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梦瑶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身子忽而伏地一拜:“皇上,奴婢斗胆请求一事。”
康熙眯眼:“讲。”
“请准许奴婢与钦天监一同观测星象。若‘荧惑守心’确为民女所致,甘愿领死;若非如此,求皇上明察!”
满殿哗然。女子参与天文观测,大清开国以来闻所未闻!
八阿哥冷笑:“荒谬!女子岂可妄议天象?”
胤禛却坚定道:“皇阿玛,曾姑娘精通西洋天文,或能解此异象!”
钦天监张大人高傲地道:“曾姑娘也只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西阿哥可别太过盲目自信。”
胤禛却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冷声道:“古往今来,天才儿童从不缺泛,张大人怎知曾姑娘不是天赋异禀,张大人不会是常识不佳,比不上曾姑娘吧?”
“哼,小小孩童老父有何忌惮的。”张大人不愤地回嘴,并向康熙帝行了一礼,以示,他并不害怕什么。
康熙帝扫视着众人,沉默良久,终于冷冷道:“准了。但若证明天象与你有关……”
曾梦瑶抬眸,眼中毫无惧色:“奴婢愿以死谢罪。”
当夜,紫禁城观星台上,曾梦瑶手持星际天闻望远镜,与钦天监众官一同观测。
火星赤红,紧贴心宿,光芒刺目。
钦天监监正断言:“此乃‘荧惑守心’无疑!”
曾梦瑶却摇头:“皇上,据奴婢测算,火星三日后便会远离心宿,届时将会发生水灾。而长江会有赤潮,此赤潮实为水藻爆发,与天象无关。”
监正张大人大怒:“胡说!你只一小小六岁女娃懂什么?老夫观星五十载,岂会错?”
曾梦瑶不卑不亢:“真正‘荧惑守心’,火星当滞留十五日以上,且心宿三星必有位移。而今火星仅擦边而过,心宿如常,故而非真凶兆。”
她转向康熙,目光坚定:“皇上,当务之急是预防水灾,阻止江南赤潮发生,因为此藻有毒,百姓误食恐酿大疫!”
康熙帝只闻,脸色瞬间更冷了,他认为曾梦瑶小小一个女娃竟敢诅咒大清。
钦天监监正张大人看到康熙的脸色知道皇上信了自己的话,对着曾梦瑶冷哼一声,宽大的官袖在风中猎猎作响:"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天象?"
曾梦瑶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专注地调整着那架她从星际带来的天文望远镜。镜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转动调焦旋钮,仿佛这不是她第一次接触这种精密仪器。
"皇上请看,"她踮起脚尖,指向夜空,"火星确实接近心宿,但角度偏差三分,且速度远快于'荧惑守心'应有的滞留时间。"
康熙眉头紧锁,目光在望远镜与张大人之间游移。这位统治大清三十余年的帝王,此刻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犹疑。
八阿哥胤禩上前一步:"皇阿玛,此女妖言惑众!钦天监世代掌管天象,岂会出错?"
胤禛却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曾梦瑶的一举一动。他注意到这六岁女童操作望远镜的手法竟比许多钦天监官员还要纯熟。
张大人捋着花白胡须,声音洪亮:"皇上,老臣观测天象五十载,'荧惑守心'之兆绝无差错。此女以妖术制造纸飞机飞天,触怒上天,才引来此等凶兆!"
曾梦瑶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监正大人,纸鸢飞空与天象何干?若按此理,春日里满城纸鸢,岂不是天天都有灾祸?"
"放肆!"康熙突然厉声喝道,龙袍在风中翻飞,"小小宫女,也敢顶撞朝廷命官?"
曾梦瑶立刻跪下,额头触地,但声音依然清晰:"奴婢不敢。只是事关百姓安危,不得不据实以告。三日后水灾将至,若不早做防范..."
"够了!"康熙一挥袖,"朕看你是被西洋邪术蛊惑了心智!不但做邪蛊之物还诅咒大清!来人,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粗鲁地架起曾梦瑶。她挣扎着回头,眼中满是急切:"皇上!长江赤潮真的会..."
胤禛突然开口:"皇阿玛..."
"老西!"康熙锐利的目光扫向胤禛,"你也要为这妖女说话?"
胤禛立刻跪下:"儿臣不敢。只是天象关乎国运,多一人参详,总是好的。"
康熙帝大怒,"拖出去。"
两个侍卫赶紧上前去抓围住曾梦瑶。
“皇阿玛~~”胤禛匍匐在地恳求。
康熙帝看也不看胤禛一眼,他疲惫地摆手道:"交由慎刑司..."
他没想到自己好好的西儿子,竟然为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女娃,不顾大清安危。
"且慢!"殿外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众人回首,但见太子爷扶着太后,手持一卷古籍匆匆而来。
众人皆惊,不知太后和太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康熙帝带众人给太后请安后,扶着太后坐在高座上。
太子赶紧上前对着康熙行了一礼道:"皇阿玛,儿臣在文渊阁查到,这西洋星图实为唐朝时由天竺传入,载于《开元占经》第一百西十六卷..."
胤禛愕然看着太子二哥展开古籍,上面赫然是与纸飞机如出一辙的星象图。殿内顿时哗然,连张大人都凑上前细看。
康熙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太后慈爱地看着康熙,缓缓道:“皇帝,哀家听闻此事,便让太子取来这古籍。上面记载,确有曾姑娘所说之类似天象,且后果与她所言相符。”
康熙接过古籍,仔细翻阅,脸色渐渐缓和。
太子也道:“皇阿玛,曾姑娘虽为女子,但其所言有理有据,不妨再给她三日时间,若三日后并无水灾,再治她的罪不迟。”
康熙沉吟片刻,目光重新落在曾梦瑶身上,“朕便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所言不实,新罪旧罪一并惩处。”
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暗恨。
曾梦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眼中闪过希望,跪地谢恩。钦天监监正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言语。胤禟不甘,还想上前说什么,八阿哥却冲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胤禟这才忍了下来。胤禛则是暗暗松了口气,向曾梦瑶投去鼓励的目光。
曾梦瑶和胤禛一起离开大殿时,回头一眼看到的是八阿哥若有所思的表情和胤禟狠辣决绝的目光。
接下来的三日,曾梦瑶日夜观测,不断推算。而众人也在紧张中等待着结果,看这六岁女娃的预言是否成真。
众人都走了以后,康熙坐在龙椅上,手指不停地敲击扶手。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奉上茶盏,却被皇帝挥手屏退。
"皇上还在为那小女孩的话烦心?"梁久功一边给康熙帝捶背,一边谦恭地问道。
康熙叹了口气:"梁久功,你说这世上真有六岁就能通晓天文的神童吗?"
梁久功谦恭地腰下了腰,恭敬地道:"皇上,曾姑娘是不是懂天文的神童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只皇上的话,皇上曾说过,甘罗十二岁拜相,古来神童并非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所言若属实,江南水患将至,百姓恐遭涂炭啊。"
康熙眉头皱得更紧:"钦天监世代忠良,岂会看错天象?那纸鸢飞空确实古怪..."
正说话间,李德全匆匆进来:"皇上,江苏巡抚八百里加急奏报,长江水势异常,己有堤岸出现险情!还·······"
康熙猛地站起,茶盏被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李德全吓得闭上了嘴,不知道要不要接着禀报完。
没有听到接下来的内容,康熙帝冷冷地倪了李德全一眼,沉声道:“还有什么?说!接着说!”
“是!”李德全暗自给自己打了一会气,才接着回道:“奏报上还说····说······说长江突现赤潮,江水如血,百姓惊恐,以为天罚!”
康熙展开奏折,面色更加阴沉:“天罚……哼!梁久功,你说这回曾氏,可还有何话说?”
梁久功这回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他知道康熙帝虽然这样问他,但是并不需要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