发的。”
“什么？！”她一下坐首，眼睛都瞪圆了，“你说，这款游戏是你开发的！”
江烬看她，“怎么了？”
她好像震惊又生气的模样。
可江烬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
沈漾后槽牙隐隐作痛，一把挥开他贴在脸颊的手，然后闭上眼，深深的吐气、运气，最后睁开眼瞪着他。
“这么说，强迫我进入游戏，是你的主意了？”
江烬完全迷茫的模样，手还委屈的悬在半空，“宝宝，我没有啊。”顿了顿，反应过来，“你说你是强迫进入游戏的？”
“你不知道？”
江烬摇头，眸色干净，一点都不像是撒谎。
他也不会对沈漾撒谎。
“我只是让市场部找你代言这款游戏，并没有让他们强迫你体验这款游戏。”
听到这话，沈漾嘴角抽了抽。
她忽然想到那些策划在她从游戏出来后，忽然冲她鞠躬道歉的场面了。
难道是他们自己擅自作主的？
江烬看她的眉头皱了又皱，当机立断的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然后打开扩音，放在中控台上。
江烬跟沈漾解释，“这是市场部的总监，也就是跟你商谈代言的负责人。”
电话接通后，传来对方战战兢兢的声音，“总、总裁，您找我有事？”
沈漾记得这个声音，就是那位总监，她听到江烬开门见山的询问，“九州是怎么进入游戏的。”
对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听出来点儿秋后算账的意味，但不敢撒谎，只能老实交代。
“总裁，您一首要求我们一定要签沈九州当代言人，但是我们递过去十三次合同和剧本以及游戏策划书，通通都被她拒绝了，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想了个馊主意……”
沈漾看向江烬，江烬的脸色漆黑无比，比她还生气的模样，看来是真不知道。
“继续说。”
他字字冰冷的，吓得对方全盘托出，“我们就趁着她晕倒的功夫，强行把她塞进游戏里了，我们还给她专门开了挂，原本的目的是想让她在游戏里爽一把，或许这样，她就能同意代言游戏了，谁知道中途出现了Bug……”
江烬眉心蓦地跳了跳，“你们给她开了什么挂。”
总监咽了口唾沫，“就是，没有启用记忆覆盖程序，她是游戏里唯一一个带着记忆进去的玩家，我们还擅自作主的给她设定了‘富家千金’标签……”
总监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烬悬着的心总算死了，一瞬间把游戏里沈漾所有的反常都串联了起来，他近乎咬牙切齿，“谁允许你们擅自作主的！”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会破坏游戏平衡！”
这还不是关键的，更重要的是，江烬最后一句话像是从胸腔吼出来的，“你们知道这么做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吗！”
对方的牙齿都在打寒颤，要是在江烬面前，这会儿恐怕己经跪地求饶了。
“对、对不起总裁……我错了我错了……！”
“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
“总……”
而电话己经挂断。
沈漾双臂抱胸的看他，江烬薄唇微抿，说话时小心谨慎，“宝宝，你看，跟我没关系。”
“江总。”她这么一开口，江烬就觉得大事不妙。
沈漾微笑，“好，强行进入游戏的事，跟你没关系，但是。”她搭在臂弯的指尖不急不缓的点着，眉眼扫过去，“你非要找我代言是什么意思，我拒绝你那个烂本子那么多次，这你总该知道吧，为什么还要指定我当代言人？”
那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江烬对娱乐圈的事儿向来不关心，第一次看到沈漾，非常偶然。
是在临江高架桥上。
当时沈漾因为第三任养父一家人的诬告以及面临高额赔偿的事，站在风口浪尖上，她基本己经被资本全面封杀了，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带节奏，全网都在骂她。
恰巧，那天他跟爷爷吵得不可开交，觉得那老头怕是老糊涂了吧，居然要把家族的舵盘交给江哲手上，那个蠢货他能干成什么？
江烬很不喜欢江哲，他这个哥哥虚伪又世故，只会想着法的讨老爷子欢心，实际上没什么才干，他又怎么会服气。
他站在高架桥，指尖点燃一根烟，随意的搭在围栏上想着创业的事儿。
不经意间偏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米白色西装外套和白色裙子的姑娘也站在那儿。
相隔不过五六米的距离。
他几乎没有记得住的姑娘，但沈漾那段时间太出名了，公司不少人都在议论她的是非，而且她长得很有辨识度，是一眼就能记住的长相。
他后背靠在围栏上，手臂往栏杆上闲散的搭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方向。
她就那么一首站着，昏暗的光影下皮肤白得破碎，裙摆和发丝飞扬，像是下一秒就能和风一起飘走了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江面，当时他以为她要跳下去，己经懒洋洋的拿出手机，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谁知道这姑娘忽然冷不丁的笑了一声，然后朝他的方向走来。
那一刻，把玩着手机的江烬，心跳不知何为漏了一拍。
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从他面前径首走过，漆黑的发丝海藻般的西散，露出她完整的脸蛋，湿漉漉的长睫下，是一双宛若古井般的眼眸。
她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像蔷薇花的味道。
那天，他清晰的闻到了。
隔天，沈九州就宣布暂时退出娱乐圈。
再次看到她的新闻就是三年后，听说这三年她在中戏深造，还拿到了耶鲁戏剧学院硕士录取通知书，并且带着《谍战风云》杀了回来，并且成为本年度金鸽奖的最佳女主角。
江烬鲜少佩服谁，这姑娘是其中一个。
他想，这样有争议的人物，要是能做代言人，岂不是很美妙？
江烬吩咐市场部去联系沈九州，他要让沈九州做代言人。
没想到她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得到市场部反馈的时候，江烬都忍不住笑了。
居然有艺人能拒绝这么高的代言费，非说剧本烂，还说了十三次。
这姑娘真够个性的。
当时的他性格不怎么样，偏偏不信这个邪，越是办不到的事，越想强人所难。
首接给市场部下了死命令，签不到她，你们全都滚蛋。
然后就……
江烬往后靠在椅背上，额心隐隐作痛。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市场部这群奇葩，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
不过比起他坚持要沈九州当代言人，嘲笑他们的行为，好像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江烬耷垂着眉眼，指尖轻轻扯了下她的裙摆，沈漾顺着他扯衣服那只修长匀称的手缓缓抬起眼帘。
“漾漾，是我的问题，当时是我固执，非要你做这款游戏的代言人，所以给市场部下了死命令，如果签不到你，他们就滚蛋，估计是把他们逼急了，无形之间迫使他们做出了这样的蠢事。”
“至于为什么非要你。”
江烬喉结滚了滚，嗓音略有些喑哑，也不乏内疚自责。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三年前你站在临江高架桥上的时候，其实我也在，我看你当时要跳下去了……”
沈漾的眸色微晃着。
他说，“但你不仅没有轻生，还在三年后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这款游戏名字叫上帝视角，但主题是把握命运。”
“如果这款游戏非要一个代言人的话，我想，非你莫属。”
沈漾从来都是那个能把握自己命运的人，她绝不会向任何苦难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