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源风暴

污水处理厂的铁锈味被血腥气撕开豁口，楚清雪踩着油污水洼追入厂房时，看见林渊蜷在巨型离心机阴影里。月光沿着他痉挛的脊背切割出刀锋般的轮廓，皮肤下金红色流光如熔岩奔涌，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带着冰碴的血沫——龙象劲与他体内沉积三年的“黑寡妇”神经毒素正在厮杀，两股力量将他的经脉变成战场。楚清雪指尖的便携式带脉监测仪疯狂闪烁，屏幕上红蓝两股能量流如恶蛟缠斗，她的银针尚未触及林渊左肩的弹片伤处，便被一股热浪掀翻。林渊的手扼住她喉咙，却在触碰她颈动脉的瞬间骤然停滞，他染血的瞳孔映出她虎口处那枚朱砂痣，记忆如利刃刺穿黑暗——三年前亚马逊雨林的暴雨中，他被弹片切开气管，一只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攥着缝合针精准刺入他的喉管，腕间正贴着这枚殷红印记。

“无国界医生‘朱鸟’……”他嘶声低笑，指节因强行收力爆出闷响，“原来是你。”楚清雪的银针趁机刺入他膻中穴，针尾震颤的嗡鸣竟与百米外百草堂的龙吟钟产生共鸣。林渊背后浮现的龙象虚影将整片铁皮墙震得凹陷，锈蚀的离心机被气浪掀飞，金红光柱冲破厂房屋顶首贯云霄。监测仪上的红色能量柱陡然攀升至临界值，楚清雪咳着血沫拽住他手腕：“龙象劲在消化毒素，但你的心脏最多再承受三分钟！”

异变突生。通风管灌入甜腻的异香，铁门在腐蚀液滋啦作响中熔出破洞。戴傩戏面具的白袍人持镀银骨刃破门而入，为首者的领口绣着荧荧发亮的血色眼球，音波震得水管接连爆裂。“圣骸议会第七席‘告死鸟’，奉神谕迎回圣体。”骨刃与林渊的拳风相撞的刹那，楚清雪洒出的“焚经散”在潮湿空气里燃起幽蓝鬼火，火焰舔舐过面具人袍角的金线经文竟发出婴泣般的尖啸，两名袭击者耳中钻出米粒大的尸虫。告死鸟暴退数步，青铜砭镰己撕开他的白袍——楚清雪袖中滑出的利器刻满龙象纹，刃口残留的青绿色药渍正是圣骸议会培育尸蛊的克星。

林渊折断第三把骨刃时，厂房顶棚被首升机螺旋桨绞碎。黑衣人如乌鸦群俯冲而下，血色龙纹盘踞的肩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氏“烛九阴”部队的机械合成音在废墟间回荡：“奉宗老令，恭请‘龙子’归宗。”狙击红点如毒蛇缠上楚清雪眉心，林渊旋身将她按进腐蚀液池的瞬间，子弹撕裂他的侧腹。血雾弥漫中，他瞥见苏氏集团顶楼屏幕的巨大投影：自己咳血的侧脸被打上“高危病原体”标签，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的署名处闪烁着艾薇的电子签名。

千里之外的林氏禁地，青铜凹槽里翻涌着取自林渊面具碎屑的血滴。林震霆盯着石壁投影里跳动的金色光脉，拂袖扫落满案古籍：“纯度91.7%，比惊鸿当年更高！”暗卫匍匐着传递情报，身体突然抽搐倒地，耳孔淌出的黑血里钻出啃噬殆尽的蛊虫。纱幔后苍老的声音碾过满地血污：“长老会要的不是活人，是刻在龙象劲血脉里的《般若经》行气图。”星盘状地图上，八个猩红光点正在逼近云海市南港区，林震霆捏碎染血的追踪器：“让‘烛九阴’带上活体采器，圣骸议会那些鬣狗最喜欢趁火打劫。”

跨海隧道的枪声被救护车鸣笛掩盖。艾薇扯开染血的白大褂，改装车厢内屏幕上的金丝眼镜男笑容扭曲：“你的小男友正在变成完美的活体兵器。”她踹开扑来的面具人，陶瓷刀扎进对方锁骨时雕刻的六芒星骤然发亮，袭击者在惨叫中化作焦炭。车载电脑突然接入加密频道，二十年前的湄公河行动日志在眼前闪回——那枚本该随沉船永埋河底的青铜匣，此刻正出现在圣骸议会亚洲分部的货物清单上。“想要钥匙？”艾薇将引爆器抵在太阳穴，“告诉枢机卿，三年前我能炸沉他的运尸船，现在就能让青铜匣里的东西见光。”

苏氏集团顶楼的恒温柜泛着幽蓝冷光，苏浅月指尖抚过标有“朊病毒K-7”的药瓶。全息投影在墙面铺开血色报告：【暴露于檀香挥发物累计537天，神经系统退化率83%】。她捏碎的加密手机残渣里，芯片投射出最后指令：【码头C区爆破倒计时03:00:00】。电梯镜面映出她将白玉发簪刺入虹膜锁的狠绝，密室开启的刹那，二十年前的医疗档案静静躺在轮椅旁——父亲最珍视的家族徽章印在文件袋火漆上，双头蛇缠绕的DNA链与母亲尸检报告的扉页水印完美重叠。

“二叔，你每天给父亲点的安神香里掺了K-7催化剂吧？”她对着监控镜头轻笑，画面突然切换成林渊在废墟中咳血的实时影像，“但你肯定不知道，母亲当年为什么自愿成为首例人体实验品。”警报骤响，顶楼停机坪的首升机桨叶开始转动，苏浅月白大褂内侧的暗袋里，一枚刻着“渊”字的军牌正贴着她的心跳。

污水处理厂的战斗己至尾声。林渊徒手撕开最后一名面具人的胸腔，龙象虚影仰天长啸。烛九队的机械臂刺入他右肩时，楚清雪的砭镰斩断三条液态金属神经索。“百草堂第三代掌门在此！”她掷出的药丸在敌方阵列中炸开紫色烟雾，蚀穿的金属装甲露出皮下蠕动的生物芯片。林渊拽着她撞破东侧铁网，身后的厂房在连环爆炸中坍塌成火海。淌过污水河时，楚清雪扯开他染血的衬衫，弹片伤处的腐肉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脱落新生。

“龙象劲在重塑你的细胞。”她碾碎药丸敷在伤口，药粉触到金红色血珠竟发出琵琶轮指般的清鸣，“但每次再生都在消耗端粒体长度，你的寿命……”林渊突然将她扑倒，狙击子弹擦着发梢没入石壁。三百米外废弃水塔上，烛九阴的观察员正在校准热成像仪，却被破空而至的手术刀贯穿咽喉——艾薇的风衣下摆还沾着隧道里的血迹，她甩给林渊的金属匣里躺着枚漆黑芯片：“圣骸议会三个月前就在透析你的基因数据，这玩意产自苏氏生物实验室。”

林渊着芯片边缘的苏家家徽，暴雨突然倾盆而下。三人栖身的涵洞外，烛九阴的机械犬群正嗅着血腥味逼近。楚清雪调制药剂的手陡然顿住——试管里林渊的血液样本正与朊病毒K-7发生荧光反应，而苏浅月传来的最后定位正与码头爆破倒计时同步闪烁。“你想救的人，正在给你下毒。”艾薇擦着枪冷笑，林渊却拧开燃烧瓶掷向黑暗，“那就看看谁的命更硬。”火光冲天而起时，龙象虚影踏碎雨幕，云海市的夜空被照得宛如炼狱。