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享受特权时间久了,但凡想要让他回归正常,他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清音不禁冷笑。
这样的人,在她的基地里,早就被毙了,还容许他在这里说三道四。
“老太师这般说话,是在挟恩图报吗?您的丰功伟绩,难道就是为了让皇上和太子记住您的恩情,常常记挂?事事感激?
别忘了,您也是灵越国的子民,为国出力,为皇上效忠,为太子解忧,那是您应该做的。
南宫清音见过诸位。”
南宫清音与轩辕宸并肩而立,缓缓前行。
她一袭白色衫子,整个人清冷,孤傲,又带着单纯和恬静。
淡淡的扫过眼前的老太师,丝毫不惧,丝毫不见先前传出过的,她在丞相府是多么的卑微。
老太师没想到来人竟跟传言如此不同。
方才的那番话,可不像是个下贱的婢女可以说出的。
“你就是摄政王妃!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果真下贱!当街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还有脸跟老夫在这里多说!
府尹大人,如今凶手已经到了,您还是尽快抓人吧,我相信,摄政王一向公正严明,自然也不会偏袒自已的身边人。”
老太师懒得跟清音扯皮,他说每一个字时,眼神里都蕴含着讥讽,落在清音的身上。
语气里又满是对轩辕宸的挑衅。
“若我要执意偏袒呢?”轩辕宸漫不经心的语调带着凛冽的气势,缓缓坐下,跟老太师针锋相对的局面已经表露。
老太师微怔。
毕竟,不管私底下怎么做,至少明面上摄政王跟他还是说的过去。
此刻,无异于直接撕破了脸。
为了一个女人?
“老太师,您这般当街辱骂本王妃不合适吧!
本王妃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您这般张口闭口的下贱,婢子,把皇上置于何地?
还是说,您对皇上的深谋远虑有什么意见?”
“老臣自然…”牵扯到皇上的事,老太师章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唉,老太师,您孙女的事情,本王妃感到难过。
此事确实是在我们二人之间发生的。”南宫清音叹了口气,坦然承认此事。
随即,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您到此来,不问青红皂白,便颠倒黑白,为难府尹,到底仗的是您的功绩?皇上的信重,还是太子的尊崇?
您这般做,岂不是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但凡是有了这三样,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此后,人人都皆如此,居功自傲,无法无天,灵越国该是何种境地,老太师您想过吗?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老太师…您这般做,属实是让人失望了。
自然,让本王妃失望一点是没有什么的。
可若是让别的什么人失望了…”
南宫清音的声音一如之前的柔糯,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委屈诉苦。
老太师章嬴面色逐渐变得通红,脊背上的凉意一阵高过一阵,冷汗直冒,嘴唇哆嗦着,话一时半刻是说不出来了。
南宫清音往轩辕宸那边看去,冲他调皮一眨眼,浅浅的勾了抹狡黠的笑意。
招儿不在多,管用就成。
既然皇上下旨让她嫁,李狗让她替,她就嫁的舒心,替的坦然!
“府尹大人容臣妾详细禀明。”南宫清音放低姿态,浅浅行礼,而后,细细说来。
府尹大人贺瑾辰被南宫清音说的一愣一愣的。
他年过四十,混迹京兆府尹的职位,在这种遍地是官员的地方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他的行为准则。
如今一个王妃这般尊重,还冲他行礼,刚刚才把老太师给怼的哑口无言。
旁边的摄政王显然是撑场子到头的架势。
他擦了把汗,“请说。”
“今日,妾身出门查看铺面,路至回廊街,人多拥挤之时,前面突然扑出一个小乞丐,闷头就往妾身身上撞。
妾身身边侍卫挡下,妾身发现那孩子看似是已经饿了许久,好像还中了毒。
发觉中了毒的人,第一时间难道不应该是找郎中解毒吗?
妾身心急如焚,便让人带他打算离开。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嘉宁县主出现。
妾身…是…妾身之前是在丞相府嫡女李芸儿身边伺候。
常常听李芸儿说起嘉宁县主,说她善良天真,乐于助人。
妾身才能出门没几日,自然不如嘉宁县主懂的多,所以便想问她如何能救这孩子。
哪知…嘉宁县主非要臣妾承认是臣妾害了那孩子。
一直阻拦臣妾去找郎中。
若说不是臣妾的错,但凡是,至少也得先把孩子救回来再问吧。
臣妾救人心切,只能忽略嘉宁县主所说,对她不敬,妾身在此道歉。
但是,就在臣妾救人心切之时,嘉宁县主又对丞相府这些年来如何疼爱臣妾感兴趣。
当下事情,孰重孰轻臣妾心中有数,也并不想谈及此事…”
清音的话说到此处,竟多了几分哽咽。
她低垂了眉眼,眼泪滑落,仿佛莫大的委屈,只能任由她自已吞下,并不能与外人说起。
“可是…嘉宁县主求知若渴,非要知道妾身之事。
妾身没办法,只能让她看了,那就是妾身在丞相府,几乎日日所承受的,经历的!受到的娇宠。”
轩辕宸的心似是被谁给揪了一把,他看向眼前这个人,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经历,感到心疼,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他们相识,不过几日。
但是对她…
“原来是这样?”
“王妃说她对嘉宁县主所做,便是她在丞相府经受的,那就是说,丞相府时不时的便要划开她……”
“早就说了啊,李芸儿能活下来,全都是靠每日取王妃的心头血!”
“什么?李丞相竟然不顾他人的死活,只为了自已闺女的病吗?”
“而且,王妃根本就不姓李,她是被李丞相不知从哪里抢来的!”
“什么?!他们一家子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
“怪不得李芸儿觉得嘉宁县主如此善良,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呸!恶心!那嘉宁县主当街欺负人,抢夺他人东西,为非作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她的兄长章宁,这些年来强抢民女,图财害命,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也没见这个老太师出来喊冤啊!”人群中一个小丫头大声怒斥,若不是有衙役拦着,她都要冲上去指着章嬴的鼻子骂了。
“这些年,王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看啊,她被嫁到摄政王府大概也是因为先前王爷几乎都不行了的缘故!”
“丞相府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些年来王妃都不知道经历多少苦楚。”说话的妇人禁不住抹了抹眼泪,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苍灵跟翠月也从人群中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